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奴
左霓凰都震驚了，但是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悅。
她還是假惺惺的道：「皇上，這樣不好。雖說妹妹處心積慮的要陷害我，也犯了其君之罪。但是她是個女孩子，本就毀容了，如今要在臉上烙字……我實在不忍心。」
夠狠！
左霓凰看上去是在為左梧桐求情，可是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加重燕禎心裡的恨和報復。
他被這個女人欺騙，一夜白髮，變成了廢人。
他心裡憤怒悲痛啊！
他快要爆炸了！
而左霓凰的話就徹底的引爆了他的怒火。
他厲聲：「這是她欺騙朕的代價！」
左梧桐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她僵在那裡，搖搖欲墜。
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烙字在腦海里一次次的碾壓而過，不斷的變得清晰。
她吞咽喉間的血腥氣，凄厲大喊：「燕禎！」
「你要在我臉上烙字？！」
她凄厲的哭喊聲比寒風更凜冽，似鋒銳的薄仞，狠狠地割破人的耳膜。
左梧桐幾乎又要痛到昏厥。
他不信她就算了，如今還要在她臉上烙字？
她痴狂大笑，笑出了滿臉的血和淚。
「燕禎，是我瞎了眼睛！我怎麼會以為你知道我中毒，你就會相信我……你就會相信無憂是我們的女兒，你就會覺得我沒有背叛你！」
「燕禎……」她踉蹌的走到他面前，肝膽俱裂的嘶吼：「是我瞎了眼睛啊！」
燕禎心裡一緊，可他面上仍舊是冷酷的嗜血。
「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提那個孽種？」他憤怒的上前，「朕告訴你，你應該慶幸那個孽種死得早！」
「要是她現在還活著，朕非得親手一刀一刀的殺了她！」
凌遲！
抽筋剝皮！
這一切一切的酷刑，都抵不住他心裡噴薄而出的怒火和恨意……
他眼裡的怒恨，化作了燎原的大火，要把這個人間化為恐怖的煉獄。
她吃毒藥騙他，又裝苦肉計，還有臉說那個孽種？
幸好他早一點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要是他沒有發現，那哪個孽種真的葬入皇陵，他一輩子都會噁心死的！
憑什麼？
一個人人喊打的孽種而已。
疼……
好疼……
左梧桐狠狠地怔在那裡，在瞬間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在逆轉。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個滿臉絕情的男人。
她心裡如同暴雪之後的曠野，那麼的荒蕪凄冷。
她突然就覺得，哪怕是她七竅流血而死，他也不會再相信她一次。
他不會承認無憂是他的女兒。
終究還是她無能，她太懦弱了，她找不到為她牽馬的阿禎，也找不到無憂的爹爹……
她沒用！
她為什麼要活著呢？她就該去死，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不斷的酷刑加身，她不如早點死去啊！
「燕禎……」
「你殺了我吧！」
她絕望的仰起頭，任由血淚沿著燒傷的下顎墜落。
血花墜到了雪白的單衣上，染出一抹模糊的血紅。
燕禎冷笑，「你想要死？你的陰謀敗露之後，你竟然還想死？朕告訴你，死太便宜你了！」
就在這時，太監把燒紅的鐵烙舉起來！
赤眼的紅光比血的顏色還要深！
他低下頭，唇角是薄涼的弧度。
「朕要你活著。」
「朕要你頂這個奴字，生不如死的活著！」
燕禎一聲令下，太監們就一擁而上，桎梏住左梧桐的肩膀，踹上她的膝蓋，逼得她彎下腰，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左霓凰面露不忍，「皇上，還是不要……」
「乖，閉上眼睛。」燕禎百般柔情的吻了吻左霓凰的額頭，「朕怕嚇到你。」
「哈哈……」狼狽跪倒在地的左梧桐，凄然大笑。
臉上的燒傷裂開，淚水滲進去，如同針扎一樣。
但是此時，她覺得沒有比燕禎對左霓凰的溫柔傷她更重。
這一日。
窗外的大雪紛飛，凜冽的寒風透過宮門瘋狂的湧進來。
她一顆心都在冰冷中漸漸地死去……
她被太監按倒在地，就要承受烙字的痛。
而她愛的男人，摟著一身鳳袍的左霓凰郎情妾意！
太監舉起燒紅的鐵烙一點點的逼近她，因為天氣太過寒冷，她在瞬間就感受到了灼熱的滾燙。
可是她麻木的看著，連一絲掙扎都無，好像那個要被烙印的人不是她。
宮裡的火盆噼里啪啦的燃燒著，映亮了燕禎眼底的餘光。
他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她，瞳孔里是嗜血的殘忍，宛若修羅。
空氣倏地就安靜了，安靜到窗外寒風吹動樹枝的聲音，也是那樣的清晰。
安靜到這一場絕望，都演繹到更加深刻。
風，更大了。
左梧桐的眼睛被燒紅的鐵烙熏得睜不開。
她卑微的屈膝，輕輕地扯開唇角。
「燕禎，你會後悔的……」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她的聲音低啞，宛若一陣凄冷的夜風，不經意的吹過耳畔。
燕禎心裡突然就很慌，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
他想到左夫人的話，便呵斥道：「還不動手？」
聞言……
她的瞳孔微微睜大，淚水滾滾而落，悲痛的低吼。
「你對不起我！燕禎，你對不起我！」
「我左梧桐發誓，來日也要你體會千百倍的痛！」
「燕禎，你負了我！」
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聲音一次比一次的尖銳。
突然間，「啊——」
當滾燙的鐵烙印在她的一張臉上，女人痛苦的慘叫聲劃破了宮殿。
倏然之間，天地之間的聲音都消失了。
鐵烙印在左梧桐的臉，空氣里瀰漫開一絲血肉的焦糊味……
錐心刺骨的劇痛，燒破了她的血肉，撞在了白骨上。
她臉上那裡血肉模糊，鮮血淋漓，隱約可窺見一個流血的奴字！
她再如何堅韌，但是這酷刑勉強，她依舊不堪的示弱了。
冬日的傍晚，天空都是陰暗昏沉的。
最後的一縷光線，從窗戶折射而來，彷彿這所有的一切都摻雜著慘淡的灰色。
她絕望的捂著臉，鮮血從指縫間淌出。
她痛得坐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
啊……
燕禎真的在她臉上烙字了！
奴。
他要她記得，她的身份嗎？
她情緒崩潰，仰天悲戚的哭訴。
「燕禎，你殺了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男人鬆開左霓凰，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他冷冽道：「左梧桐，朕不會讓你死的，朕要你活著還債！」
「你也休想尋死，你若敢死，朕就把孽種最後的碎骨丟去喂狗！把你的娘，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