第二十一章 大夢如昨
「哈,哈。」
連續兩聲冷笑,從堂上的官老爺口裡飆了出來,他一拍手中的驚堂木,突然從坐著的大師椅上站起來,瞪著一雙腦怒的大眼晴,頓時勃然大怒。
「胡癩子,莫說讓本老爺仔細查明你的惡行罪證,就是本老爺坐在這高之上多看你兩眼,橫豎也能窺得你胡癩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貨色的人渣了。你還敢天真地幻想著讓本老爺再派人出去調查你的惡行嗎?你還真以為本老爺什麼也不明白嗎?本老爺能這麼好好的就讓你如此輕易糊弄下去嗎?」
說著,力道一轉,那堂上的官老爺恨得再重重拍了一聲驚堂大木,雎牙裂嘴道。「胡懶子,你也大低估本官的辦事能力了。在本官面前,就是你能口出蓮花百般狡辯,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你就死了這一條俞心吧,休想再生事端!」
真沒想到自己的一翻辯白和努力,換來的竟是被那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官老爺這麼一陣懟慫,胡懶子原本還懷著凶神惡煞的脾氣即時就癱軟了一半。
胡悚懶子一時抬起頭,聲淚具下,半是凄迷涶憐,半是怯怯地討饒道。「冤枉啊,冤枉,青天大老爺,你可不能把這些唬人的罪名都安在我一個的頭上吶?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啊。」
「哎,哎呀,小人就這麼一個老實巴交的老好人,怎麼可能是青天大老爺口中所說的作惡之人呢?小人還請青天大老爺為小人重辯是非,千萬不可給小人橫按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此時,雖然胡悚懶子的衰嘆之聲,又一次把他絞盡腦汁的辯白送到了大堂之上,可是到頭來仍是得不到青天大老爺的認可,胡懶子的心底即時莫名的生起了一股幽恨。
恨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胡懶子霎時就變得莫名的陰沉陰沉地狂笑起來,一時大言不慚地說道。「大凡天下之事,廟裡廟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眼下青天大老爺欲加小人之罪,就算小人巧舌如簧,大老爺你又何患無詞可飾呢!」
「罷了,罷了,算我胡懶子天生命濺,今日竟栽倒在兩個小伢們手中,真是無顏見人吶!」
一時間,胡懶子就在衙堂之上這樣口不擇言的衰嘆著,好像完全就沒有顧慮到官老爺的心裡是怎樣一種感受,迷亂的心那裡還有心思去避開這一些。
可是,那堂上的官老爺已然把驚堂木一啪,大聲喝道。「胡癩子,既然你這麼自我辯解無罪,那本官不妨就曆數一下你在那些平民百姓之中的惡名好了。也好讓你心服口服,不至於認為本老爺助討為虐。」
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了,好像是故意說給胡癩子和一眾堂外圍觀之人聽的。
胡癩子聽罷高堂之上官老爺的嚴厲吼聲,頓時像蔫了的枯草一樣,沒有了半點生氣。
他恨恨地瞧著一旁得意忘形的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忽然高聲怒吼道。「小伢娘兒們,你們等著,老子今天吃了你倆個婊子的大虧,他日出獄一定十倍百倍奉還,管教你知道老子胡癩子的厲害。」說著又狠狠掙扎了幾下,想要向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發起進攻一樣。
高堂之上的官老爺眼見胡癩子,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又擺出了這一副可惡的架勢,立即又拍了一通驚堂木,頓時狠狠地怒道。
「胡癩子,在本老爺的面前,你尚且如此囂張潑忌。尚若今日放你歸去,那豈不是禍害鄉鄰,橫行鄉里?」
說著,猛然抬頭四下里環顧了一遍,見整個大堂之上再沒有人去注意胡懶子,全都看上了自己是如何懲討眼前這個大騙子和惡人的。
一時之間,但見那官老爺把手中的令牌往堂下一丟,立即大聲喧囔道。「來人啊,把這個胡懶子給我拿下,立即大刑伺候。先把胡癩子重打三十大板,再投入大牢之中聽候發落。」
與此同時,那官老爺又著令李捕頭前來聽令,速帶幾人下去,連同胡癩子的一眾幫凶,統統擒來,一併收監了事。
「余者李彩兒無債釋放,還歸自由之身。再者,白家三小姐乃見義勇為之舉,當為其傳繳頌揚,申張正氣。澄清環宇,掃除烏煙瘴氣。」
胡癩子聽罷高堂之上的青天大老爺如此快脆的判決了自己,心中早已害怕得不停的打起哆嗦來。他一邊恨恨地盯著堂下的白家三小姐和那個李彩兒,一邊頹廢地跌卒在地上語無論次的喃喃道。「青天大老爺,你是不是也被這兩個妖女的美色弄糊塗了,居然把我胡癩子下了大牢了?如此詭判,還有天理嗎?」
聽得胡癩子如此唐突的責問,那堂上起身欲走的官老爺馬上又回過頭來冷笑道。「胡癩子,在朝堂之上,本老爺判得有沒有天理,自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還是回頭看看堂下一眾平民百姓的反應吧,就知道本老爺有沒有錯判你了。」
胡懶子回頭一看,猛然偪住。只見堂里堂外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忿忿不平地怒目相向,大有恨不得一口吞下他這個懶惰而兇惡的奸詐之人的。而近在身旁的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兒的臉上,則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胡懶子『啊』然一聲大叫,兩眼死死地盯著白家三小姐,他突然明白過來,人家從始至終都是在給他下圈套,那裡會跟他去什麼茶樓酒肆風流快活呢?這一切的願景都只不過是他胡懶子的一腔幻想罷了。
悔恨的懊腦似乎來得有一些遲疑,醒悟的表情儘管已經在胡懶子的臉上慢慢延展開來,甚至連眼睛精光也變得暗淡了。但是看著兩邊衙役手中拿著的枷鎖和鐵鏈,一圈一圈往自己的身上套,胡懶子只覺得腦門一陣眩暈,眼前一黑,整個身子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
由此,白家三小姐智擒胡癩子的故事,便在五松鎮上相傳開來了。
再加上他人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慢慢的擴展和散播開來。再經那些好事的市井之流和嚼舌的三姑六婆,一通津津樂道的傳誦,再當作畫蛇添足一般傳揚得神乎其神,使得原本就充滿神秘色彩的懲惡之事,就更是變本加厲越傳越弦乎了。
如此一來,白家三小姐的芳名更是聲名在外了。在五松鎮上,只要有人提起她的鼎鼎大名,好像每個人都要點頭稱道一翻,否則,就顯得自己很無知一樣。
話說左白楓和清風道仙在客棧房內一翻扎騰之後,各自沉沉睡去。
二人這一睡,一覺醒來,天就大亮了。
清風道仙驀然睜開一雙睡眼惺松的眼睛,猛見左白楓仍像一頭死豬一樣躺在對面的床上沉沉睡著,毫無生機。
房內空曠如野,細細想來只覺得往日如昔,大夢如昨,打著懶床往窗外四外瞭望了一下,見外邊仍是一陣亮白朦朧的樣子,伸了伸有一些睏倦疲憊的身體,一側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待到早上寅時,眼見得已是日上三稈,其他房間的賓客都漸次起了床,唯獨左白楓和清風道仙租住的房門久扣不開,而且裡面動靜皆無。房內靜得就好像毫無賓客入住的死寂場景一樣,讓人覺察不到一絲逢勃的生氣。
而此時依次叫門的店小二反倒有一些心急起來了。他在客棧中經營了那麼久,好像也從未見過天都那麼亮了,管租住的賓客怎麼還不起床刷洗呢?按照往常的貫例,天都亮那麼久了,還同起床的客官他就要逐一去叫門了。
可是,眼下五松鎮正是處在非常時期,一些妖言惑眾,有關鬼狐魔怪趁此興風作浪之類的流言蜚語和連篇怪事,一併生髮出來。
一些客棧為了避免免生事端,招惹是非,對於一些懶床的賓客各客棧已經不再橫加阻撓了。只等他們自己起床之後,再囑託那店小二才進去打掃衛生,刷洗一翻作罷。
看著昨晚遲遲熄燈入睡而現在房門緊閉的客房,他莫名地哎嘆了一聲,撓撓頭腦,端著水盆躕躊地站在了房門之前,一隻高高舉起的手,真不知道該不該敲落在那個門板之上。
店小二在這個五松鎮的『蓬萊客棧』已經幹了好幾年,按他的話說差不多是不管什麼樣的客人,他都是有親身經歷過的了。
有人喜歡早睡晚起,留戀床地之歡;有人喜歡晚睡早起,貪圖晨昏之景,遊走於清風輕柳之下;更有人喜好日間貪睡,晚上沉迷於茶樓酒肆之樂,游戈於紅綢綠瓦,綵衣褳袂之間。
但是,眼下這個時候就算是有著這麼一個經驗豐富伺候人的店小二存在,這時他也著實覺得有一些為難和猶豫起來。
一來人家住店的賓客未起床,就算是自己急著端茶送水那也不好意思來打擾別人,擾人清夢;二來嘛,即便是房內的賓客起床了,誰知道人家在做什麼呢?若是沒什麼需求和使喚,他店小二也不好自作多情來招人討厭。
不過更讓店小二覺得耿耿於懷的是,租住在這一間客房內的二個人,竟是一大一小兩個偏偏不吃人間煙火避於五行之外的修仙學道之人,當然是比不得往日江湖賓客的熱情好招呼了。
總之一句話,眼前這個客房的情況確實不好對付。店小二思前想後了一遍,仍是搖搖頭,一時茫然不解嘆道。
天啊,這都日上三稈了,你們鬧的是那一般啊?我怎麼就碰上了這樣硬薦的主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