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為君死 君為我生(5)
經李伯這樣急匆匆一說,白子荷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啟發一樣。
馬上破涕為笑,一個轉身,又變回了原來怒火中天目睢雌裂的模樣,一時圓睜怒目,恨恨地審視著眼前的一切。
而那些聚然圍將上來的男女老少,亦是倏然一驚,急得匆匆圍將上來的人群,馬上又像潮水一般退將下去,『哄』的一聲凄然叫將開來。
瞬間,把個傷情片片的場面,又鬧得嘈雜而混亂。
猛見有機可乘,那些不明真相的男女老少又發颶起來。那個被白子荷逼得一連語倔詞窮的鴛鴦女,霎時又直愣愣地站出來,指引著那些圍衝上來的人群高喊道。
「鄉親們,快,快隨我衝殺上去,把那狐妖滅了。」
「現在那狐妖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再也施展不出妖術來了。咱們千萬不可再錯失了這一次捉魔除妖的大好時機,否則,後患無窮!」
盅惑之言一旦從中傳出,那些陷於混亂之中的男女老少,那裡還管得言語是出於誰人之口,是真是假。只覺得那迷惑之言就如同一股洪水猛獸一般,肆謔著他們此時迷茫的心,有人一旦從中振臂直呼,他們就會像無頭蒼蠅一樣,群起而逐之。
而眼前的情勢正是如上所說一般,驀然聽得那鴛鴦女子從中吶喊,那些惶急如喪家之犬的混亂男女,那裡還管得了還有什麼顧忌,眾人全都像發瘓了一樣,嘴裡不斷叨囔著尖叫著各種不同的口號,早已一如他們先前受了的不死鼓惑,直接揮舞著手中的械具沖將上來,好像絕不給困在場中的白子荷幾人一分生還之機。
看著這一群發瘋似的沖將上來的男女,李伯等人又是心形一緊,怯怯的往白子荷身邊靠近,彷彿外邊莫大的恐懼就要將他們吞沒一樣。而白子荷此時亦是臉色微微一變,不動聲色地悠然後退了幾步,把眾人護緊左白楓的圈子宿得更小了。
而敵對的那個鴛鴦女子,此時她的眼睛好像特別尖銳一樣,瞅見白子荷這一微妙的變化,當即又陰鷙一笑,馬上又回頭過去,沖著那一群衝擊上來的男男女女搖手吶喊道。
「快啊,鄉親們,你們斬妖除魔報仇雪恨的時刻到了,就在眼前這一瞬間,千萬不可錯失了。」
「沖啊,殺將過去,一了百了。」
再次聽得那鴛鴦女子如此狡詐的搖旗吶喊,直白白的指向了自己,白子荷氣得一聲尖叫,霎時昂天長嘯,眼裡好像噴射出一股無比憤怒的怨恨之火來。
但見白子荷霎時搖身一變,整個人的身形馬上影顯出一隻青面獠牙兇惡的妖魔鬼怪來。直瞪瞪地阻擋在一眾圍衝上來的人群之前,木然而立。
霎時,嚇得那些圍衝上來的人群,頓時一陣驚慌慘淡大叫,嘎然而止,前昂后腑一陣之後,又急速往後面退了回去。
一時間,整個場面上,前擠后踴,黑壓壓的一片,嘈雜喧天,而且當中還聽得有幾聲尖銳而撕心裂肺的哭爹喊娘之聲,遠遠傳來,揪人心魄。
那場子中央的鴛鴦女見勢不妙,一眾聽從了她盅惑往前沖的男男女女,在白子荷幻化的妖魔鬼怪面前,瞬間就落得跟過街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東躲西藏,她也急得把身上的那一襲桃紅的粉衣一甩,馬上就鑽入那一眾退敗的人群之中,心中想著是趁機逃匿吧。
但是,此時已幻化成一個鬼魅惡妖的白子荷,如同一隻獨自闖入雞群的仙鶴一樣,居高臨下,虎眈眈地逼視著那鴛鴦女,一腔怒火中燒的仇恨,那裡還容得她如此輕意地脫身逃走。
只見一道白光閃爍而過,直往那鑽入人群之中,已然開始逃跑的鴛鴦女背後射去。瞬間聽得那女子一聲『啊然』大叫,跟著就見她的整個身子慢慢攤倒了下去。
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仍是死死的恐慌地盯著場子中央,臉上散發的蒼白之色和深漸漸消散的凄迷眼光,好像是帶著十二份不甘心似的,仍在做著最後的掙扎和反擊。
可是她昂面而倒的身子,已經切切底底告訴她這一切為時已晚,這世上已沒有人能夠再讓她睜開眼睛看一看了。
那此情景,那些驚慌四散逃跑的男女老少,突然停止了下來,睜著自己一雙恐懼而又驚惶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個倒在地上的鴛鴦女子,和對面仇恨而立的白子荷。
一時間,整個混亂的地場子上頓時靜得鴉雀無聲,就連他們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無常,急急切切,起起落落。
看著剛才還鮮活如常的鴛鴦女,帶領大家向眼前這個青面獠牙的惡魔挑戰,瞬間就落得如此悲慘橫卧街頭的下場,當中的人們頓覺痛心和惋惜開來。
有人覺得那鴛鴦女為了眾人的一片安寧環境,竟以一已之力對抗眼前這個潛伏已久的惡魔,實在是枉死得不應該。亦有人從中議論著,一個弱女子尚敢如此對抗這樣兇惡的大魔頭,咱們作為一個大佬爺兒們卻在惡魔面前委委宿宿,不前一步,反而不如一個女子來得剛強正直,實在是有損男人的氣慨和擔當。如果咱們再不出手相爭,那真是枉屈天下正道之義了。
眾人這樣一陣執議,便紛紛囔囔傳將開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片刻之間,整個被驚嚇得死氣沉沉的場面,霎時又如激流洪瀑一般迸裂開來,男女老少的嘈雜悲憫之聲,一浪高過一浪,一層一層奔涌而起,直向當中的白子荷身上壓去。
白子荷即時冷冷一笑,怒目圓睜地看著眾人不避愄懼道。「今日之事擋我者死,逆我者亡。我雖不為妖,但你們卻逼我為妖,休怪得我心狠手毒!」
「這一些莫須有人罪孽,全是你們咎由自取的,與我無關。」
眾人聽得白子荷這樣一說,喧鬧的場面馬上又靜將開來。可僅僅是沉默了一會,場上就突然如同火山瀑發崩裂起來一樣,『哄』的一聲大響,那些驚恐的男女即時猛然喊將開來。
「鄉親們,與萁咱們像鴛鴦女一樣被白家這個惡魔所殺,還不如咱們群起而攻之。不管生死,最少咱們還能主動攻擊一次,不落下為人外世的這一口氣!」
有人這一囔,那些弊倔得怒火朝天無處可泄的男女老少,那裡還管得了那麼多生死婆婆媽媽之事,順勢操起滴落在地上的棍棒器械,一窩蜂又沖了上去。
白子荷一見這形勢突變,嚇得臉色一白,身形一挄,那一層籠罩在她頭上被撐起來青面獠牙的惡魔厲鬼形狀,馬上就消失不見了。只落得她原來一陣虛弱的樣子,獃獃地站在了當中。
眾人霎時一驚,猛然定勢愣了一下,左右對視了一眼,再不管你是人是鬼,忽然掄起手中的棍棒器械就向白子荷的身上揮去。
眼看那一陣充滿煞氣的棍棒器械就要齊齊落到白子荷的身上了,只聽得『啷噹』一陣乒乓之響,就見一道劍影舞得密不透風的罩在了白子荷的身上,將那些飛奔過來的棍棒器械一一擋在了半盡開外。
連同白子荷在內,近旁的眾人霎時又瀑發出了一聲驚叫,一時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睛直吧吧地盯著那個罩在白子荷身邊的人身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個被他們這一眾人逼得昏死過去的左白楓。誰也想不到,他偏偏在白子荷遇上這個危急的時刻突然醒了過來。
一睜眼,看見眼前這一般可惡習的陣勢,左白楓想也沒有想就跳離李伯的懷抱,順勢操起他手中的長劍,心中急念起一遍護身口訣,揮劍就向落下白子荷身上的棍棒器械擋去。
白子荷回頭一陣驚喜,驚得淚花直流,連聲啞澀道。「白楓,白楓,你醒啦?我,我,我以為你不會醒來了,這可急死我了。」
左白楓一時回過頭來,滿腔柔情地答道,「白子荷,我怎麼能不醒來呢?你都被他們逼得無立錐之地了,我再不醒來那就意味著我將永遠也見不著你了。」
「你經歷了那麼多輪迴之苦,受了那麼多獨處的幽居之殤,我怎麼捨得再讓你空等我幾千個輪迴呢?那樣對你多不公平啊!」
「白子荷,你記信了。我不想你我再做那黃泉路上的漫珠莎華,花開一千年,葉落一千年,見花不見葉,見葉不見花。生生世世,兩倆相錯!」
淚水潸然而出,感動之情由然在白子荷的心湖飛箭起來,就像被春風拂動輕漾的水面,一層,一層屋,屋瀾疊嶂,波光粼粼。緋紅的臉色,宛若春外的桃花,迎風陣陣,嬌艷一片。
情到深處不須提,你情我儂之時,已是與世無爭。
在一片眾目睽睽之下,白子荷突然嬌情起來,羞澀著一臉艷若桃花的嬌容,眯起眼睛柔柔說道。「白楓,這個世界有你真好!老天待我不薄啊!」
那知二人正陷地動情之處,冷不防旁邊的李伯突然伸過頭來大聲囔道。「哼,真是年輕多情種,你們,你們有情就可以忘乎一切了。」
「可是,可是外邊那些不認人的棍棒器械已經時不我待,就要打落到咱們這些人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