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父女相見
褚連翹和禍蓮對視一眼,紛紛從彼此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褚連翹攥緊拳頭,「這字是阿左的,難道……她被帶去了楚國?」
秦太后帶走阿左,是為了逼南宮凜回去吧?
褚連翹心亂如麻,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拽住南宮凜的衣袖。
「南宮凜,我妹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褚連翹的呼吸急促。
南宮凜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太后。
他一點點的抽出自己的衣袖,「我不會讓她有事的,這本來就是我的計劃,現在就算要犧牲,也不該是她。」
褚連翹如墜冰窖,「可是你……」
阿左也很喜歡你,希望你們兩個人都能好好的活著啊。
但是這些話褚連翹沒有說出來,比起阿左和南宮凜的生死,她更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妹妹。
南宮凜緩慢的呼吸著,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凍結成冰。
過了好久好久,連夜色都蒼老死去。
他才聽到自己沙啞的嗓音,「沒關係的。」
「我早就想好了要怎麼面對,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南宮凜擔心的是雙生蠱,若她不在,誰去給她服蠱?
但是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了,她在楚國,他就必定要回去。
「清風,我們走。」南宮凜的目光看向了清風。
「屬下遵命!」清風點頭。
禍蓮突然出聲,「我們也去吧。」
朦朧夜色里,那一襲紅衣的男人背影一頓。
片刻,他的聲音被風吹送而來。
「你們誰都不要來。」
「禍蓮,回你的南疆去。」
「你給我的,能給我的,都給我了。」
「凜已經不敢再拖累你!」
說到此處,南宮凜倏地從夜光里回頭。
他雙手作揖,對著禍蓮的方向,慎重的遙遙一拜。
「禍蓮。」
「七殺門和聽月樓所有的收益,從此以後就歸你所得。願巫族的每人,都能吃飽飯,穿好衣。」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這些年他的組織也積攢下來不少的銀子,所以千金散盡,皆為知己。
禍蓮不能平白無故的幫他,禍蓮也有自己的使命。
他不能在拖累禍蓮了。
禍蓮一向是沒什麼情緒的,很多時候他都是冷漠而理智的,只是就這樣看著南宮凜離開在他的視線里。
他忽然感覺到,心口瀰漫開一股看不見抓不著的恐慌之感,好像就要失去什麼。
褚連翹也想跟上去,但是禍蓮拉住了她。
「別去。」
「為什麼?」褚連翹瞪大眼睛。
禍蓮平靜而緩慢地道:「我們去找攝政王。」
現在唯一能夠力挽狂瀾的人,就是攝政王。
攝政王手裡有兵權,還兼有輔政之大權,傳聞中的黃泉鐵騎威震天下,這些都是攝政王的勢力。
南宮凜這件事情是做得不對,但若是攝政王要保,也是保得住的。
褚連翹也一下就鬆口氣,連連點頭,「對對,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去找攝政王。」
「阿左是他的女兒,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禍蓮沒有說話。
但是他也明白,太后如果知道左梧桐是攝政王的女兒,也不會傷害左梧桐的。
找攝政王回去阻止這一場腥風血雨,要救的人不是左梧桐,而是南宮凜。
只希望那個傻子,不要那麼快服下雙生蠱。
否則,到時候他就只能去給他收屍了。
於是,兵分兩路。
南宮凜和清風兩人徹夜不分的趕路,只希望在三天的時間裡立刻趕到。
清風也問過南宮凜,要不要集結七殺門的人。
南宮凜想也不想的就否決了。
既然他的生死已成定局,為何還要徒增殺戮呢?
就算集結了七殺門的人又能如何呢?他還是要死,與其以卵擊石對抗太后。
他不如,坦蕩的赴死。
反正,她生了他,他的生命是她給的。
她要收回去,也無可厚非。
禍蓮帶著褚連翹去北唐找攝政王,因為就是在北唐的邊境,回北唐還是挺近的。
但計劃卻趕不上變化,一月之期就要到了,攝政王早就按耐不住,帶著人趕往和南宮凜約定的邊關。
禍蓮和褚連翹晚了一步,因為攝政王先遇見的人,是燕禎和左梧桐。
父女相見,在這荒涼的官道上。
左梧桐已經幻想過許多次父女相見的場面,但唯獨沒想過,攝政王會像救星一樣從天而降。
有那麼一瞬間,左梧桐看到英武挺拔的攝政王,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於是,她又反覆確認了好幾次。
她的爹爹……
這是她的爹爹,她的爹爹就是攝政王。
曾經以為和爹爹之間的距離那麼那麼的遙遠,此時攝政王就坐在馬上,在她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距離。
左梧桐欲語淚先流。
她也是才醒來,她知道燕禎強行帶走了她。
但她不想走,可燕禎不知道給她吃了什麼東西,她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哪怕攝政王就在眼前,她卻不能向他求救。
她的身體無力的倒在燕禎的懷裡,只留給攝政王一面模糊的背影。
眼看著攝政王的馬車就要離開,左梧桐咬得唇都發白了,直到唇齒間嘗到了一絲血腥。
她突然就流淚了。
她在心裡吶喊。
爹爹……
我是梧桐啊,不要走。
快回楚國去找南宮凜啊,不要走……
攝政王不想看到燕禎,自然也不會對燕禎懷裡的人有什麼好臉色。
果然所謂的帝王之愛,不過都是笑話。
之前燕禎還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非他的女兒不可。
現在呢?
現在對別的女人又摟又抱?
攝政王為自己的女兒不平,他想了想,又打馬回去,攔住燕禎的馬車。
「攝政王。」十七不敢造次,靜靜地看著他。
「讓你們主子出來。」攝政王道。
十七表情有些為難。
攝政王冷笑,「怎麼?馬車裡藏著美嬌娘,本王不能見一見?」
兩方人馬對峙,空氣里蔓延開硝煙氣息。
燕禎也沒有動,他就擁著左梧桐,淺淡地道:「十七,不得無禮。」
「退下。」
燕禎鬆開左梧桐,撫摸了她的臉,他在她耳邊低語,「不是不讓你們父女相認,只是不是現在。」
「阿左,別怪我。」
左梧桐死死的瞪大眼睛,手指都在顫抖。
對於燕禎的靠近,她真的發自內心的排斥抗拒。
燕禎掀開簾,走出去。
帘子再次放下來,左梧桐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正在她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時,一個小身影從馬車的另外一側繞過來,輕手輕腳的爬進來。
左梧桐動了動眼珠。
睜眼看過去,她就看到了一襲粉衣,扎著雙丫髻的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