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事勿擾
人民醫院。
剛走出電梯，方木便看到怒氣沖沖，朝他而來的凌雪。
凌雪的身後，還跟著一位面容慈祥，卻因為歲月摧殘，飽受著她現在不該擁有的容貌的婦人。
方木的母親，周清月。
「方木，你是不是想我現在就和你離婚！我只是離開短短片刻，你去做什麼了，自己女兒都在病房裡，你都敢離開！」
方木手裡拎著兩杯熱粥，把粥舉了起來，還沒來及說話。
一旁的秦懷冷笑聲道：「人家方少的胃口還不錯嘛，女兒都住了院，還有心思去買粥喝。」
聽到秦懷的話后，凌雪也注意到了方木手裡提著的東西。
那一刻，她那顆還有所幻想的心，頃刻間破碎。
「啪！」
一記耳光，清脆響亮。
凌雪轉過身，背對著方木，止不住的抽泣：「你走，你現在就走，我永遠都不要看到你！」
方木獃獃的站在原地，手裡舉著兩杯粥。
他都沒來及說話，這是凌雪上大學時最愛吃的冰糖荷葉粥。
或許這短短五年的時光，已經將他們之間的一切過往都盡數磨平。
「我......我去看看女兒。」方木低下頭，雨水打濕的頭髮已經乾燥，亂糟糟的堆在一起，髮絲凌亂。
「你沒聽到嗎？我讓你走！」
凌雪回過頭，一把推在方木身上，兩杯熱粥灑了一地。
「能不能安靜點，這裡是醫院，想吵架去大街上。」
一位走過的護士蹙著眉頭，有些嫌棄的掃了方木和凌雪一眼。
心中不由想到，這能是兩口子？
一個邋遢的跟要飯的沒啥區別，一個比起出道的女明星絲毫不差，一點也不般配。
「小陳，你先走，這裡我來處理。」
秦懷走了出來，沖著護士擺擺手道。
「是，是，秦醫生。」小陳護士與秦懷對視的一瞬間，便害羞的低下了頭。
秦懷醫生是他們人民醫院公認的最帥、最有才華的男醫生。
「唉，秦醫生和那個女人看起來好般配啊。」小陳撅了噘嘴，嘟囔一句，悻悻離開。
「小木，你先出去冷靜一下吧，我來勸勸小雪，別在人家醫院鬧了。」
一旁，方木的母親周清月快步走了過來，摁下電梯，把方木推了進去。
等電梯關上，緩緩駛下的時候。
凌雪再也無法壓抑住情緒，蹲下身子，雙手抱頭，抽泣起來。
見此，秦懷連忙大步上前，蹲在凌雪面前：「雪兒，犯不上為這麼個人生氣，好在彤彤還沒事兒，我和老師通了電話了，找位腫瘤科專家來，應該不難。」
說著，秦懷的雙手再次淡然的搭在凌雪肩上。
只是這次，凌雪明顯躲了一下。
周清月連忙上前，扶起凌雪：「謝謝秦公子關心我們家的事兒了，醫院裡挺忙的，秦公子不用一直陪著我們，去忙自己的就好。小雪有我這個婆婆來照顧。」
凌雪對方木有氣，也並非一時半刻導致的，而是日積月累攢下來的。
可她對方木的母親周清月卻沒多大反感。
女兒住院，第一時間來的不是她的父母，反而方木的母親得到消息后，把家裡全部的存款帶上，趕了過來。
「我沒事。」凌雪擦去淚水，「秦懷，謝謝你，今天幫了我這麼多，回去早點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回過的瞬間，不經意一瞥，正巧看到走廊上灑落的兩杯熱粥。
殘留的粥上還有些沒熬爛的荷葉，都是冰糖荷葉粥。
原本塵封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還記得大學時，沒多少錢，方木每天早上都會準時買一份冰糖荷葉粥，只是他從來不吃。
因為他不喜歡荷葉的味道，更不喜歡粥里有甜味。
走廊口的秦懷滿臉怨氣，望著凌雪和周清月的背影，不由心中生恨。
「老東西，閑的你沒事兒來醫院出什麼風頭，你要是不來，我今天一定能留下陪著雪兒，壞我好事，你給我等著！」
方秋彤住的病房，雖然不是最高級的VIP病房，卻也因為秦懷的關係，安排了一間兩人房。
病房裡另外一張病床上還沒住其他人，一直空著。
「小雪，累了一天，心力憔悴，你先休息休息，我帶了些存款過來，先去充到卡里。」周清月賢淑的攙扶著凌雪躺好。
凌雪也只覺得額角發痛，這一天，她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索性點點頭，也沒多想什麼。
安頓好凌雪后，周清月才揣著由幾片不同的布，縫製的包走出房門。
她還要去勸勸兒子，畢竟自家的事兒，不要鬧到外人可以隨便插手。
————
醫院外。
方木坐在一角花池邊，腳底是一個又一個的煙蒂。
雨雖然停了，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伸手摸摸，還有些火辣辣疼的側臉，不由自嘲一笑。
再怎麼，凌雪也是他愛了多年的人，大學四年，結婚五年，一起走過九個年頭，又怎麼會因為這種事兒，真的生氣呢。
「算了，先去把彤彤的手術費繳納了吧。」
方木撓了撓有些發揚的頭，又從口袋中摸出一張他一直隨身攜帶，但卻早就不能用了的卡。
黑色的卡，上面繪製著一張獨特的圖案。
翻騰的大海上，一條金色的神龍乘風破浪。
左下角，用中文和拼音刻著他的名字。
——方木。
瀚海國際聯合全球所有銀行獨家特製的銀行卡，全球通用。
卡里沒有具體額度，但卻可以隨便取錢消費，只因為這張卡，即便是在瀚海國際，也不過寥寥幾張而已。
重新回到醫院大廳，天已經晚了，繳費櫃檯前圍著的人卻絲毫沒少。
無形中，他還聽到了有人在爭吵。
「你這個鄉巴佬，也不看看自己的穿著打扮，怎麼可能拿得出五萬塊來，老娘剛剛丟了五萬，就是你偷的！」
話音落下，緊接著便又響起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方木不由眉頭皺起，他往前走了幾步，身形高挑的他，輕鬆看到人群裡面。
一位穿著打扮極其妖艷的女人，正雙手抱胸，趾高氣昂的靠在身後一位財大氣粗的男人懷裡，目光不屑的望著眼前那唯唯諾諾，顯得於一切格格不入的婦人。
而這婦人，方木再熟悉不過。
正是他的親母。
——周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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