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武
待門房進去稟報后,況鍾言道:「難怪這廓清鏢局不及鷹揚鏢局呢,這門房應該請我們進去,奉上好茶,然後叫袁廓清出來見我們。」
白慕廷正要答道,就聽聞一聲虎吼:「何人要見總鏢頭?」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鏢局內走出一人,此人膀大腰圓,虎背狼腰,臂闊三停,身著一襲玄色短打,眼角眉梢帶著煞氣,面如黑炭。
白慕廷邁步上前,正要拱手行禮,卻被況鍾一把攔下。況鍾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大個子,揚起臉來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瞪著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我乃是是總鏢頭的弟子何文遠,哎,就是你們兩個要找總鏢頭嗎?有什麼話跟我說也一樣。」
看來門房為了穩妥起見,並沒有去通報袁廓清,而是轉告給了他的弟子,何文遠也覺得這種客人會有什麼大生意?所以並沒有驚動師父,而是親自出來查看情況。
雙方甫一照面,何文遠就斷定了這兩個人是來找麻煩的,所以並沒有給好臉色。
況鍾聽他這麼說,對白慕廷笑道:「白兄,都聽見了吧?我以為袁廓清老爺子走南闖北,一定是頗有見識,沒想到卻也這麼勢利眼,走吧,咱們去別家。」說著,拉起白慕廷轉身就走。
「站住!」何文遠一聲斷喝,追上去攔在了二人身前,一伸手便揪住了況鐘的衣領,「你說誰是勢利眼?」
況鍾非但不怕,反而嘿嘿笑道:「我們兄弟二人來貴鏢局托鏢,你們不保也就算了,何必以貌取人?這價值千金的生意,我看你們不做也罷。」
何文遠生性火爆,舉起了拳頭便要打下去,卻聽身後傳來了一記恰如銀鈴搖曳般的聲音:「師兄!」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鏢局門口站著一位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穿著一襲粉色短打,艷若桃花,身姿挺拔,頗有英武之氣。
白慕廷見到這位少女,不覺怔然。
那少女走上前來,拉開了何文遠的胳膊,嗔怪道:「師兄,你怎的又惹禍?」
何文遠的一張黑臉霎時間變成了紅色,急忙辯解說道:「師妹,不是我要闖禍,是這小子嘴裡對師父不敬,我這才……」
少女走上前來,對況鍾施禮:「這位公子,我師兄脾氣太急,得罪之處,還請莫怪。」
況鍾笑了:「好說好說,令師兄這脾氣倒像是一位習武之人。」
何文遠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裡憋著火。
少女又忽然斂色:「剛才我師兄說你對總鏢頭不敬,是怎麼回事?」
況鍾啞然,白慕廷不失時機地走上前去,忙解釋道:「姑娘,我這位朋友口無遮攔,小生代他賠個不是,得罪之處莫怪。」深深作揖。
「哼,」少女揚起了俏臉,「若是別的事情,可以不計較。袁老鏢頭是在下的家父,今日當給我一個說法才是。」
「這……」白慕廷沒了主意。
況鍾嬉皮笑臉地說道:「好啊,那咱們不妨說說。我和我朋友來貴鏢局托一趟價值千金的鏢,接與不接,請袁老鏢頭說句話即可。可是我們兄弟二人在外面等了這麼久,莫說連袁老鏢頭的面兒都沒有見到,就連茶都沒有一口,這豈是待客之道?」
何文遠對少女怒道:「師妹,不要聽這小子胡說,他們就是來找茬兒的。」
少女卻不理會自己的師兄,只說道:「好,今天這件事我們鏢局確有不到之處,但是你也有失言之過。這樣吧,你們可以和我們師兄妹比試一番,如果贏了我們,家父自然會見你們;如果贏不了,那就從這裡爬著離開!」
白慕廷正想說話,卻被況鍾搶先了:「呵呵,小姑娘,看不出來你長得這麼漂亮,心這麼狠呀!豈不是我們哥倆兒佔了便宜嗎?」
一句話,少女罕見地臉紅了。
況鍾說道:「不過既然你劃下了道兒,我們也沒有理由不接著,比什麼,請說吧。」
「當然是拳腳啦!」少女亮出了一個拳頭,差點兒打在況鐘的鼻子上。
況鍾卻不閃不避。
白慕廷說道:「這不公平,我們都是讀聖賢書的人,沒有……」
況鍾說道:「白兄,此言差矣,人家姑娘都說出來了,咱們怎好回絕呢?不過,比試的規矩不能全由你們定。要不然即使你們贏了,傳出去也不光彩。」
「那你想怎麼比?」何文遠兩隻拳頭緊握,已經蓄勢待發了。
況鍾說道:「要是兩場決勝負太麻煩了,而且萬一一勝一敗又該怎麼算呢?不如這樣,大個子,我們倆來比一場,不需要比拳腳,我做一個動作,你能跟著做出來,我就算你贏。這樣也不傷和氣,你說呢?」
何文遠心想,自己是習武之人,躥房越脊、刀槍棍棒,無有不精,何況做一個小小的動作呢?他看到師妹沖自己點了點頭,於是信心十足地說道:「好,就依你之言,你們要是輸了,就給我爬著離開!」
白慕廷憂心忡忡,擔心況鍾說大話,對方可是習武之人,只怕這個大個子能做出的動作,況鍾都做不了。萬一輸了,就要爬著離開,到時候豈不是斯文掃地??他屢次要出言阻攔,況鍾卻悄聲說道:「你要是再打擾我,我們就真輸啦。難道你想爬著走啊?」嚇得他不敢再說話了。
周圍的人都閃開了一個空地,只見況鍾挽起了袖子,將衣服的下擺塞進了腰帶里,乍一看還真像是一位練家子。
何文遠見他這副模樣冷笑,說道:「我八歲習武,精通百家拳,不管你做什麼姿勢動作,我一樣都能做出來。小叫花子,今天你們是輸定了。」
況鍾並不生氣,只是笑了兩聲,他走到了何文遠身前。
嚇得何文遠以為他要突然進攻,急忙跨出箭步,右手拳左手掌,護在胸前,擺好了架勢。
「別緊張別緊張,大個子,我做這個動作是需要你配合的,來,做一個馬步的姿勢。」
何文遠狐疑。
「別愣著啦,不聽話我就當你棄權了,快快,蹲好。」
何文遠看了一眼小師妹,師妹的眼中也同樣充滿了疑惑。但是為了比下去,他只好蹲好了馬步。
「喲呵,可以呀,你這馬步穩不穩啊?」況鍾問道。
何文遠得意地說道:「那是當然啦,我從小就練馬步,腳下生根,力從地起。大江南北,無人可以撼動我一下!」
「是不是真噠,容我試試?」
「隨便!」
況鍾一隻腳踩在了他的大腿上,稍微用了點兒力氣,何文遠紋絲不動。他豎起了大拇指:「嘿,可以呀你,當真是穩如泰山。」
何文遠笑道:「哈哈,那還用說?」
「那我再試試?」
「來!」
這一次,況鍾直接右腳踩在了他橫跨的右大腿,右手搭住了他的右肩,突然一轉身:「嘿!」竟然騎在了何文遠的脖子上。
何文遠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小子,你給我下來!」一把繞過腦後,抓住了況鐘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摜。
「咚」的一聲,況鍾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況鍾!」白慕廷急忙上前扶起了況鍾,「怎麼樣?」
況鍾滿臉通紅,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咳咳,沒事……沒事……」
何文遠大踏步上前:「小子,敢騎我脖子上?你找死!」
沒想到,況鍾卻抬起手來:「停!」他在白慕廷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揉著胸口說道:「大個子呀,你已經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