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兩全之法

「呵...」我冷笑一聲，這可真是撞了邪了。

若不是我聞到那手帕上有著軍閥的氣息，還以為是上天的旨意呢！

這該是我與他打鬥的時候，他身上的東西掉到我口袋裡了。一個大男人，用白色的真絲手帕，不是潔癖就是不正常的人啊！

當時我並未在意，只是將那手帕小心的疊放收好。這上面有了那軍閥的氣息，大白肯定能順著找到他的下落。到時候，他若是敢與我為敵，那就是與玉幽堂為敵。

之前還在擔憂的事情如今又解決了一件，我甚是開心的洗漱之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夢中，我又看到了師父。此時的他，離我很近很近。一張臉上難得出現輕鬆的表情，「幽幽，切莫執念！」

他只留給我這句話，夢就醒了。

切莫執念，他的意思是我對他的復活之事嗎？

可是...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

我知曉他的意思，就算他活著，看著龍魃如今生活的很好，他肯定是樂意成全此事的。

不過，此時有老盧就沒有師父，傷了老盧就算師父能再次回到世間，他也會怪罪的吧！

我抱著被子望向床邊，默默的直到東方漸白。

這一個小時中，我想明白了。師父，我要救！如果是從良的龍魃，我也不能殺！

想明白之後，我起身去找老盧。

他一直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坐著，看那樣子應該是一夜未睡。桌上的茶水還在冒著熱乎氣，他給我倒了一杯，讓我暖和暖和。

雖然他表面上沒事兒，眼睛卻一直沒看向我，而是看著那初升的太陽。

我隨他一同往外面看去，初升的太陽是橘黃色的，像個鴨蛋黃，一點兒都不刺眼。

對於世人來說，陽光可能是最廉價的東西了。可對不能輪迴的魂魄來講，恐怕是生生世世的奢望。

執念，我的執念是師父。老盧的執念，不就是在這世間像人一樣活著嘛！

他眼中有水霧閃現，最後咂了一口茶，閉上了眼睛。

「幽幽，隨你吧！我準備好了！」

看著他一副無畏的樣子，我釋然了。

門外的陰影處，一個小小的身體蹲在那裡，發出弱弱的聲音。

「幽幽姐，你不要帶走爺爺好不好？」

是妮子！

她那麼聰明，想必從昨天就知道了有這麼一回事兒。

我心中念到，老盧啊老盧，他這得是多麼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我，還要打妮子這一張感情牌。

我從懷中掏出匕首，老盧的眼皮動了動。

寒光閃過，妮子想要從陰影中跳出來阻擋我，可陽光雖然不足，對她這種新生的亡魂也是很厲害的。

「妮子，進去！」老盧的眼睛還是未睜開，他右手一揮，妮子所在的地方瞬間起了一道鐵柵欄。

柵欄上面還帶有遮光的黑布，就算是他想利用妮子，可也怕妮子受到傷害。

「老盧，你知道的！就算是我不取走你體內的魂魄，你的魃氣也會充斥起來。到時候，你自己都會控制不住自己。妮子，包括這裡的亡魂，恐怕都將會落入你腹中！」

老盧的身體顫抖著，他將身子緩緩轉向我，手探索的伸到我面前。

「你拿走吧！不然，我也是對打算等這魃氣發作的時候，了卻自己！只是可惜了這副皮囊，這裡的事兒我還沒找到接班人！」

妮子在那邊眼淚汪汪的喊著爺爺，我笑了！

雖然我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那裡面裝的是止疼的葯。就著老盧給我泡的茶水，我將藥丸一口氣的吞咽了進去。

隨後，我將棉襖的袖子遞到嘴前。想了想，還是從兜子里掏出那條雪白的絹帕。

這棉襖太髒了，我還是墊一下吧。

看著那個大大的「邪」字，我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什麼邪，不然怎麼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牙齒緊緊咬住棉襖，上面的「邪」字被我吞到口中。

閉上雙眼，隨後一個利落的轉身，手起刀落，只聽得妮子尖叫一聲。鑽心的疼痛襲來，眼角的淚呼啦啦的往下淌著。

我有些暈，牙齒早就酸軟的無法咬住棉襖，整個人都癱了下來。

「幽幽！」聽到九澤撕心裂肺的聲音，我暗叫了聲不好。這種傷害自己的事兒，我除了疼痛沒覺得有什麼。可忘了還有九澤，他也是知道的！

頸間的相思花藤蔓延開來，將我的傷口緊緊裹住。我咬破舌尖，讓自己更加清醒。

這個時候，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然九澤一定會殺人的！

「九澤，別過來！我沒事兒！」

可是九澤還是來了，我睜開眼睛就看到火紅的一片，九澤王服未褪，他就來了！我想沖他笑笑，可是一鬆開牙關，血就涌了出來。

「幽幽...」老盧涕淚縱橫，身如篩糠似的跪在我面前。他掙扎著要過來，九澤抱著我攥緊了拳頭看著老盧。

他身上的紅光凝聚成火焰，隨時都要射向老盧。

「不是他！」我抓緊九澤的手，有他在，什麼姓伍的，什麼軍閥，瞬間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九澤低頭看我，他的眸子都是紅彤彤的火焰，我想伸手摸著他的臉，可身體實在是太虛了。

九澤的淚水砸在我臉上，差點兒將我臉上燙出一個坑。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不在你身邊，你就這麼傷害自己？」

他在怪我，可是相思花的花瓣將我的尾巴緊緊捂住。疼痛感早就消失了，我只是傷了元氣，虛弱而已。

我搖搖頭，對著他笑。一別就是好幾個月，不想他才怪！

他把我的頭扣在懷中，嘶啞的說道：「你怎麼這麼傻？他們的命，怎麼會有你金貴！你是我的全部，幽幽！」

我也哭了，真的是一時衝動！

要是在天亮之前九澤出現的話，我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更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可是...

我傷害自己的時候，把九澤忘了！還以為我是那個除了師父，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孤女。

「對不起，九澤！我錯了！」

可錯就錯了，這斷了的尾巴相當於斷了一條命。我捨棄一條命，就是為了眼前的那個老盧。

我看向九澤，如今我是沒有力氣接著幹活了，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吧！

「幽幽，你的心太狠了！」相思花藤捲起我的斷尾，九澤狠狠的抱緊我。

我無奈的笑了笑，或許我真的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哪怕用的手段是傷害自己。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去吧！」

我指了指老盧，該是取回師父魂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