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衝突
秦謹言從荷包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打開，一股清涼的葯香撲面而來，用手指沾了點藥膏塗到傷口上，藥膏形成薄薄的膜，護在傷口上，鮮血漸漸止住。
秦謹言笨拙的拿著帕子試圖用左手包紮一下傷口的時候，墨書神色凝重的回來了。
「主子！」墨書忙上前接過給秦謹言包紮的工作，邊低聲回稟。秦謹言這才知道，院外的騷動是林如玉引起的。
原本林如玉約了小姐妹出門玩耍，恰巧在將軍府花園牆外與王貴妃的表妹相遇。二人同為千金貴女，又都是眾人追捧的對象，平素誰也不服誰。今日突然相遇，兩伙人不知道因為什麼起了爭執，正要動手之時，不巧驚動了在園中彈琴的秦謹言，直到墨書帶著府中護衛出去探查原因，這才沖了這場即將發生的爭鬥。
「如玉呢？」
「仆已著人護著林小姐回府了！」墨書邊說邊覷秦謹言神色，見秦謹言微微點頭，這才將提著的心放下。
見秦謹言沒因自己的善做主張而生氣，墨書又開始犯愁秦謹言手上的傷「主子這傷···」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秦謹言受傷的手，圓圓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那架勢，恨不得將傷口看的移到他自己的手上方好。
「就是道小口子，不礙事！」
「您只要受傷，這傷口就極難癒合，要是感染了可怎麼辦，不如請江神醫來看一看吧！」墨書憂心忡忡，眉心間皺出深深的褶皺，小小少年幾乎將自己的臉皺成十八個褶兒的小包子。
「我好歹也是男子，哪裡就那樣嬌貴了！」秦謹言收回被包紮好的手，點點斷了弦的琴「況且我已經用了江神醫給的葯，這血也止住了，還叫他來做什麼？！去！把這琴交給管家，讓他趕緊找人修，再把庫里那張焦尾拿出來！」別看墨書年紀小小，又經常板著一張臉，沒有人比秦謹言更了解，墨書一旦開啟磨叨模式，那勁兒堪比唐僧，讓人分分鐘想自殺了事。為了不讓他在耳邊嗡嗡，秦謹言趕緊找了個由頭，把他支走，省的被他磨叨的頭疼。
墨書抱著琴，嘟著個嘴，不情不願的離開。
「還不出來？鬼鬼祟祟的躲什麼？」秦謹言扒拉了一下右手上系的蝴蝶結，墨書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系了個一點都不符合自己形象的這麼可愛的結。
「不躲哪成，你的小書童太過可怕，每次看到我就眼冒寒光，簡直就是頭兇惡的小狼崽子！」趙無垢從樹上翻下。
「太誇張了，那孩子挺乖的，當然，若是你不老給我添麻煩，那孩子會更乖的！」秦謹言沒好氣的懟道。
「呃···呵呵，你可是我的摯友啊，你不幫我誰幫我？！」趙無垢做了個農民揣的姿勢，懶懶的靠在樹榦上，一臉無賴狀。
「軍中有些亂，不過我的人已經得到王謙手下的信任，開始掌權了！」趙無垢伸手拽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邊，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了出來。
聽了趙無垢的話，秦謹言就知道事實和自己預料的分毫不差，趙無垢就是再利用他打馬虎眼，趁機不動聲色的安插人手，明明就是被利用，秦謹言卻一點兒都沒生氣，心情平靜的好像是瞬間成了聖人一般，波瀾不興。
見秦謹言側頭睨他，趙無垢絲毫不覺得愧疚，反倒是沖著秦謹言勾唇一笑，不成調的聲音一轉，變成了悠揚的曲子，秦謹言靜靜的看著在斑駁樹影下趙無垢平靜的面孔，低垂的眼帘遮住他眼中透露出的真實情緒。
一曲作罷，趙無垢隨手將葉子一丟，右腳點地，縱身躍上最近的一根粗枝。待坐穩后，雙手撐著樹枝，兩條修長的腿不老實的晃來晃去，垂落的大袖被風帶的如同蝶翼般飛揚。
「心情不好？」秦謹言本想無視這個麻煩精，但是此時沒有其它事情可做，閑閑著也是閑著，隨口問了一句。
聽見秦謹言的問話，趙無垢似是不敢相信般滿臉詫異的愣愣瞅著他。相交多年，趙無垢自認十分了解秦謹言，他將倆人的交情歸類為君子之交，事實上二人的友情真是平淡如水，趙無垢實在是沒想到秦謹言會出言關心自己，愣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答話，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話一出口，秦謹言就後悔了，他既不想探人隱私，也不想招惹麻煩，「當我沒問！」秦謹言出言打破平靜。
「別，別，話出你口，入我耳，君子一言九鼎，怎可當做沒說！」趙無垢縱身從樹上翻下之後，有些激動的撲向秦謹言，想去抓他衣袖。
沒成想剛撲到一半就被一根帶著殺氣的樹枝攔住，樹枝狠狠抽向他的肚子。
趙無垢忙收勢騰身後撤，這一系列動作差點閃了他的老腰。
趙無垢穩住身形，氣鼓鼓的看著用樹枝攻擊自己的墨書。
只見墨書將一雙細長的眼瞪得特別大，本就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明明才十二的小少年，硬是像一把見血的匕首一般，寒芒四射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你看看，你看看，我還沒做什麼呢，你家的小狼崽子就要咬人！」趙無垢心疼的摸著袖子上被樹枝帶出的氣流割開的口子，「這種淡煙色天絲我可是費盡了力氣才尋到這麼一匹，這新衣剛上身，還沒待在美人兒們面前顯擺，就被弄壞了····。」趙無垢如同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委委屈屈的嘟囔。
此時的趙無垢在墨書的眼中並不是尊貴不可侵犯的皇親國戚，而是需要他小心防範的莽徒。
不管趙無垢說了什麼，墨書只管瞪圓一雙本就大的眼，謹慎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身軀緊繃著，隨時準備攔下任何有可能冒犯秦謹言的舉動。
秦謹言無奈輕嘆，而後溫聲輕聲喚自己的書童「墨書！」。
「主子！」墨書恭敬的施禮，安安靜靜的等候秦謹言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