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敗露
「你給我小聲點。」邱行怕被人聽見,連忙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去捂謝盈的嘴巴:「別讓人聽見。」
被邱行捂住嘴的那一瞬間,謝盈忽然想起昨晚發生車禍的事兒,看向邱行的眼神變得驚懼和猜疑。
邱行見狀,眼神一狠,頓時閃過一絲陰森森殺氣。
謝盈被他眼裡陰森森的殺氣,嚇的魂飛魄散,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你不會是開車撞沈微的那個人吧?」
邱行聞言,倏然咧嘴一笑,那白森森的牙齒就像惡鬼一樣,看的謝盈膽顫心驚。
邱行這時候卻收起了眼裡的殺意,輕笑說:「瞎想什麼呢?我這是昨晚開車回家,沒看清路,撞到電線杆了。」
他伸手捏了捏謝盈的鼻子,寵溺道:「我怕耽誤了今天的婚禮,才沒告訴你這事兒。」
謝盈一聽,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老實說,她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剛才一瞬間,她好像見識到了這個男人陰森狠毒的真實一面,可她不敢往深處去響,潛意識裡就忽略了這些疑點。
邱行見她相信了自己,伸手把謝盈抱進懷裡:「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到的女人,我怎麼能讓今天的婚禮出意外呢?」
邱行說這話時,語氣有多溫柔,眼神就多狠毒。可自以為掉進蜜罐子里的謝盈,沒去深想話里那細思極恐的含義。
她還以為邱行說的好不容易娶到她,是有多愛她,其實這一切都是邱行的陰謀。
早前在青陽縣的時候,邱行當了李星家的上門女婿,就知道和高官的女兒結婚,能得到多少好處。
就這段時間,他沒少利用謝紅軍的官職給自己撈好處。至於送給謝盈的那些金鏈子,全都是假的。
邱行接近謝盈有清晰的目標,殺死認識自己的沈微,然後利用謝家的權利,讓自己高官厚祿,走上人生巔峰。
可是沈微沒死,反而讓他差點敗露,邱行眼裡閃過一絲狠意,看來還得對沈微下一次手才行。
邱行手臂受傷的事兒,謝盈知道了,就硬要拉著他去醫院看醫生。
邱行哪敢去醫院啊,好說歹說這才和謝盈去了一家專治療跌打損傷的老中醫那兒看病。
這婚禮還沒結束,新娘子和新郎官就不見了蹤影。在場不少人都覺得關梅一家不會辦事,關梅最受不了別人看不起她。
於是把手上的大金鏈子亮出來,得意洋洋的說:「我女婿肯定是忙事兒去了,你看這金鏈子,這麼粗,得花好多錢才能買得到。」
這大金鏈子黃橙橙的看著分量十足,大家雖然在心裡罵她搞得跟個暴發戶一樣,可心裡還是羨慕她有這麼粗的大金鏈子。
關梅顯擺的時候,一個小孩兒被大金鏈子吸引,直接伸手去拽。
小孩拽住關梅手上的金手鏈就不鬆手!
「你幹啥?」關梅氣急敗壞的去打小孩兒的手,可是小孩兒抓東西,都越抓越緊,關梅好不容易把金手鏈從小孩兒手中搶回來,還特別心疼的說:「得虧沒拽斷,拽斷了要你賠。」
「你這金手鏈還真經拽。」旁邊有人笑嘻嘻的說,一般的黃金啊,軟的很,一抓就斷。
「這麼粗,能被拽斷嗎?」關梅特得意的晃了晃手上帶著金手鏈,坐在旁邊的謝紅軍,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這關梅真是歲數越大越俗氣,他現在看關梅,是看著都犯噁心。
面對謝紅軍嫌棄的眼神,關梅意興闌珊的收回手,她就搞不懂了。
謝盈就算以前犯了錯,這不是事情都過去了,還嫁了個這麼好的男人,那謝紅軍怎麼還不待見他們娘倆?
這年頭一般請客吃飯,就請中午那一頓。
大家在帝都酒店吃了飯以後,也就都散了。
秦慧蘭和謝老爺子準備離開的時候,正巧碰見從外面回來的謝盈和邱行。
關梅一看邱行手臂上打著石膏,忙問咋了?
「沒事兒,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醫生說沒大礙。」邱行搶在謝盈跟前開口,他這傷本來讓任何人看見,可謝盈撞見了,非要拉他去看病。
邱行也實在痛的受不了了,打了石膏,吃了止痛藥,這才好受點。
大家一聽他被人撞了,就把目光落在他手臂上。尤其是關梅,還說什麼邱行被撞,一定是秦慧蘭把霉運帶了過來。沈微昨天才被車撞了,今天邱行又被車撞了,真晦氣。
「閉嘴。」謝紅軍真是討厭死了關梅這嘴碎的樣子:「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本來就是。」關梅開口,見謝紅軍瞪著自己,沒好氣的說:「你瞪我,我也這樣說。要不是秦慧蘭把霉運帶過來,你女婿能被撞?」
關梅扭頭看著邱行:「撞你的司機呢?要讓它賠醫藥費才行。」
「昨天被撞的,司機早走了。」謝盈隨口說,邱行臉色一變,下意識看先秦慧蘭和邱老爺子。
邱老爺子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邱行在心虛,他皺眉。沈微是昨天被撞,這邱行也是昨天被撞,怎麼這麼巧呢?秦慧蘭也皺眉,這兩件事連在一起,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那你的車呢?」關梅關切問道,一輛小汽車得要好幾萬塊錢,那小車可不能壞。
「車沒啥事。」邱行笑著說,他實在不想當著謝老爺子的面討論這個話題,連忙又說:「媽,我爸媽早上來了電話,說過一陣子就回國了。到時候,會直接飛到北京,來見見你們。」
邱行這話,瞬間轉移了關梅的注意力。
親家母特意從國外飛到北京,這說出去得多有面子啊,她的好好顯擺顯擺才行。
關梅拉著邱行商量他爸媽來北京的事兒,謝紅軍則提出把謝老爺子送回家。
走到帝都酒店的大門口,謝老爺子忽然開口說:「這邱國慶看著有點問題。」
邱國慶是邱行偽造出來的精英身份,謝家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是說車禍這事兒?」謝紅軍開口,昨天是他發現沈微被車撞傷的,這也太巧了,怎麼和沈微同一天出車禍?
秦慧蘭聽見兩人的話,心裡也沉了下來。
隨即又聽謝紅軍說:「可能也是湊巧,邱國慶的車還停在這兒呢。」他隨手一指:「就停在這兒?」
這是邱行常開的越野車,車燈那兒確實被撞凹進去了。再說了,撞傷沈微的那輛車,不是被撞進了河裡嗎?人也被撞進河裡了,聽說是死了,警方正沿河打撈屍體呢,不可能是國慶。他和沈微根本就不認識,幹嘛要這樣做啊?
謝紅軍下意識替邱國慶洗清冤屈,也是七十年代物質條件不好,沒人會想到,有人會同時用兩輛小汽車來作案。
作案成本太大了,能這麼處心積慮想殺死沈微的人,一定是和她有巨大利益衝突的人。
「這事兒,上頭不是懷疑是間-諜做的嗎?」謝紅軍話一出口,謝老爺子和秦慧蘭的神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這個說法目前是最大的,大家都這樣說。因為沈微一口氣把國際上出名的藥學家都招到了自己研究室,所以才招來這樣的禍事。
這事兒還真說不準!
謝老爺子沉了一口氣,這次啊嘆道:「反正你多留個心眼兒,關梅和謝盈兩個蠢不自知,你那個女婿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
「我知道,爸。」謝紅軍點了點頭,把謝老爺子送回家以後,謝紅軍就找到關梅,詢問關於邱行的事情。
關梅對邱行那是讚不絕口,還說謝紅軍終於想起來,過問這個女婿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結婚的是被人家的女兒,他這個當爹天天住在單位里,家都不回了。
謝紅軍真是煩死關梅這扯啥,都能扯到他身上的破性格。當即就不不高興,他沉著臉色,警告關梅別整天惹是生非的,給家裡招災。
關梅瞥了瞥嘴,沒說話。
自從上次謝紅軍表現出來要和她離婚之後,關梅在謝紅軍面前就不敢作妖。
但是她不作妖,謝盈卻要作妖。
謝盈在酒席結束以後,就那保溫杯裝了燕窩湯去醫院看沈微。
當然,她不是好心關心沈微的病情。
而是特意去醫院顯擺來著,她想顯擺自己嫁的有多少,顯擺自己去看病都是提的燕窩。
厭惡沈微的人,有因為利益衝突把她當敵人的。也有謝盈這種心胸狹隘的人,謝盈站在沈微病床前,先是炫耀自己的金手鐲,金項鏈,然後炫耀她從國外空運回來的婚紗,和好幾百塊一桌的酒席。
「你沒來真可惜,桌上全是鮑魚、魚翅。我們家國慶啊,為了辦這場宴席,花了一兩萬塊錢呢。」
一兩萬塊錢,在七十年代那可是巨大金額。
可惜謝盈的顯擺,註定顯擺了一場寂寞。
因為沈微有錢,一兩萬不算事兒。
而且沈微喝的是血燕,血燕是燕窩之中的珍品,非常珍貴,謝盈帶來的是普通白燕窩。
要來顯擺的謝盈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她拎著裝著燕窩的飯盒,心裡那口氣一直憋的發不出來。
沈微能隨時吃到血燕,而她卻拿白燕來顯擺……謝盈瞥了眼沈微喝剩的半碗血燕,又瞥了眼恢復一大半的沈微,不是說撞的都快死了嗎?怎麼看著精神頭這麼好?
謝盈壓下心裡的不舒服,又想顯擺她在什剎海的四合院。
「我們國慶說,那院子是特意買來給我住的,到時候還給我請家政阿姨,讓我什麼也不用干。」謝盈正在炫耀的時候,謝盈忽然開口:「你要沒事兒,你就快走,耽誤我媳婦兒休息。」
被人毫不客氣的發話攆走,謝盈有些尷尬的站在那兒。
她今天沒顯擺到自己,她心裡非常不甘心。可她在沈微面前,能顯擺啥?有啥好顯擺的?
顯擺錢?
沈微可是上稅都是幾十上百萬的企業家,還上了新聞聯播。
顯擺男人?
一個在省廳上班的男人,能和謝延這種引領國家航天業的大佬比較?
顯擺自己在帝都酒店擺的二十桌結婚宴席?
她也就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才能在帝都酒店擺宴席。比起沈微,隨隨便便就能去擺宴席的能力,實在是有點丟臉。
一想到自己處處都比不過沈微,謝盈心裡憋著的那口氣更厲害了。
她也沒臉在這兒呆了,正要提著燕窩離開的時候,就見病房大門被人推開,外面呼啦啦的走進來一群人。
「沈微,我們來看你了。」率先走進來的是舒葉茗,她遞了個小禮盒給沈微:「這是我哥從國外帶回來的鑽石耳環,送給你,希望你能像鑽石一樣堅硬,什麼病痛都壓不垮你。」
七十年代的金價很便宜,鑽石比黃金昂貴,小小的一顆都是好幾百,而且很多時候有錢都買不到。
謝盈一聽有人隨隨便便就能送沈微鑽石耳環,再看送沈微東西的人,穿的都是高檔貨,耳朵上也帶著一對,切割成桃心的鑽石耳環。
那鑽石發出細碎的光,看著特別耀眼。這樣一對比,她脖子上帶著大金鏈子,就有些俗不可耐。她有些羞臊的拿衣領,遮住脖子里上帶著大金鏈子。
來看沈微的人全都是帝都大學的學生,想來看沈微的人太多,大家又怕打擾到她休息,所以就派比較熟的舒葉茗和高大慶等人當代表。
這年頭探病都流行買一些麥乳精和水果罐頭,高大慶就是人型搬運機,他搬來的麥乳精和水果罐頭,差點把沈微的病房堆滿。
謝盈看著嫉妒又羨慕,這沈微的人緣怎麼那麼好?真不知道,像沈微這麼討厭的人,到底有哪兒招人喜歡的地方?
「對了,沈微。」高大慶拿了一盒夾心餅乾出來,遞給沈微:「這是從青陽縣帶來的餅乾,是邱國慶師兄讓我給你帶來的。他今天出差,不能來看你……」
高大慶的話還沒說完,謝盈一把搶過高大慶手中的夾心餅乾,厲聲說:「你說誰送的?」
高大慶不明白這女人怎麼這麼激動?但還是老實重複道:「邱國慶啊。」
「邱國慶?」謝盈怒吼一聲,轉頭雙眼冒火的瞪著沈微:「你啥時候和我男人認識了?」
屋子裡的人聽到謝盈這句話,都愣住,這是邱國慶的女人?
哎,不對啊,邱國慶還是個單身漢,沒女人啊。
「沈微,你說,你到底是怎麼和邱國慶認識的?他是我男人,你想幹啥?」面對歇斯底里的謝盈,沈微翻了白眼:「你神經病人,誰認識你男人啊。」
說完,她忽然抓住了謝盈話里的重點:「你男人叫邱國慶?」
「廢話,他不叫邱國慶還叫李國慶啊。」謝盈沒好氣罵道,有了孟山對沈微生出好感的事兒,謝盈總擔心自己男人被對方搶走。
而沈微的關注點,卻是邱國慶這名字。
她當初聽關梅吹噓過很多次的未來女婿,但一直沒注意對方叫什麼名字。
沈微沉凝地盯著謝盈:「你男人叫邱國慶,來自青陽縣,今年剛帝都大學畢業,被分配到省廳工作?」
沈微每說一句話,謝盈臉上的怒氣就增加一分,還說不認識她男人,結果把她男人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帝都大學的學生們,都驚呆了。
我去,邱國慶師兄什麼時候娶了個河東獅吼?
沈微則和謝延對視一眼,兩人都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如果說國慶這種名字,已經爛大街了。
但是同樣叫邱國慶,又同樣來自青陽縣,還都是今年從帝都大學畢業,分配到省廳工作的人……這種種一切都重合的,話那就太巧了。
謝盈也忽然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拔腿就想朝外面沖。謝延箭步一衝,擒住謝盈的手,就把人按在地上。
「你幹什麼?放開我!」謝盈掙扎,神情惶恐的盯著謝延:「我是你姐姐,你快放開我。」
「閉嘴。」謝延除了沈微,對誰都沒好脾氣,更不會對謝盈這種處處針對沈微,找沈微麻煩的堂姐有好脾氣。
「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沈微從系統空間拿出邱行的畫像,遞到謝盈面前:「這是不是邱國慶?」
謝盈一看畫像,又聯想到邱行被撞骨折的胳膊,這時候她要還不沒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兒,那就白活了二十幾年了。
她神色驚恐的盯著沈微:「你什麼意思?」
謝盈想掙扎逃跑,胳膊卻被謝延反折在身後,一動手臂就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她根本沒法跑掉。
沈微目光冷冷地盯著她:「他是不是和你結婚的男人?」她眼裡帶著刺骨的冷意,擒住她手臂的謝延也微微用力,手臂反折傳來的劇痛,讓謝盈崩潰大哭:「是是是,他就是和我結婚的男人。」
沈微雙眼一凜,果然是他!
……
因為吃了葯,在酒店休息的邱行,一覺醒來發現身邊沒了謝盈的影子。
他眉頭一皺,當年從關梅口中得知謝盈端著燕窩去醫院看沈微的時候,他心裡就有種不妙的想法。
在青陽縣東躲西藏的日子,讓邱行就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對危險有種敏銳的感知力。
邱行轉身就跑,關梅還不解的問他幹啥去?
「我去醫院接謝盈。」邱行話音還沒落下,人已經跑遠了。可誰知道,他剛跑到帝都酒店大門口的時候,就見斜刺里衝出一輛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