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痕的目光探了過來，秦詩朝他笑了笑，說道：「哎呀紀媽媽，不用這麼麻煩的，也不是不認識路。」
紀媽媽也沒看出來她倆認識，拉著她的手，湊過來說：「今天福利院來人了，處理了點事情，待會和你說。」
秦詩見紀媽媽笑得滿面春風，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剛準備答好，那一群人開口了：「紀校長，那我們就先走了，您保重。」
紀媽媽叫道：「這......我再送送你們吧。」
那幾個人邊往外走邊說道：「不用送的不用送的......」
水痕今天穿了一身Cerruti的寶藍色西裝，筆挺又雅正，太陽光打在他身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幻光，怎麼看怎麼像是從畫里搬出來的翩翩公子，正要往外走，旁邊有幾個小孩子一窩蜂圍了上去，手上還有沒吃完的糖漬，秦詩眼睜睜的看著那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上衣被糟蹋的五光十色，心裡嘖嘖嘖的非常替他惋惜。
「哥哥別走啦，再陪我們玩會兒皮球！」
「跟我玩，跟我玩兒，我也要玩！」
......
水痕卻並沒有怎麼在意，他笑著雙手舉起一個正抱著他腿的小女孩，「哥哥下次來再陪你們玩，這次先放過我，好不好？」
「啊~~~」
眼看著俊俏的小哥哥要走，幾個孩子發出了一陣不情願的長音。
秦詩和紀媽媽在旁邊看的直好笑，知好色則慕少艾，這個大道理真是上到七老八十，下到一二三四，都被踐行的十分透徹。
水痕好不容易突出了重圍，走了出去。
秦詩想起了他剛剛說了句下次再來。
下次再來？
秦詩從旁邊地上的零食袋子里拿了個橘子剝起來，疑問道：「紀媽媽，他們是幹什麼的？」
紀媽媽從目送他們的眼光里回過神，「哦，正準備要和你說這個事呢，是這樣的，咱福利院好多設備設施啊都老化了，這幾年市裡其他的福利院慢慢也多了起來，政府又忙著其他的，撥款是越見越少，不說是換新什麼的，再過兩年我看福利院的孩子們吃飯都成問題。」
秦詩道：「紀媽媽，這些事你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呢。」
「跟你們說管用呀，還讓你們也跟著干著急。」
「可也不能......」
紀媽媽替秦詩綰耳邊的碎發，「本來我是真沒辦法，不過前幾天我給你打完電話，就有一家辦的很大的慈善機構找來了，說是可以和咱們簽免費對口捐助合同。」
「慈善機構......」
秦詩小聲嘀咕著。
那水痕怎麼也來了，算了，有機會去問問他。
秦詩把手裡的橘子剝成瓣遞過去紀媽媽嘴邊，「甜不甜？」
紀媽媽嚼的笑呵呵的：「甜，甜得很。」
秦詩鬼馬的歪頭：「有沒有我甜？」
紀媽媽更加笑得合不攏嘴：「臭丫頭，沒個正形。」
「哎呀你就說嘛，有沒有我甜？」
「沒你甜，我家詩詩最甜！」
秦詩笑嘻嘻的把剩下的橘子放進自己腮幫子，和紀媽媽侃了半天家長里短的，又和孩子們玩了一會之後，手機響了起來，她本以為是自己的鬧鐘鈴聲，掏出來一看，是律所那邊的座機號打來的——
「喂，詩詩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手頭有點事想請教一下你，你看看有時間嗎，我就在電話里說......」
是她帶的實習生小趙。
秦詩嘆了一口無聲的氣。
哎，難怪紀媽媽說她忙，她平時身在其中不覺得，一旦閑下來，再碰上公事電話，才覺得有點鬧心。
秦詩抬起腕錶瞟了一下，下午一點多。
呆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了。
她想了想，律所的案子不是在電話里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還有些案本資料是要對著電腦核檢的，反正時間也不早了，與其在這裡白說半天，還不如現在動身回去。
「趙趙，別在電話里說了，這樣吧，你等著我回去，回去之後我跟你細說。」
掛斷了電話，和紀媽媽說了下情況，紀媽媽也沒多留，從福利院，從她手裡走出去的孩子有了出息，她是欣慰又自豪的。
「路上注意安全，女孩子家，倒是別太拚命撲在工作上，你也不小了。」
秦詩知道，紀媽媽這句話有點像家裡大人催婚的意思。
「知道，您別操心，先走了。」
紀媽媽點頭，秦詩要走，剛剛撲過來抱她的女孩子又跑過來了，「姐姐，你什麼時候再來啊？」
小女孩眼裡有認真的盼望。
這樣的目光讓秦詩瞬間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她心裡乍起了柔軟的一處。
她蹲下去抱那個女孩，「姐姐也說不準，但是下次來，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好吃和好玩的，來，拉鉤鉤。」
女孩眼中閃過歡喜，乖巧的對她說：「姐姐，我等你。」
秦詩摸了摸她的頭，提起包走了出去。
剛出大門，秦詩沒走幾步，看到了正環胸靠在路旁圍牆上的水痕，修長的左手還夾了一根冒著星火的煙。
只不過早先那件寶藍色的西裝上衣已經脫了下來，只一件純白暗扣領的襯衣搭一件深藍色絨衫。
秦詩想，他好像挺喜歡藍色。
脫了外套的水痕，更顯現出他腿精的特質來。
秦詩注意到好幾個年輕小姑娘經過水痕時，都沒忍住眼冒桃花的回頭再看他幾眼。
水痕呢，依舊倚在那裡旁若無人的吞雲吐霧，然後伸出手來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脖子左右擺了擺，轉頭的時候看到了秦詩。
秦詩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等自己，走了過去。
「怎麼這麼巧，會在這裡碰到你？」
水痕沒有急著回答，側頭把口腔里最後一絲煙霧呼了出去，隨即又掐滅了手裡的煙蒂。
水痕看著她，笑道：「畫水堂也經營其他業務，我也要吃飯的。」
見秦詩還是有些不明白，水痕抬起手輕輕敲了敲她的頭，「資助這個福利院的慈善機構和我的畫水堂有些業務往來，這個項目我也參與的。」
聽他說完，秦詩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更巧了，我......是在這裡長大的，今天剛好回來看看。」
水痕聽她說完，挑了下眉毛，點頭道：「既然碰到了，一起吃個飯，再送你回去？」
說著指了指面前停著的一輛黑色吉普。
吃飯的話，如果沒有公司那檔子事，秦詩沒準就答應了。
但是搭便車這種事情，秦詩當然是來者不拒。
秦詩如實相告，「飯就不吃了，律所有事，我趕著回去。」
話剛說完，華燕城不知道從哪個小巷子里冒了出來。他手裡提著一些KFC的甜品袋子還有幾杯奶茶，站在秦詩面前，把秦詩嚇了一跳。
「詩詩，我今天去找你，你不在家，我問了一下別人，聽說你來福利院了，我就跟著過來了，這是給你和孩子們買的。」
秦詩看著面上些許浸著汗的華燕城，說不感動是假的，如果他趕來的時機不對，她已經先走了，那他不就會白跑一趟嗎。
但是感動歸感動，秦詩發覺面對華燕城的殷勤示好，她其實早沒有從前那種感覺了。
秦詩不知道他問過誰，也不想探究那麼多，她沒有接他的東西，而是往水痕旁邊靠近了一小步，甚至伸出手來挎上了水痕的胳膊，「華燕城，你不用這樣了，那天的事我想了很久，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和別人約了飯局，就先走了。」
上車后，華燕城在後視鏡里被越拉越小，直到看不見。
水痕開車很穩，但是不知為何上車后一直沒有講話，秦詩看向他，只看見一個線條分明，面部表情的側臉。
「呃，那個，剛剛那人，是我前男友。」
「嗯。」
旁邊只傳來一聲淡淡的回應，秦詩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又看了他一眼，那人卻只在專心打著方向盤，再沒有多的話。
算了。
秦詩把身體靠在座椅上，翻出手機東劃劃西看看，也許人家是覺得自己剛才那個動作太輕浮了吧，秦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