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家小黑
對於秦謹言言語間的擠兌,趙無垢也只能報以無奈的苦笑。誰讓他在護國將軍被帝王猜忌的時候硬是逼著秦謹言動用軍中人脈,此舉若是被他那好兄長察覺,護國將軍府的麻煩絕不會小。
「至於安插人手···,一事不煩二主,就麻煩謹言多多費心了!」趙無垢無視秦謹言的頻頻白眼,十分光棍的將他扯進麻煩中心。話音未落,趙無垢的人已經從秦謹言眼前消失。
想拒絕,正主卻已經見機跑路。恨恨的看著從窗口消失的身影,秦謹言揚手剛想砸出手中茶盞,猛的想起這是自己最愛的那套煙雨垂釣青花瓷,只得懨懨作罷。明知自己安排了人手之後,趙無垢也會趁機安插自己的人,秦謹言卻不能無視他的請求,這種明知道被人算計卻不得不做的感覺並不好受,可是···為了趙國的百姓,秦謹言卻不得不做。
從衣領中掏出指節大小的一管雕成翠綠竹節樣的小巧翡翠掛墜兒,抵在唇邊,抑揚頓挫的音符婉轉悠揚。不大一會兒,天邊一個黑點兒越來越近,眨眼間,一個黑影裹夾著一陣風撞開書房門,直撲向秦謹言。
秦謹言忙側身後退,同時旋身抽了榻上放著的狐皮搭在肩上。黑影圍著秦謹言轉了幾圈,減緩了速度,這才穩穩的停在秦謹言肩上。
「秦小黑,胖成球兒,看你怎麼找媳婦!」秦謹言抬手戳了戳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黑雕。
黑雕似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般,歪著腦袋,清亮的圓眼睛中明晃晃的透著委屈。秦謹言與它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黑雕無辜又委屈的小眼神中敗下陣來。從食盒中拿出終年備著的肉乾遞到黑雕的嘴邊,滿是委屈的豆豆眼霎時被歡快填滿,叼了肉條從秦謹言肩膀上撲騰到美人榻上,黑雕吃的是心滿意足,一連吃了幾條肉乾之後,黑雕撲騰著飛了出去,沒多大一會兒,門口傳來碰撞聲,秦謹言循聲看去,只見黑雕抓了一隻幼鹿飛了回來。
黑雕見秦謹言看過來,忙將幼鹿丟到書房中央,撲騰著來到秦謹言身邊,挺胸抬頭,胸羽蓬鬆,一副求表揚的小模樣。
見它這般,秦謹言不由心情大好,抬手順了順它胸羽「我家小黑真厲害,我正想吃炙鹿肉呢!」
似是聽懂了秦謹言的話一般,黑雕胸羽越發蓬鬆了幾分。
著人將幼鹿送去廚房,秦謹言與黑雕玩耍了一會兒,墨書走了進來。「主子,鹿肉炙好了!」
「給小黑的肉呢?」秦謹言頭也沒抬,只專心的一下一下順著黑雕蓬鬆的胸羽,墨書覺得他似乎從這黑雕的臉上看出了愜意,他想若這黑雕像狗狗一樣長著靈活的尾巴的話,指不定搖的如何歡快呢!
「給小黑的肉呢?沒準備?」沒聽到回答,秦謹言停住動作又問了一遍。
「準備好了,除了新鮮的鹿肉還有小羔羊肉!」墨書忙脆聲答道。
秦謹言滿意的點點頭「讓他們送過來吧!」
「是!」
食物很快被擺上,有了新鮮的肉條的吸引,黑雕轉過頭,圓圓的豆眼霎時亮晶晶的,撲騰著奔了過去。待到近前卻又不吃,扭頭眼巴巴的看著秦謹言。
秦謹言被黑雕的一系列動作逗笑,「秦小黑,你已經是只大雕了,怎麼還這麼愛撒嬌?!」他笑著走過去,用筷子夾起一條鮮肉,黑雕清亮的豆豆眼瞪的圓圓的,心滿意足的叼走鮮肉,迅速吞咽下去之後,宛若雛鳥般繼續張大嘴等待下一波的投喂。
待到黑雕心滿意足的吃完了鮮肉條,秦謹言這才將寫好的字條裝到黑雕腳上綁著的一個小管中,輕輕拍了拍黑雕的背,秦謹言做了個手勢,黑雕不舍的蹭了蹭他,振翅飛向空中,很快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天際。
仰望著空無一物的天際,秦謹言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脖子開始發酸,這才嘆了口氣,回到書房。
「主子,這肉有些冷了,還是撤掉換成別的吧?!」墨書輕聲詢問。
「不用了!」秦謹言凈了手之後,夾起一塊兒炙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這是小黑的一番心意,怎麼能輕易浪費。」
十分了解秦謹言脾氣的墨書聽他如此說,知道事情沒有更改的餘地,只得在一旁暗暗擔心。
秦謹言自由體弱,幼年時期幾乎日日纏綿病榻,這也是他身為將軍之子,卻沒有半點武藝傍身的原因,也是趙王放心將軍權交予護國大將軍的原因之一。雖然秦大將軍四處延請名醫,好醫好葯的細心調養多年,秦謹言的身體依舊比起幼年時沒有強出多少,一個不小心,仍舊會病上許久。所以在秦謹言身邊侍奉的人,那是時時小心,處處在意。
在墨書淚汪汪的注視下,那炙鹿肉秦謹言只略略吃了一筷子,沒浪費黑雕的一片心意,就不再動筷。
見秦謹言放下筷子,墨書連忙指揮僕人撤去盤盞,那速度極快,生怕秦謹言改了主意一般。
時間就在秦謹言賞花,觀景,寫詩,作畫,偶爾出門會友中度過,直到某一天,他正坐在園中撫琴,卻被院外的嘈雜聲攪得手一頓,琴弦突然斷裂,一道細細的紅線出現在潔白的手背上,殷虹的血珠緩緩凝出。不知道為何,秦謹言一旦受傷,傷口極難癒合,這是將軍府中眾人皆知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凡是將軍府中人,盡皆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唯恐一個不小心,讓這位傷著了。
如今親見秦謹言受傷,在旁伺候的墨書比自己受傷還要惱怒,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滿眼殺氣的看向院門口,「主子?」
「去吧!不要傷人!」得到秦謹言的允許,墨書向院外而去。
秦謹言抽出絹帕按在手上,嫣紅的血很快透過雪白的帕子,暈了出來。
壓了一會兒,傷口仍舊不停的暈出血來,秦謹言只得無奈的丟開帕子,對於自己的體質,除了覺得莫名其妙之外,也就只剩下了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