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我不要七殺門，我要你

左梧桐只覺得，世界一片灰暗無光。

她抱著渾身是血的他，心中瀰漫開濃重的恐慌，整個人都在劇烈的發抖。

「不會的……」她流著淚，手貼著他冰冷濕潤的臉，那鮮紅印在她的手指上。

她整個人都要被這種痛，折磨到瘋掉。

左梧桐死死的咬住下唇，茫然又無措的搖頭。

「你不會死的對不對？他們都在騙我，他們都騙我……我不會讓你死的。」左梧桐突然就笑了一聲，仰起頭不讓淚水落下來，可還是阻止不了。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伸開雙手，要努力的把他從地上抱起來。

但是他太重了，她動不了他，哪怕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還是沒能起來。

左梧桐不依不饒，像個陷入癲狂的瘋子，又哭又笑。

「我會救你的啊，我真的會救你。你救我那麼多次，我怎麼能幫不了你呢？你一定很疼是不是？」

她聲線顫抖，又轉過頭對禍蓮哀求，「你救救他啊，你是禍蓮，你不會沒有辦法的，是不是？你救救他，他很疼，禍蓮……」

左梧桐只覺得眼眶滾燙，一生的淚好似要在今日流干。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挖心割肉的痛楚了，她不想失去他。

她真的不想失去他，他不能就這麼離開她。

他不可以。

如果南宮凜真的沒了，那她回來的意義又在哪裡？

禍蓮僵硬地搖頭，嗓子里的聲音喑啞。

「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的脈象都快沒了，他現在甚至都不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左梧桐痛苦萬分地搖頭，「不！」

「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再說了，他分明是可以感受到我的，他可以知道的。你不要騙我，不要……」

左梧桐紅了眼眶，無力的俯身向他，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他的意識已經模糊混沌，耳邊只有人斷斷續續的哭喊聲，很吵，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是她來了嗎？

真的是她嗎？

可為什麼，他現在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她就在他面前，他卻看不到她。

或許再過得久一點，他會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儘管是如此，但他還是張開血紅的唇，努力的說話。

「……是你？對不對？是你……我知道是你。」他的聲音那麼那麼的微弱。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是微睜的，全身卻在劇烈的發抖，嘴裡也不斷的漫流出更多鮮紅的血，浸透他垂落在胸前的發。

「你別哭……我雖然看不到你，但是我知道是你。我的感覺不會錯的……」

他吃力的呼吸著，五臟六腑又開始新一波的絞痛，所以他想揚起手，去握住她的，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

至始至終，他的手只能無力的攤在雪地里。

他知道她一定又在哭，可他連為她擦眼淚都不行。

「沒事，你看不到我。」左梧桐更是淚如雨下，她貼到他的耳邊，那些滾燙的淚就全部砸到他冰冷麻木的面容上。

「我就在這裡，我在這裡。我沒有丟下你，我回來找你了。你也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堅持住啊，我帶你去找雲闕，他是神醫，禍蓮做不到的，他一定能的。我帶你去找他，你不會死的，馬上你就不會疼了。」

「你等我，你千萬不要睡過去。」

左梧桐抱著南宮凜在雪中悲痛大哭，而攝政王一行人，彷彿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

他們誰都進不來。左梧桐把他的胳膊抱住，讓他沉重的身軀壓上自己的肩膀，她想扶著他，從地上爬起來。

哪怕力量是那麼的微弱渺小，但是她一次次的努力著。

她不相信她改變不了結果，她不相信她回來的意義，就是看著他在自己眼前離去。

不要。

她已經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一個人的絕望了。

可是啊。

就算她這麼堅持，但她還是承受不起他的重量，所以她一站起來，就被迫摔了下去。

天旋地轉的那一瞬，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身軀，讓他虛弱的身體壓在她身上，免得摔疼了。

他們一起倒在雪地里，雪花揚起來，凌亂的飄落在他們的身上。

明明就是白色的雪，可是左梧桐看著這些雪花，靈魂卻像是去了南疆，看到了一場動人心魄的桃花雨。

她突然就絕望的哭泣，「南宮凜啊。」

「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們走，我們可以去任何的地方，我們不要在留在這裡了。你別死，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你。」

她好像也明白了什麼，柔弱的雙臂用盡的緊抱著他，像是怕他會變成風離開。

「對不起……」神思混沌的他，總算是聽到了隻言片語。

真好。

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這一切不是夢，不是他的幻想。

她是真的出現了。

也好。

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他死死的隱忍著，不肯發出一絲的求饒聲。

「桐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說過不會丟下你的……但是，這一次真的好像只能到這裡了。」

他閉了閉眼，身下人的臉模糊而朦朧，他嘴裡的血流到她眉眼間。

「你不要哭……別哭，好不好？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和你們所有人都沒有關係……可是你要答應我啊。」

他音調嘶啞，「以後的路就算沒有我，你也要走下去。」

「七殺門留給你，無人能欺負你了，桐桐，從今以後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啊，不要怕，我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你一定要勇敢堅強啊。」

這些話落到她的耳朵里，她哭得肝膽俱裂。

「不，不要。我不要一個人走接下來的路，你不能言而無信啊，我不要你的七殺門，那是你的，我不要。」

「南宮凜。」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這才能勉強睜開眼睛看他。

她心口是窒息撕裂的痛，眼睛里卻生出了希冀的光。

「我不要七殺門，我不要沒有你的以後，我什麼都不要了。」

「我什麼都不要，你留下來！你別走，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