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入宮門深似海
算了,她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如今已是夜半時分,牢里的刑法卻也依舊未停,痛吟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江心許躺在草堆上,裹緊了衣衫闔上了眼。
一連幾日,真兇都沒有動手,宮裡更是盛傳錦妃娘娘命不久矣,更著急的還有東華國野心勃勃的右相,她江心許這一世的親爹。
早朝時,他向南宮郁提了此事,卻被南宮郁大聲訓斥,罰了一個月的俸祿,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若是誰在為錦妃那個毒婦求情,那他就直接揭了他的烏紗帽。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有竊喜的,也有擔憂的,也有不少站在中立的大臣紛紛感嘆,伴君如伴虎,一入宮門深似海啊。
一連幾日,前朝後宮的氣氛都甚是詭異,不少人猜測前朝後宮怕都是要變天了。
在牢中的江心許也甚是緊張,這真兇果真是沉得住氣,這都是第九日了,若是再不如此,也真真是絕了。
但那人還並沒有絕,畢竟是做了虧心事,到底心虛,到了第八日,那人終於是動手了,當天晚上,江心許剛是受完拷打被扔回了牢房那人便來了,同樣是男子,可來人卻與南宮郁的人大大不同。
每日來送飯的本應該是南宮郁的人,今天卻不是,江心許一下子就起了疑心。
「吃飯了。」那人站子啊牢籠外語氣不善的吼著,江心許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飯碗面前,端起飯碗回了角落,以保持同那人最遠的距離。
江心許吃了下去,她知道這有毒,好在南宮郁託人前些日子給她送了顆解毒丸,能解天下奇毒,但這葯要一會才有效,所以她不會死,卻會讓著毒折磨有一會。
她剛吃下去那下了毒的牢飯,就發作了起來,她吐出一口黑血,趴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都是要死了的人還這麼多廢話!」那人站在牢籠前遲遲未動,就是在等她徹底死掉。
「是你!是你那日冤枉於我的!」
「呵呵,你可真笨,放心,你既當了我的替死鬼,那我必定每年今日都給你燒點紙錢,可好?」本是男人的動靜,卻漸漸地變成了女聲,這便是江心許所沒想到。
「你是女人!」
「你猜對了,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她的聲音甚是熟悉,好像是,啊,徐貴人的動靜!
她認識後宮的人不多,可唯獨是這徐貴人,她甚是記得。
因為她失寵時,只有她對她行過禮,她有些吃驚,明明看著是那麼以禮待人的人,卻是這起陰謀的策劃者。
「你,是徐貴人?」
是徐貴人的聲音沒錯,但是那身材明明是男人的也沒錯,難道她有了什麼奇招了?
「錦妃娘娘甚是聰慧,我是徐貴人沒錯。」徐貴人來去自如的男女聲音切換,嚇了江心許一跳,昔年她曾在長學司學習之時,曾經聽說過有關男女聲切換的這門功課,也親眼見識過,但她曾飄蕩七百年,卻不曾見過誰用過這門奇藝。
如今再見識,也甚是驚奇。
「你居然會這等奇藝?」
「呵,我來自西域,這等事自然做得。」徐貴人一張嬌俏的臉頰在黑暗處露了出來,她的模樣甚是深邃,果然是西域人。
「為何?為何,你既已嫁入東華,為何還要殺害於他?」她不理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何況國與國之間這些細作不過是一顆棋子,據她所知,南宮郁對她不差。既已經找到了好的歸宿,為何還要如此走上絕路,要知道哪一個為自己國家盡心儘力的細作最終不過是慘死的下場?
「為何?那便要問那狗皇帝了,我出身玄蒼國,只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國,幾百年來從不去驚擾他國,而南宮郁那個狗皇帝卻命人剿滅了它,害的不知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更何況,我的弟弟,我的弟弟他還只是個孩子啊,他只有三歲啊,什麼都還不懂,就被司馬將那個狗賊給殺死了,你知道我弟弟他死之前他怎麼同我說的嗎?」說到這,徐貴人幾度哽咽,話都已經說不下去。
徐貴人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輕笑出聲,「你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告訴你這些有何用?這輩子我是對不住你,但求你些事,到了那邊幫我照顧照顧我弟弟,他叫……」
「徐慎你好大的膽子!」徐貴人還沒有說完,就被南宮郁的一聲暴吼給打斷了。
「你……皇上,呵,你沒中毒!」徐慎一臉不可置信的抓著牢籠的鐵欄,本是嬌俏的臉如今卻帶著不符合的猙獰的站在江心許面前,那模樣甚是駭人。
「抱歉,我不能如了你的意。」如今毒性已經過去,但長期的折磨已讓她虛弱的站不起來,她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眼前已經癲狂掉了的女人。
「你!你這個狡詐女人,同狗皇帝沒什麼兩樣!」徐慎深知自覺得已經無力回天,雙手卻依舊死死的抓著鐵欄,雙目通紅,如同是從地獄爬上來的鬼卒。
「來人給朕拿下這個毒婦!」南宮郁眉頭鎖緊,命令身邊的御林軍拿下真兇徐貴人。
「不必,我自己來。」徐慎自知道事情敗露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一個使勁撞上了鐵欄,一瞬間鮮血直流,如同那日她被刺殺時的鮮血一般。
徐慎跪坐在地上,一雙蔥白的手指還在緊緊得握著鐵欄,像是抓著最後的一絲希望一般,江心許看著她,心中翻江倒海。
徐慎吊著一口氣,滿眼悲涼的看向了江心許,「錦妃,我弟弟他叫徐雲汐,呵呵。」
江心許看著鮮血橫流的徐慎,握緊了雙拳,遲遲沒有說話,一雙水眸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徐慎勾起蒼涼的笑容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終是一雙水眸深邃到看不清眼底是如何的情緒。
前世她生於亂世,又是衛國的少將軍,所以她為了保家衛國不得以殺了許多人,如今,她明明未深處於亂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