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到沒了自尊

四周的人都驚呆了……

燕禎，為她一夜白髮！

朝絲暮成雪啊！

因為失去了所有的內力，他的四肢酸軟無力，視線變得昏沉模糊，耳膜里是轟鳴不斷的聲音……

而他彷彿下一刻就要墜落到永恆的混沌里。

燕禎猛地回頭，腳下一個趔趄，他聲嘶力竭：「三天，她若是撐不到三天，朕要把你們統統都斬了！」

他如今滿頭白髮，可是他好像看不到，他的眼裡心裡只有躺在那裡的左梧桐。

他不想她死，不管是為了愛還是恨……

「老臣一定做到！」太醫跪地磕首。

如今燕禎的滿身內力都在左梧桐的身體里，哪怕是將死之人，也可以支撐一個月，三天是一定會撐得住的。

燕禎又吩咐影密衛統領十七，親自去東周請鬼醫！

三天後，請不回鬼醫，左梧桐活不了。

他要所有人都給她陪葬！

他狼狽的跪倒在她床邊，銀白的發垂到她的臉上，他的手撫過她燒傷的臉。

寒風從殿外湧進來，他身體里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覺得他的心，空了。

是真的空了。

麻木的，空洞的。

他以為他恨她，恨她入骨，可是一想到她要死，他願意為她變成廢人……

善斷權謀的帝王，雙手顫抖的把她抱在懷裡，滾燙的淚水從發紅的眼睛里湧出。

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心可以這麼疼，這麼疼……

「左梧桐，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什麼你要打掉我們的孩子……為什麼要進宮和我父皇糾纏不清……」

「我難道就比不過他們好嗎？阿左……就算我斷了腿，就算我知道我要被廢，我做不成這九五至尊……我都想娶你為妻。是唯一的妻子啊！」

「你知道嗎？我千辛萬苦的從邊關爬回來，一個廢掉雙腿的太子，我的地位搖搖欲墜，我成為了所有人的笑話！可是他們加在一起，都沒有你對我的背叛來得狠！」

「你在我求來治腿的葯里下毒，我不怪你，你背叛我，我也不怪你。可是你為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孩子？我多想我們的女兒……你看，如今最愛你的人還是我，你眼裡那個淪為廢物的太子。」

「你為什麼只能看到那個野種，你看不到我有多痛啊！你看不到……」

他忽然變得激動無比，雙目猩紅的盯著她。

可是縱然他的神色再如何陰沉，但他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他發瘋一樣把她抱在懷裡，薄唇去親她的額頭。

她的額頭被燒傷了，但他一點都不怕。

他在她耳邊低喃，「左梧桐，只要你還能好好的活著。我不在乎了你是不是背叛了我，我也不在乎你為了別的男人生孩子，一切的恨我都不在乎了。」

「我只要你活著，我只要是你是我的阿左。我會為你解毒的，我要你好好的活著……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他突然悶哼一聲，胸腔湧出一股辛辣的刺疼，甜膩的液體從胸腔里翻湧。

他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

指尖狠狠地拭去了血，他低眸看著她，狹長深邃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腔柔情。

「只要你肯活著，你說那個野種……」

「你說無憂是我的女兒，那我也認，她就算是別人的女兒，你要我認，我就認。」

「我封她為公主，把她葬入皇陵，讓她做我的女兒……你是不是就可以醒過來了？」

他都這麼卑微了！連別人的野種，他為了她都甘願認下來了啊！

漫漫冬夜裡，一頭白髮的帝王抱著毫無知覺的女人，說了一夜的話……

宮外守著的宮女，都不禁感動的落淚。

這些話傳到左霓凰的耳朵里，她保持了片刻的冷靜，屏退了未央宮裡的宮女。

等到宮女們一退下去……

「噼里啪啦——」

雍容優雅的左霓凰扔碎了未央宮的花瓶瓷器！

恨意讓她的臉變得猙獰，她就像女鬼一樣可怖。

「左梧桐！你真的是好運啊！你這樣都還死不了！」

「賤人啊，你這個賤人！」

她的眼裡是蝕骨的恨，比寒風更刺骨。

請鬼醫？

她怎麼可能讓十七請到鬼醫，鬼醫要是一來，那左梧桐試毒的事情，不是就要被燕禎發現了嗎？

不！

她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恢復了理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左梧桐，我不會放過你的！鬼醫來了，我也要你死！」

她怕什麼？她還有王牌武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