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這麼好的七哥哥

燕禎沒有先急著去找秦太后，而是先送信給了鳳天息。

他當初被人出賣，和東周一戰里，大敗！

不僅如此，還雙腿盡斷。

燕禎深信一個道理，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年少成名的燕禎，就折在了東周的那一場戰役里。

當初東周領兵的人就是許太師！

如今他站起來了。

他怎麼可能會把許扶蘇送回給許太師？

他要和鳳天息做一個交易。

以許扶蘇一個人的命，換東周一座城池！

對於鳳天息那種窮途末路的賭徒，他相信鳳天息會心動的。

一座城池，換取壓倒許太師的機會，肅清朝政，掌控大權，從此不再被人當作傀儡挾持。

他是鳳天息以後的敵人。

但是許太師和鳳晉陽是他現在的敵人。

沒有現在，何談以後呢？

若鳳天息答應條件，以後就算集權在手，哪怕東周也要逐鹿天下，單是鳳天息為一個許扶蘇，而換一座城池給北唐，這一點也會成為千古罵名！

燕禎也很好奇，鳳天息會怎麼選呢？

就看鳳天息想要親政的決心有深了！

鳳天息是否答應以一座城池交換，這關係到他以後的布局。

至於南宮凜……

他的日子怕也是不會太安生了。

等他解決鳳天息這裡，他便率兵北上，也不是說要對楚國開戰，而是要問楚國要一個人。

太后自然會去搞定南宮凜的。

他也樂得看他們母子反目成仇，生死廝殺。

南宮凜即便是逃過了太后的制裁，他也會親自出手。

看在南宮凜是阿左兄長的份上，他本不想做得如此決絕的。

是南宮凜不識好歹。

若是他把人送回來，他會放過他的，並且還會想辦法擺平東周和楚國會引起的兩國之亂。

是南宮凜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他趕盡殺絕了。

南宮凜不死，他心難安。

不管是為了天下，還是為了阿左。

南宮凜，都沒有可以活著的理由。

……

邊境客棧里。

南宮凜這一醉酒就是睡了兩天兩夜，等他醒來，已經是深夜。

而禍蓮和褚連翹也趕到了，左梧桐已經和褚連翹相認。

看到褚連翹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左梧桐都很激動，撲過去就抱著褚連翹叫姐姐，哭得十分的凄慘。

在禍蓮的解釋之下，褚連翹才知道如今的人就是她的妹妹，她還活著。

姐妹兩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直到左梧桐哭夠了，這才和褚連翹講起了自己之前掉下護城河裡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

褚連翹聽得也是淚流不止。

換臉，她單單是想到這兩個字就好疼。

一句話音落，她又抱著左梧桐狂哭。

「阿左……阿左……」

「你受苦了，姐姐知道你受苦了。」

「沒事，現在已經不苦了。」左梧桐的眼睛紅紅的，「因為我遇到了南宮凜。」

「他真的很好。」

褚連翹神色有些不對勁，「你剛才說你找到了家人了，那楚國攝政王是你的爹爹，那南宮凜不就是你的堂兄了嗎？可我看……」

你好像，一提到他，眼睛里都會有星星。

她是對南宮凜動心了嗎？

可他們是兄妹啊！

褚連翹摸著她的臉，沙啞地開口，「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

褚連翹都覺得自己接受無能了，老天爺怎麼這麼對她妹妹。

好不容易逃離了燕禎那個冷酷的男人，可沒想到，南宮凜又是她哥哥。

左梧桐怔然，手指慢慢地握緊，嗓音低啞。

「什麼怎麼辦？」

她偏過頭，唇邊緩緩地扯出一個笑容。

只是那笑容比哭都還要難看。

她失魂落魄地呢喃，聲音很低，字字猶如泣血。

「他是七……哥哥啊！」

她眼睛在流淚，眼眸卻彎彎的，「他是七哥哥。」

褚連翹看得心裡直痛，一把將人抱住，「阿左……阿左……你要哭就哭吧，姐姐知道你，姐姐明白你。你不要在姐姐面前裝作堅強，姐姐抱著你，你別怕。」

左梧桐告訴自己，不能哭的，也不該哭的。

畢竟顛簸了這麼久，她終於找到了家人。

她有爹爹，有哥哥了，從此以後是個有家的人。

不會有人肆意的欺辱她，她就算是啞巴，七哥哥和爹爹也會保護她的。

明明該高興，可她就是壓抑不住的情感，崩潰地流著淚。

「褚姐姐，我真的沒有哭……」

「我不是難過，我只是很高興，你知道嗎？我有爹爹了，有七哥哥了。」

「他是七哥哥，他真的很好。哪怕之前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他還是對我很好。」

「我真的……好喜歡七哥哥啊。」

聲音里的最後一個字發出來，她就痛哭出聲，身體顫抖如篩子，劇烈的抖動著，彷彿情緒已經崩潰，她已經潰不成軍了。

她假裝告訴自己很高興。

她可以騙過所有人。

但是騙不過褚連翹。

褚連翹知道她，看似柔弱，卻堅韌如絲。

你若無情，我便休。

她是真的不會在接受燕禎了。

哪怕知道他為她斷臂，她也不會原諒。

有些東西一旦錯失了，就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看似很弱，可是骨子裡就有著令人心驚的力量。

其實褚連翹覺得阿左比她更理智。

她都忍不住想，如果她的女兒還活著，重淵又認錯贖罪了，她會不會回去和重淵在一起。

阿左從來就很堅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知道什麼該捨去。

曾經需要的時候他不在，現在也都晚了。

她的阿左，心如明鏡。

只是她很難想象，阿左不是輕易動心的人，南宮凜到底為她做了什麼事情？

可惜啊，這兜兜轉轉……竟然是兄妹一場。

「姐姐還沒有恭喜阿左，終於找到家人了。」褚連翹的也再次紅了眼睛。

「阿左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有這麼多親人的愛護，陪伴，我的阿左曾經失去的一切，現在老天都會千百倍的還給你。」

左梧桐眼淚似乎都流幹了，心痛得無法呼吸。

她哽咽著搖頭，「不……」

「以前受苦我現在也不覺得疼了，因為它們讓我遇到了這麼好的南宮凜。」

「這麼好的，七哥哥。」

這一句話，清晰地響起在屋內，也隨著空氣的擴散，瀰漫到了屋外。

禍蓮站在門口，身披著融融燈火。

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知何時來到窗外的南宮凜。

他聽到了。

南宮凜也聽到了。

南宮凜就站在窗戶邊，因為這一句話而駐足。

他才醉酒醒來，頭還有些疼，人也很難受，喉嚨里就和火燒一樣。

昏昏沉沉的走在雪夜裡的走廊里，不經意的來到，不經意的聽到。

門內女子壓抑的哭聲，以及那一句。

這麼好的七哥哥。

他耳邊雪落下的聲音都遠去，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腦海里空白一片。

他彷彿聽到有什麼聲音，在心裡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