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癲狂

下意識的，織如詩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看著柯婉月。

不過，隨即她便反應過來，既然已經決定以身赴死，還怕她做什麼？

「怎麼？露出真面目了？」織如詩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雙手，指尖早就沒了血肉，雖說十指連心，可是織如詩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疼痛。

柯婉月絕對不會讓她有重生的機會，絕對不會給自己的未來造成任何的隱患。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歷盡了生死磨難，怎麼可能任由事情朝著自己把控不了的方向發展。

絕對不可能！

「你想死嗎？做不到。你所做的一切，雖說死不足惜，但若是真的一死了之，難道就能告慰別人的在天之靈了么？」

在場的人都沒有見過這樣聲嘶力竭的柯婉月，只覺得心裡震驚。

古哲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柯婉月，卻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倒是有幾分小幻的影子。

要是古哲知道，柯婉月是重生而來的，那心裡一定會報了其他的念想。

既然別人可以重生，那為什麼小幻不可以。

只可惜，古哲不知道。倒也不是一件壞事，省得心裡過不去，這輩子都活在陰影里。

景昊天眉頭緊皺，看著柯婉月微微顫抖的身影，滿眼的心疼。正是由於知道從前發生的一切，景昊天才明白，為什麼現在柯婉月會情緒失控。

二人結了兩世的恩怨，總該有個結局。

「別人的事與我何干？我說了，他們只是我的墊腳石罷了！你以為都是你嗎？你就是一個聖母，憑什麼世界都得圍著你轉？他們的死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站在織如詩的角度上，她並不理解柯婉月的心思。在她的眼裡，柯婉月付出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得到現在的位置。

但既然都已經得到了，為什麼還要裝出一副聖母的樣子，去關心別人的死活？

哪怕她就是裝樣子照顧景國泰那個死老頭子，也能說是為了討好景昊天，故意為之。

那旁人呢？生生死死和她有關嗎？

「織如詩，你真是執迷不悟。我曾經把你當做我最信任的閨密，可是你卻踩著我上位。到了最後，殺人滅口的事你都做，就只是為了你心裡的那一點點利益。」

說捨不得，到還真有一點。畢竟那是曾經自己最信任的閨蜜，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凡織如詩善良一點，他們所有人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事情沒有如果，織如詩惡貫滿盈，不知悔改。現在無論說什麼，織如詩都只認為她自己是對的。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織如詩聽了柯婉月的話，仰天大笑，只是這笑聲落下，顯得有些凄涼。

「柯婉月，現在我承認了，你贏了。贏在你的聖母心思上，贏在你的好演技上。但是你要記住，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我才是那個天之驕子，而你，就連跟在我身後的資格都沒有。」

織如詩無法承認柯婉月是自己的姐姐，她們二人性格迥異，身世差了千倍萬倍，怎麼就能成了自己的姐姐？

要不是那天自己偷聽了父親講話，恐怕這件事她要被瞞著一輩子。

若是不知道還好，偏偏她知道了。自己那蠢笨的母親被蒙在鼓裡一輩子。到頭來，卻不知道柯婉月竟然是她丈夫的女兒。

可笑嗎？

可笑至極！

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瞞著這件事情這麼久。

當初威脅慕容寒霜的時候，怎麼父親就一點都不害怕？

又或者，母親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越想越不甘心，本來柯婉月就招了所有人的喜歡，現在就連自己的父親，唯一一個能稍微比過柯婉月的人，竟然也成了她的父親。

這讓織如詩積累的仇恨越來越深，最終踏上了這一條不歸路。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以前我蠢笨，看不出你的心思。你大可告訴我，你覺得按照我從前的性子，你若是喜歡昊天，我會願意和你爭嗎？」

這話是實話，曾經的柯婉月膽小懦弱，唯獨對織如詩這個閨密是真心的好。

為她背鍋，哪怕她賣了自己，還覺得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要是當時織如詩告訴自己，其實她喜歡景昊天，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雖然自己會難過，但也絕不會和她爭強。

織如詩聽著這話，迷茫的抬起頭，看了一眼景昊天。接收到這個視線，景昊天冷眸微眯，轉過頭去。

得不到景昊天的回應，織如詩又回頭看向柯婉月。

「從前的我是喜歡景昊天，我傻乎乎的聽你的話，討他開心，是因為我想變得優秀，能配得上他。在我眼裡，你比我優秀百倍，若是你說一句喜歡他，我會毅然決然的退出。」

可是織如詩從來沒有說過，曾經柯婉月蠢笨的要命，哪裡能看出來那個每天黏在景昊天身後喊著昊天哥哥的好妹子，竟然想著做他的妻子。

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為什麼就是不肯開口呢？以至於到了後來要發展到害人性命的階段？

這怪誰？

織如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跌坐在地上，重重的搖著頭，始終是看著地面。

過了一會兒，柯婉月穩定了一下情緒，緩緩蹲下身子，看著織如詩，輕聲道：「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覺得昊天該配這世上最好的女人。曾經我覺得那個女人是你，但是現在，只有我自己。」

這一路走來，經過了多少？她成長了，也看透了，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看的清清楚楚。

誰存了好的心思，誰又是真的值得相助，柯婉月都清楚的很。

所以她利用重生而來的優勢，看遍了每個人的內心。知道什麼人該交，什麼人不該交。

這就是她的成長，足夠強大，能與景昊天並肩而立，甚至還能獨當一面，撐起景家諾大的家業。

「我受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難道你覺得就憑著昊天和爺爺的一句喜歡，全世界就都是我的了嗎？」

其實，柯婉月一直都很擔心，要是自己不夠優秀，甚至連慕容寒霜都比不上，還怎麼能配得上景家主母這個稱呼。

既然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總不可能還是像從前的學生一樣，身後的事事都有景昊天一個人扛著。

而她自己，這需要和朋友們出去逛逛街，看看電影，一切就能解決。

現在不同了，她不想景昊天一個人扛下所有，身為商業巨鱷的女人，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大學生？

「又或者，你覺得你說一句喜歡昊天，喜歡全世界，那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嗎？你以為那是你的東西，但其實那些東西本不屬於你，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貪心不足罷了！」

柯婉月縱然儘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手中握著欄杆的力氣卻一點也沒小。

欄杆上本來就粘著織如詩手上的鮮血，現在盡數粘在了柯婉月的手上。

但是，柯婉月已經顧不到那麼多。呆在這個房間里久了，那怕是開著大門，屋子裡的血腥氣也遲遲沒有散去。

索性，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個氣味。

柯婉月說的是血淋淋的事實，織如詩趴在地上，抱頭痛哭。

眼淚落下，掉在自己毀容的臉上，被刺的一陣生疼。

整個房間里都回蕩織如詩凄厲的哭喊聲，柯婉月所說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入織如詩的心臟。

原來，她一直以來所想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三個人第一次見面，織如詩只覺得這個小女孩內向，可愛，因為她不愛說話，再加上景昊天話也不多，所以三個人中，織如詩是那個最活潑，最引人注目的。

很多大人見了，都誇織如詩未來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因為她聰明，會跳舞，會唱歌，學習成績也很好。

重點是，嘴巴就像是抹了蜜一樣，誇的那些叔叔阿姨們心花怒放。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切就都變了。

她開始發現，那個不善言語的小姑娘，好像在有意無意的接近景昊天。

他們不懂什麼叫喜歡，因為年紀實在是太小了。那個時候，織如詩就只知道柯婉月好像特別想和景昊天站在一起。

哪怕是三個人見面的時候，柯婉月也會去找景昊天說話。

突然間，織如詩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搶走了。

年齡再大一些，織如詩漸漸的知道了什麼叫喜歡，這才意識到，原來她是喜歡景昊天的。

可是柯婉月那個像啞巴一樣的姑娘，每天都跟在景昊天的身後。

偏偏柯婉月還很信任織如詩，有一天突然告訴織如詩，說她喜歡景昊天。

自從有了喜歡這個意識之後，加上周圍大人們的有意撮合，經常開玩笑說景昊天和織如詩就是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織如詩就漸漸的認為，景昊天本該就是屬於她的，柯婉月偏偏在中間橫插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