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為君死 君為我生(2)
那幾人一時氣憤休休的說罷,好像覺得仍有什麼錯漏一樣,復又回頭來,轉上面前的李伯急忙出言安慰道。
「李伯,你也不必如此動氣了,既然現在咱們同在一條船上,那麼就要齊心協力不可生二臣之心了。若是咱們幾個再爭吵起來,那豈不是就要鬧得船翻水覆,讓人看笑話啦!」
「我看眼下這形勢雖然對咱們幾人不利,但也不見得就毫無生機。正所謂絕處逢生,我想就是咱們眼前這種困絕的境地吧!」
李伯聞言,方才冷眼看了幾人一眼,很是不耐煩的擺手推斥道。「得,你們都別在這裡賣弄聰明了。現在大家的生死全系在這小仙長的手上,就算我笨,算我老眼昏花出言不謹吧。」說著,臉色一沉,又盯著眾人,漲著醬紫的臉色,一時堵氣著道。「嗯,我也不想罵他了,還是得問問這小子有什麼招數救咱們於水火之中!總好過大家都不說,偏偏困死在這裡強。」
幾人臉色倏然一變了,無可奈何地對望了一眼,動動嘴唇,一時欲言又止。皆然默不作聲,靜看著事態的發展。
外圍,圍得密不透風的敵視人群,咋見當中的幾人突然起了爭執,一時對峙在那裡,勢頭洶猛。當中就見得已有人嘲笑得樂開了懷,彷彿被困在他們圈子中的妖孽和那幾個敵對之人,已被他們發狠的架勢逼迫得四分五裂了,只差瞬息之間就會分崩離淅出來。
「哈,哈,父老鄉親們,你們看到了嗎?」那站在眾人之前的鴛鴦之女,一時狡詰地笑道,眼中好像突然閃過一絲陰霾和惡毒的幽光。
「可笑啊,可笑,那幾個助紂為虐的可惡之人,在咱們的凌厲的攻勢之下已然招架不住了,自己人先鬧起窩裡反來了。果真是大快人心,上天報應啊。」
一時間,話能說得這麼尖酸而刻薄也是沒有誰了,笑能笑得這樣凌利而刺耳也是超乎想像了。
從始至終,鴛鴦女子的一言一行,好像總是有意無意地指引著這一眾男男女女,煽風點火,肆意渲染惡果。刻意掀起這些人心中的仇恨,直把左白楓和李伯等人又死死的推到了眾人的面前。
而外邊圍困的人群那裡經得住她嘴甜舌滑的挑唆,不等鴛鴦女子的說語落地生根,馬上就有人跟著起鬧起來囔道。
「對呀,父老鄉親們,他們是不是害人的妖咱們不知道,但是從剛才他們幾人先爭鬥起來的大戲來看,就可以判斷他們幾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頂多是為了某個共同的利益而驟合在一起罷了。」
「鄉親們,咱們快逼場中那幾人交出那個狐妖來,除去咱們的心頭之恨,除去五松鎮鬧妖鬧鬼的丑劣惡劇,還咱們一個安康平靜的生活環境。」
圍困的眾人莫名的被那人言語一激,霎時又變得沸騰起來,霎時,整個圍困場面的吶喊之聲和激憤之聲此起彼伏,滔滔不絕。
「對,交出來,你們快把那個女狐妖交出來,不然咱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交出來,快把那個害人的惡魔狐妖交出來,咱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頓棍棒下去,必然六親不認,血肉橫飛。」
「鄉親們,他們不肯交人,咱們就衝過去,殺了那女狐妖就好。」
「沖啊,走啊,都跟上來啊,別落下了。」
一時間,群情洶湧,連綿不斷,好像一幕尺天動地的巨型的海浪,席捲起無盡的狂風瀑雨直向場中的左白楓和昏蹶的白子荷等人撲去。
就在眾人憤怒得把摺子荷等人狂淹吞沒之時,但聽得當中發出一陣驚天山響,就見左白楓已然揮動長劍擋在了眾人怒火朝天的衝擊之前,一時念動咒語,驅動法術,高高地築起了一道透明的冰牆。
任憑周圍憤怒的人群,如何揮動手中的棍棒禾釵衝撞過來,終是無法再靠近左白楓和白子荷等人一步。
一時大駭,眾人驚悚得連忙退了下來,像觸了雷雨時發生的閃電一樣,一時半會全皆愕然地盯死在了當中的幾人身上,怯怯的,惶急而慌亂,遲疑著,猶豫著,終是不敢再上前碰撞一步。
看著憤怒圍上來的民眾被左白楓揮劍擋在了外面,李伯先前驚恐的臉色驀然有了緩和的春意。他合著後邊那幾個人很是尷尬為難的眼色,連忙走向前去向左白楓打起歉意的羞色,說道。「小,小仙長,剛,剛才,老頭我大過眼拙和莽撞了,無意中傷和蹊落了小仙長,還請小仙長多多見諒,不要顧念老頭兒的眼拙和愚蠢之過。」
「你先前說的不錯,今日只要有你左白楓在就不會讓我家三小姐受半點傷,現在你果然做到了。可我對你無意的傷害呢,哎,又該如何彌補和劃分啊!」
這邊左白楓突見李伯向自己認了錯,又一個勁地說些歉意的話語,當下心中堪是大急,但是又不能出口成章相勸。
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面對的艱難危險之境,容不得他半絲分心,半縷掛慮;因為只要左白楓此時一開口說話,他所聚集在丹田之氣形成的這一道透明白冰就會形銷骨散,玉石俱焚,再也沒有能力庇護他們這幾個人了。但是,整個劇烈嘈雜的場面,除了昏死的白子荷能夠明白左白楓心中這個道理之外,還有誰能知道這其中的苦呢?
看看四周,若是現在有人知道左白楓心中的苦的話,想必必定是敵對場面上的那個鴛鴦女子了。
因為從始至終,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雖然她在眾人面前站出來說了無數的好話,甚至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動人模樣,但是直到現在也沒見她對白子荷和左白楓二人有過什麼友好的表示,相反,在她說和眾多的言語里,更多的反而是她對他們的刻意攻擊和惡意挑唆。
左白楓再橫眼看上哪喧鬧的場中,只見那鴛鴦女仍然沒有停止她那一套歹毒之說,還是振振有詞地昌導著說。「鄉親們,你們別停下來啊。快啊,快把這個害人的妖孽滅了啊!若是讓她逃生了,咱們活著的苦日子也就接重而來了。」
說著,她居然狠狠白了左白楓一眼,粉臉一紅,嬌艷地揮動她那嫩白如藕的纖纖巧手,羞澀地丟下蠱惑人心的一句。
「小仙長,你還別不信,白府這妖孽啊,還真能傷人身骨,你和她走得這麼近,可得小心你的小命喲!」
瞬間,左白楓差一點就被這個鴛鴦女所說的嬌滴之話,氣得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來,而且整個身心還像被人掏空了一樣,海浪翻滾,風雨咆嘯。
心中的恨意頓時一涌而出,直逼得左白楓手中的長劍又橫加了幾道力度,瞬間舞得飛化起來,如同一朵閃著亮光的日光之花,重重地罩在那幾人的頭頂之上。
然而,李伯等人終究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他不可能懂得這些修仙學道之人的苦厄和緊要之處!所以,無論左白楓怎麼樣向李伯拋眉弄眼,努力示意他不要再來驚擾自己。
可是,此時此刻的李伯等人,好像是一個刻意要破壞左白楓努力築起來的這一堵護體冰牆一樣,連連向處在危險之境中的左白楓發出了絮亂不甚的多餘信號。
外邊,猶在拚命掙扎相擁的人群,聚見圈中一個小仙長揮劍相抗,就這麼輕輕的一揮一紮,憤怒的人群已是無法再向前靠近一步了。驚駭之餘,他們只覺得眼前的空間就像豎起了一堵透明的冰牆一樣,無形地阻隔著他們沖向被困在圈中的幾人。
眼看著被眾人合力逼上絕境的女狐妖,就這樣被眼前這個強自出頭的小仙長救了,外頭仍在圍衝上來吶喊著打殺狐妖的人群,霎時被氣得七竅性煙,怒火衝天。
當中已有人再不管不顧前面的人群,是否已被左白楓施起的法術阻擋了衝擊上前的腳步。他們吶喊著瀑發出心中無法壓抑的憤怒,再不管左白楓是透明的還是真實存在的,一浪又一浪在後邊猛力的往前沖,恨不得直把那幾人踩碎在自己的腳下。
眼下,這一片混亂喧鬧的情景著實讓人高興不起來,左白楓雖然心事重重地拒擋在眾人之前,但是他此時的心態已然冷涼到了極點,一點也沒有了先前救人時的豪情壯志。
一邊是拚死救人,一邊還得忍受李伯的啰叨打擾,此時此刻的左白楓真是兩面受敵,苦不甚擾,惡劣的危險正一步一步慢慢的向他逼近。
因為大師父告誡他的『眾怒難犯』的教訓又一次湧上了他的心頭,此時這四個字像一個千斤之重的石頭一樣壓在他有身上。如同外邊憤怒不已的人群,正懷著一股被妖魔鬼怪禍害得悲慘連天的刻骨仇恨,直接衝擊著被圍困在他們當中的這幾個人。
沒有劍張弩撥的激烈舌戰,也沒有刀光劍影的叮噹往來之聲,雙方就這樣磕然僵持了下來。時間拖延得越久,但見左白楓額上的汗珠就越來越多,越聚越大,紅潤的臉色也漸漸變得臘黃起來,直至後面整個身子也跟著慢慢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