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洗牌
「可是我父母親...」蓉姨娘有些猶豫的說道,只是腦海之中竟是真的有那頭石獅子。
顧慕言卻是認真的看著蓉姨娘重複道:「你父母親已經亡故,你莫要忘了是為誰。」
「我知道了,可若是讓人發現?」蓉姨娘還是有些害怕。
但是顧慕言依舊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人發現的。」
「是,我一切都聽小姐的。」蓉姨娘福了福身子點頭道。
回去的路上,冬雪才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小姐,這中部侍郎家若是要滴血認親可怎麼辦啊?」
「我自有安排。」顧慕言只粗略的解釋了這麼一下,也不再多說什麼了,畢竟這府中閑雜人等的,還是不得不防的。
等到了蘅蕪苑的時候,盛周瑾已經在院里等著了。
「小姐。」盛周瑾見顧慕言進來,忙拱手道。
「盛伯伯,麻煩您去尋一下外祖父,看看有什麼法子能讓顧遠出來,還有這件事情最好莫要讓我父親察覺到外祖父介入。」顧慕言神情微微有些凝重的吩咐道。
盛周瑾得了吩咐,很快又消失在了蘅蕪苑,就像是沒有來過一般。
此時的京城,那些被扣押起來的皇商家中的證據大部分都被今上尋到了,還有一些雖沒有明顯的賬本,但是這府中的銀錢卻是比之上繳國庫的稅收多了許多的,想來這些銀錢也是極為來路不明的。
這下今上就更不可能輕易的繞過這些皇商了,直接下令抄家。
但是當沈大人將他們府中的銀錢盡數上報給今上的時候,還是讓今上雷霆震怒了,這收繳上來的銀錢比之前今上預估的還要再多出兩倍,金額之龐大讓人忍不住咋舌。
「嘭」的一聲,今上手中的摺子就這麼砸在桌上,連喘了好幾口粗氣之後,才終於將心情稍稍平復一些道:「愛卿以為,這些人的銀錢都是從何而來啊?」
「回皇上的話,恐怕拒不上交稅款是一點,還有的便是與皇家之間的交易中謀取的大量的利益,這背後恐怕與朝中大臣也是脫不了干係的。」沈大人不敢隱瞞,只能如實上報道,畢竟今上既然決定對這些皇商動手,那麼背後必定也是好生的調查了一番的,決計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今上見沈大人倒是什麼都沒有隱瞞,滿意的點了點頭:「來人,擬旨,派沈大人全權負責和皇商暗中勾結的大臣,一個都不虛放過!」
接著又微微有些戲謔的看著沈大人道:「愛卿這次若是能將此事辦好,朕便給你一個賞賜如何?」
「這是臣分內的事情,不敢邀功。」沈大人連忙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抬眼的時候看到今上已經閉著眼睛,也不再多留,跪安之後便退了出去。
出了宮門之後,沈大人抬頭看了看正當午的太陽,將雙手放在身後,對著身邊的侍衛吩咐道:「按著搜查到的名錄上的名單,全部抄家查辦,情節輕些的貶為庶民,若是情節嚴重直接流放!」
「是!大人!」那侍衛領了命,恭敬的拱了拱手,轉身對著身後的侍從揮了揮手,瞬間整個京城都充斥著官兵搜捕的動靜。
盛周瑾在路上看著官兵進出昔日那些皇商的家中,眉間的情緒也有些凝重了起來,畢竟顧慕言已經說過,百姓糧庄日後極有可能會成為新的皇商。
而眼下,這些皇商在盛周瑾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個已經養肥了的羔羊,如今便是到了屠宰的時候了,說不定往後的某一天,百姓糧庄也會面臨這樣的境地。
只是有人擔憂,便一定會有人尋找機會,就像是蕭逸,這一次皇商的洗盤,好像是打擊了他,但是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呢?
所以蕭逸早就已經在沈府的書房之中等候多時了,就是等沈大人回來。
「臣參見四王爺!」沈大人推開書房的門,便從背影之中將蕭逸認了出來,立即恭敬的行禮道。
「舅舅無需行此大禮,你我都是一家人!」蕭逸連忙上前將沈大人扶了起來,倒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將今日的來意表明道:「這次父皇下旨徹查,應該有許多官員都會被牽連吧?」
「的確如此,王爺是想要救誰嗎?」再者風口浪尖上,沈大人有些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
還好,蕭逸搖了搖頭,倒是讓沈大人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了,但是隨後說的話,卻又讓他的眉頭微微有些皺起。
「舅舅應該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我們的人並不多,既然今上要嚴懲這些貪官,不如將這名單上的人也一併查處了吧?」蕭逸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了沈大人。
接過宣紙,只見那紙上洋洋洒洒的寫了十幾個大臣的官職和名字,而且幾乎都是太子身邊的人,若是沒有明顯的證據就查處了,太子必定是回追究的,到時候自己也不好交代了。
「舅舅放心,這些人私底下的事情絕不會少,本王斷然不會讓舅舅為難的。」蕭逸將話所在前頭,也算是提前將沈大人的疑慮消除,也讓他沒有反駁自己的機會吧。
聽到這裡,沈大人才微微放心的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今上盯得極緊,他自然也不能做的太過了,如今聽了蕭逸的話,也知道這些人的把柄恐怕已經在蕭逸的手上了,如此一來,就算將他們拉下水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
「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既然太子的人也下去了不少,就代表我們的人也有機會上來了。」沈大人幾乎是一下就明白了了蕭逸的意圖道。
見沈大人這般配合,蕭逸也是笑道:「的確如此,這些皇商,聰明的早就已經收斂住了,這次換下的,不過是些自作主張的人罷了,不值一提。」
「王爺好謀划。」沈大人恭敬的說道,自己本來就是四皇子這邊的人,自然會竭盡全力將自己這便的人扶持上去了。
這幾年朝堂已經很久都沒有新的動靜了,是應該重新洗一遍了,這樣才會是自己的人的機會。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沈大人將摺子遞了上去,數十名官員的罪證,還有家財盡數都在那一份小小的摺子上寫著,今上的臉色也慢慢的隨之變得越來越震怒,朝臣們更是絲毫不敢再說什麼,只靜靜的跪在地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朕萬萬沒有想到!竟是有這麼多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貪贓枉法的事情來!」今上直接將那摺子砸了出去,順著青石板,滑出去了很遠的距離才停下。
原本還時不時抬頭看看今上的朝臣,如今則是伏在地上,一點都不敢動彈,生怕被牽連。
「怎麼?平日里奏摺上都是長篇大論的,如今倒是無人敢說了?」今上看著寂靜無聲的眾臣,越發的覺得怒火中燒。
那個潛伏已久的隱疾就像是突然爆發出來了一般,竟是讓今上直接跌坐在了龍椅上。
知道身旁的李公公著急的喊著宣御醫的時候,眾大臣才看向太和殿最高處的地方,而此時的今上已經皺著眉頭,略顯痛苦的靠在龍椅上了。
「皇上!」那些大臣看到今上暈倒,自然作出了一副主僕情深的模樣來,紛紛喊著今上,彷彿內心極為擔憂的模樣。
但是李公公知道這是今上的老毛病,也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自然是直接吩咐了退朝,由太監將今上扶著回了乾清宮中。
「鄭太醫呢?鄭太醫怎的還沒到?」李公公將今上安頓到床榻上之後便又焦急的問身邊的太監道。
那些太監見李公公著急,有慌忙出了乾清宮查探,見到了鄭太醫的身影之後便忙又回去回稟道:「李公公,鄭太醫在來的路上了,已經進了宮殿了,應該就快到了!」
「嗯,退下吧!將這附近的閑雜人等盡數清理乾淨,任何人不得在靠近乾清宮半步!」李公公點了點頭,提早吩咐下去,又命了御林軍將乾清宮保護了起來。
等鄭太醫到了殿內,整個乾清宮便瞬間只剩下今上、李公公還有鄭太醫三個人了。
「鄭太醫,皇上應該是舊疾犯了。」李公公上前拉著鄭太醫就往今上的床榻旁邊去。
一聽是舊疾,鄭太醫的眉頭緊緊的簇在一起,連忙將藥箱放在今上的床邊,拉過今上的手就開始診脈,這一次,鄭太醫診脈的時間用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煩請李公公命人備了熱水,今日皇上可曾動氣?」鄭太醫表情有些凝重的問李公公道。
吩咐完準備熱水的李公公返了回來才回答道:「因著朝中大臣和那些皇商勾結貪污的事情,今兒一早,今上就在金鑾殿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呢。」
「往後李公公還是要勸著一些的,否則今上若是再像今日這般,恐怕...」鄭太醫搖了搖頭說道。
這話一通,李公公自然是著急的,忙小聲說道:「此事萬不可聲張,今上的隱疾就連鄭太醫都查不出來病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