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鳳凰泣
落霞山莊的演武場，籠罩在一片驚呼聲中。
仰面倒地的古塵，在無數錯愕聲中艱難的翻過身來，而後如同打不死的小強，緩緩的爬了起來。
他的雙臂劇烈抖，站起身來的那一刻，踉蹌著險些跌倒，一張本是妖異的臉頰，顯得蒼白如紙，但那副邪魅的笑容從未改變過。
「承……讓。」沖著呆若木雞的落秋寒拱了拱手。
古塵抹了一把嘴角血跡，抬頭看向高台之上。
那裡，落婉清神色複雜，古塵安然無恙，她悄然鬆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就要嫁給這個少年，將來必定成為一個寡婦，落婉清的心便無比的糾結。
「好一曲鳳凰泣。」四目相對，古塵搖頭嘆道：「但是可惜呀，此曲中，神獸鳳凰太過迂腐，殉情並非大愛！真正的大愛，應該是承載著武神的希望，而好好地活下去！」
落婉清紅唇微抬，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是咽了下去。
「你二人見過面？」為首的中年男子，低聲看向一旁落婉清，「古塵，金蠶族少主？你可曾親眼所見，那信物金蠶？」
眼見落婉清，默默的點了點頭，中年男子，下意識的緊握著座椅扶手，半響后，示意落婉清繼續彈奏鳳凰泣。
「好一個硬骨頭！」
擂台上，落秋寒緊握長劍的手吱吱作響，那笑容也是顯得無比僵硬。
在落霞山莊，他落秋寒人稱三大鬼才之一，其修鍊天賦過人，戰力更是不凡，兩年來落霞山莊比武招親，走到最後者，皆是一些天賦異稟之人。
但是那些年僅十六，有著開脈境四重，甚至是五重實力的少年，在他手中都從未有人，能夠走過一招半式。
可現如今，眼前這區區開脈境二重的小子，接他三招不說，其中兩招更是硬生生的抗了下來，這等生猛讓他感覺自己臉上無光。
一想到這裡，落秋寒便感覺顏面蕩然無存。
他壓抑著心中怒火，拱手笑道：「古塵是吧！我落秋寒斗膽，再請兄弟賜教一招。試試本門絕技，落霞劍法。」
他話音落下，手臂一抖，劍鞘飛射而出，手持長劍遙遙一指古塵。
「落霞劍法，那可是黃階高級武技，這不欺負人嘛！」
「是啊！明知對方，不過是開脈境二重，還咄咄逼人，這落秋寒也太掉架了吧。」
「誰說不是呢！哼，想來落霞山莊，這比武招親就是個幌子。」
在這大千世界，功法武技雖然分為：黃、玄、地、天、上古、無名六個等級，每個等級又分初、中、高三個等級，而上古和無名，並無等級之分。但在西陵域，能夠擁有黃階高級武技者，也不過是屈指可數。
這等武技的威力，著實驚人，古塵對此並不陌生。
一時間，台下之人氣憤不已，議論紛紛的話語，如同一柄柄利刃，讓落秋寒臉再也掛不住了。
古塵雙眼虛眯，警惕的盯著對手，這一刻他從落秋寒身上，感覺到了那毫不掩飾的殺意。
然而，對視半響，高台之上那中年男子，竟然並未開口阻攔。
「請，賜教！」
落秋寒陰險一笑，手中長劍抖動，元氣包裹劍身，在陽光下銀白長劍，散發著刺眼寒芒，毫無徵兆的，向著古塵籠罩而去。
劍影如漩渦一般籠罩而來，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逼近，古塵豈敢怠慢，身形一閃急速後撤。
寒芒劃過，長劍穿刺而來，擦著古塵脖頸而去，就在二人交錯的一瞬間，古塵的面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一雙獵鷹般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落秋寒的手腕。
在他的手腕上，古塵赫然見到，那再也熟悉不過的閃電紋身。
「是他！」側身而出，退出一丈開外，一股暴戾之氣，自古塵體內湧出。
自打踏入西陵域，便是被一個神秘的組織追殺，而那些人有著共同的特徵，在其手腕處，都是有著一個行如閃電的紋身。
「好一招落霞劍法！」古塵面色森然，眼中寒芒迸射。
他有意扭頭，瞥了一眼高台之上，那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后，方才是大笑道：「好！我也想試試，妖紋的威力！」
「妖紋？傳說中，金蠶族人方才具備妖紋！難道這古塵，是金蠶族人。」
聽聞妖紋二字，不少略有見識者，皆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轟！」
古塵雙拳一緊，手腕處皮膚下，妖紋圖案急速蠕動，而後化作一縷縷黑色的能量，竄入的他體內。
「吼！」緊接著，一股強大的氣浪，從其身後湧出，那氣浪隱隱間，凝聚成一頭咆哮的猛獸。
在眾人詫異之間，古塵如洪荒猛獸，怒沖向落秋寒而去。
一時間，擂台之上人影晃動，妖紋的加持下，古塵徒手搏鬥開脈境七重強者落秋寒，竟然展開了正面的攻擊。
落秋寒手腕的閃電標誌，絕對不是偶然，古塵猜測，恐怕自己前往西陵域，一路遭人追殺，而幕後黑手定然是這落霞山莊，故而方才心中憤怒，施展出強大的妖紋。
看著擂台上的戰鬥，台下眾人目瞪口呆，那黑袍少年古塵，在詭異的妖紋加持下，雙手如金剛所鑄，竟然可與長劍相擊。
高台之上，曲聲悠揚，鳳凰泣扔在彈奏當中，曲中充斥著一種無限的凄涼。
激戰半響，擂台之上，古塵一拳生生砸在落秋寒，格擋於胸前的長劍之上。
砰！炸響之聲傳出，落秋寒面色大變，腳步接連後撤。
「這小子的實力，似是在不斷的遞增啊！」可怕的勁力，讓落秋寒緊握長劍的手隱隱顫抖。
不遠處，古塵如野獸般，雙手著地，嗜血的眸子緊盯著獵物。
殺，殺！殺！
這一刻，他心中唯有一個念想，那便是殺戮。
他如同靈猿一躍而出，落在一丈開外，彈射而起，飛撲了上去。
這越發大開大闊的兇猛攻擊，饒是開脈境七重的落秋寒，都顯得應接不暇有些吃力。
戰鬥演化至此，台下眾人早已是驚得一身冷汗，此刻的古塵，更多的像是一頭覺醒的猛獸，尤其是那雙猩紅的，嗜血的眸子，讓人不寒而慄。
「轟！」一拳轟擊而出，落秋寒倉惶招架，被再度生生震退。
吼！終於，古塵彷彿無法再控制自己，仰天發出一道野獸般的怒吼聲。
「好！」高台之上，中年男子霍然起身，顯得激動無比。
然而，此刻的古塵，更像是一頭髮狂的凶獸，驚得擂台之下圍觀眾人毛骨悚然。
鏘！這詭異一幕，也是使得高台上，驚愕萬分的落婉清，掙斷了手中的琴弦。
琵琶弦斷，鳳凰泣戈然而止。
古塵猛然間打了一個寒顫，旋即感覺渾身氣力，似是一瞬間被盡數抽空，整個人踉蹌幾步，方才是有些艱難的站穩身子，那如同猛獸般的嗜血氣息，也是飛速的消散著。
「好詭異的曲子！」
他驚愕的發現，那鳳凰泣似是有著一種魔力，當他激發妖紋時，那曲子彷彿可以將妖紋中的猛獸氣息喚醒，點燃他的血液一般。
如此，雖然帶給他逐漸遞增的強大實力，但這種極限的透支，若是持續片刻，他將會有自爆而亡的危險。
「此曲跟我金蠶族妖紋，有何關係，竟然可以喚醒妖紋中的獸性！」當古塵回歸理性后，那鳳凰泣的曲子，更是讓他頗感好奇。
然而，就在他心生疑惑之際，落秋寒長劍一抖，劍身有元氣泛動，直取其脖頸而來。
「嘶……！」眼見長劍，即將洞穿古塵咽喉，不少人都是驚呼出聲。
砰！
千鈞一髮之際，那長劍被一股元氣所震開，而那道元氣拿捏極准，震開落秋寒后，反彈而出化作一縷劍芒，劃破古塵衣袖，露出手腕蠕動的，黑色妖紋。
瞥了一眼落秋寒，古塵這才是轉身，看向高台，「多謝前輩出手，方才沒能失了落霞山莊的顏面！」
「秋寒，退下！」高台上，中年男子怒瞪了一眼落秋寒，旋即看向古塵時，掛滿了一臉的笑容，道：「小友潛力過人，不愧為我落霞山莊的女婿！」
擂台上，落秋寒眼神不善，最好化作一抹嗤笑，道：「古塵兄弟，那妖紋著實詭異，來日若有機會，再向你討教三分！」
說罷，他轉身向著高台而去。
沒有理會落秋寒，古塵沖著落婉清，頗有深意的笑道：「好一曲鳳凰泣！初聽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此曲，恐怕也只有我婉清小娘子彈奏，方才能盡顯曲中之意！」
古塵此話一語雙關，在外人聽起來，不過是拿落婉清打趣的一句玩笑話。但此曲竟然能讓妖紋失去控制，想來那為首男子，讓其彈奏並非偶然。
「哈哈哈，我落雲，以落霞山莊二長老的身份宣布！此次比武招親，終於是落下帷幕！還請古塵小友，前往山莊靜養，待得傷勢康復之後，若能進入落霞石窟，取得定情信物，將擇良辰，完成大婚！」
高台上，中年男子聲音中混雜著元氣高聲喝道，似是有意打斷，古塵對落婉清的詢問。
「還有考核！這要做落霞山莊的女婿，可真是不容易呀！」聽聞此話，場中圍觀者，難免心生感慨。
對於所謂的落霞石窟中的信物，古塵並未在意，他戲虐的笑道：「婉清小娘子，實在抱歉，讓你失望。」
「短命鬼！別得意的太早，願不願嫁你，最終還得取決於我！」落婉清面色不善，一甩手中短險的琵琶，轉身便欲向著山莊之中而去。
「是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恐怕由不得你！莫要忘了，十六年前落霞山莊和金蠶族婚約一事！」
古塵面色一正，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巴掌大小的金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