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為君死 君為我生(4)

第六十二章 我為君死 君為我生(4)

唉!

一聲長嘆!

獨護在幾人之前的白家三小姐,突然閉上眼睛,昂天長嘯,頹然尖叫起來。

那叫聲尖銳而凄厲,彷彿又回到了五百年前那個漆黑的夜晚,月黑風高,詭異無比。

一支劍,突然穿空而出,直刺在那個青衣少年的胸膛之上,鮮血浸衣而出,像極了風雪中沾染成紅色的梅花。

白子荷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疼痛頓然生起,直往心口噴涌而出。但是她依然壓抑著心中這一腔噴涌的感情,注目疑眸地看著橫躺在地上有左白楓,凄然走上前來,一時俯視著左白楓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眼睛,悠悠的說道。「白楓,我知道你累了。那你就好好睡一會吧,我在這守著你,再也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你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旁邊的李伯倏然一皺眉,聽得白家三小姐語出驚人之說,一時訝然地瞪著她疑惑重重地暗晦道。「三,三,三小姐,你,你,你還好吧?怎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又說糊話了呢?」

「左白楓就是一個修仙學道的小仙長,你怎麼可以這樣親熱而柔情百結的稱呼他呢?你這不是給自己白白找麻煩了嗎?」

「眼下這局勢,外邊那些都認定你就一個害人狐妖的男女,你千萬要小心一點,那可隨口就說的呀,若是因此惹禍上身,那可是困厄重重。」

突然被李伯出言一慫,此時的白家三小姐好像很是不耐其煩和惱怒一樣。她機械地回頭看了身後的李伯一眼,又抬頭橫掃了外圍的人群一下,突然訕笑著站起來,冷冷地懟視著外圍那些不知進退的男女。

一時無限蔑視地盯著他們,高高揚起她那一張充滿恨意的蒼白之臉,睥睨地凄凄苦笑道。

「你們都聽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若是我的白楓有半分差錯,你們認定我就是一個害人的狐妖,那我一定要你們來身首異處,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完了,白家三小姐不這樣說還好,她一這樣說將開來,不但站在她身後的李伯聽得毛骨悚然,當即就嚇得像一副傻不溜湫的樣子,獃獃地站在了當中。

而且那些聚然受到白子荷,這樣一頓瀑喝和威脅的男女老少,更是驚得一陣錯愕斐然。霎時之間,全部把他們那一雙雙憎恨不解的眼光,齊齊聚焦在白家三小姐那一張變了顏色扭曲臉形的臉上。

若大的場面上頓時啞然肅靜開來,片刻之間,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點滴不漏。

一時間,見場面上已沒有了其他人的積極反應,彼時還怒目雌舌的白家三小姐瞪時卻變得笑迷迷起來,此時流露出一副風流艷骨的樣子,很難讓人把她和一個害人的狐妖等同起來。

不管怎麼樣,見白子荷此時擺出了這副嬌嬈艷骨的模樣,剛才被她嚇得一通緊張而全場驚悚僵硬的畫面,頓時疲軟下來,那些變得神經兮兮的男女老少,在這一刻,總算露出了一些寬慰神色。

可是,就在他們放鬆警惕和認為危險解除的一瞬間,當中的白子荷一改這迷人的嬌嬈之態,霎時怒不可遏地懟視著那個穿得一身紅粉的鴛鴦女子,以及慢慢反應過來圍上來的一眾男女,瞪大眼晴冷冷地喝道。

「呵,呵,你們不是一直說我是狐妖附身嗎?現在我白子荷就真真實實地站在你們的面前了,為何你們又不敢出來指證於我啊!」

眾人愕然一驚,皆然看上了當中的白子荷,現出一副不解其意的樣子,瞪時又如同墜入一層層的迷霧之中,彷彿再也摸不著頭腦,辯得東西南北了,那裡還能答上一言半語來。

然面,白子荷仍然是不依不饒的怒視著她們,好像從來就沒有放鬆對他們的警惕和寬恕一樣,間或瞄了他們一眼,眉眼一笑,又得寸進尺的說道。「哼,你們都不說話了嗎?怎麼一時都成了啞吧了嗎。」

見沒有人回答自己的疑問,白子荷又格格一笑,立時變臉道。「哼,你們這是鬧的那一般啊?看來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只怕是沒有人敢出聲了。」

說罷,突然手指一動,直指著當中那個鴛鴦女吼道。「嘚,你們都和我懟上了嗎?那好,我且問你。」

「鴛鴦姑娘,我聽說在我昏迷之時,你最喜歡指證我是狐妖附身了,而且帶頭鬧得最洶的就是你了將。現在我醒來了,你怎麼就不敢出聲了呢?你安的是什麼心腸啊?」

那鴛鴦女子被白子荷如此一說,先前高漲的情緒當即就蔫了下來,再不敢正眼多看別人一眼,又匆匆低下了她那一顆蔫萎了羞澀的頭顱。

白子荷把這一通尖酸刻薄的話語說畢,又站定在那裡靜靜看著周圍的一切景物,等了半晌,仍不見那鴛鴦女子有所反應,當即圓眼一睜,又拉下一張黑臉來譏諷道。

「鴛鴦姑娘,你說啊?你不會是真的怕我這個白家三小姐了吧?」

「哼,現在就是你不說,我也能猜測得到你那一點小心思,你這樣帶頭搞事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你偽裝得很聰明,總是通過自己的言行來控制別人為自己的目的做事,從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密。」

那知,聽得白子荷這樣直白的破解了自己的心事,那鴛鴦女子著實發愣了一下,怯怯地看著此時怒氣中天的白家三小姐,渾身一抖,動動嘴唇欲言又止。

白子荷如此連連激將了自己一把,除了眾人的嘈雜和喧鬧之聲在迴旋流轉之外,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答話。特別是那個惡語相向的鴛鴦女,直到此時仍是沉默不語,更是裝出一副不勝嬌媚,梨花帶雨的哭腔來,直接懟峙著此時怒火中燒的白家三小姐。

而此時此刻的白子荷好像已無可奈何一樣,面對黑壓壓一片沉默的男女,實在是有心無力地生氣下去,只得無由地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一腔怒氣,進而對著那個可惡的鴛鴦女喝道。

「鴛鴦姑娘,我白子荷說的沒有錯吧,好像也沒有冤枉你一分半毫啊!」

沒想到被白家三小姐當眾休辱了一通,自己又出手抵制不得,那鴛鴦女竟是吱吱唔唔了半天,居然反駁不出一個字來。霎時,窘得她的臉色一紅,羞如一個十惡不赤的市井潑婦。

外圍那些還在一眾慫恿和喧鬧的男女,莫名見狀,具是徒然大驚,好像大夢初醒一般,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見,這個先前在他們面前信但誓誓的女子,一時之間怎麼可能在他們認定的狐妖面前,活生生變成了一個宿烏龜呢?這不是自打他們的嘴臉嗎?

看著眾人的一應反常反應,白子荷氣惱得昂天一嘆,急速轉回身來,看了一眼李伯懷中的左白楓。但見此時的左白楓仍是一臉蒼白,兩眼緊閉,高高的鼻樑微微顫動著,僵硬的右手緊緊握著那一柄長劍。再看李伯一副哭喪的臉容,剎然顫抖的身軀,驚慌迷亂的眼神,無助地揮動右手上下左右來回照看著。

此情此景,白子荷看得鼻子一酸,眼睛一紅,兩行晶瑩的淚水潸然落下。彷彿隨風拎動的柳絮,縈縈飛舞開來。

「三小姐,你快點想個辦法救救這個小仙長吧,他可是為了救咱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李伯一時無助地看著眼前凄美的白家三小姐說道,好像在此時沒有任何外援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寄希望於她了。

而白子荷好像也看穿了李伯此時急切的心情一樣,她機械地掃視了周圍一眼,再看看昏蹶如僵死之狀的左白楓,突然啞澀地哭泣道。「李伯,不是我不想救治白楓,而是我現在已耗盡精元,施法無望。請你原諒我,我此時亦是策手無束。」

「哪,你,不是,還,好……」

李伯抬頭突然疑惑地問道,霎時瞥見白子荷亦是一臉凄凄的衰容,淚人似的死盯著他懷抱頭號的左白楓,一時話到嘴邊又強吞了回去。

如此相形見拙之下,白子荷自然明白李伯心中的疑惑。不待李伯再另轉話題,她當即凄然一笑,目帶悲情柔聲道。「李伯,我知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何不救白楓。那我也不想再掩飾什麼了,直話告訴你吧。」

「眼下之勢,我能自保已是極限所致,那裡還敢再逞強呈勇。若是我再摧動法術救人,一招不謹,必將牽連雙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安生。」

「與其在這樣危險而多驁詛的人群面前,鋌而走險救人,不如待其鬆懈下來的時候趁機一搏,尋得一線生機。生死由天,或許左白楓的危厄旦夕可解。

然而,不等白子荷這一翻長情的告白一落,李伯便神情怪異地看著白家三小姐,一時瞿然道。「三小姐既然是沒法可施,那咱們也只能坐等意外了。」

「罷了,罷了,三小姐,你也別傷情脈脈了。快站起來做作一些,千萬別讓那些男女老少看出了你的破薦。」

「否則,咱們就是他們案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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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情問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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