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封閉囚籠

「感覺和那些純潔派的魔法師們類似？」

尤利婭的介紹讓蘇祈想到了某種存在。

「表象類似，其實不一樣。純潔派更著重的是內在的循環，而我現在所要模仿的則是外表。」

尤利婭一邊說，一邊開始在這個「浴池」之中灑下了某些粉末。

隨後，蘇祈就看到黑色的液體從下面開始涌了出來。

「有些熟悉的氣息。」蘇祈感覺這些液體有些熟悉。

「這是之前那些觸手加工處理之後的東西，這些觸手是最好的媒介。」

「觸手皮？」

「是整個觸手完全溶解，然後匯聚了我們從新神那裡得到的神力。」尤利婭解釋道，「正好，我們的著裝就用這個東西來完成。」

在說話間，這些液體已經漸漸湧現了出來，然後布滿了整個池子。

「嗯，我繼續去做準備了。」尤利婭一邊說，一邊開始在旁邊的高台上繪製魔法陣。

「伊菲小姐，這樣的儀式會有危險嗎？」蘇祈問了一下旁邊的伊菲。

伊菲想了想：「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或許會有。雖然有幾位技藝高超的聖女我覺得也能夠完成，但如果被封閉一周的話，她們的精神恐怕也受不了。但尤利婭不一樣，她能做到。」

「封閉……」蘇祈想了想，「這個好像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呢。」

「是啊，雖說魔法能夠暫時解決呼吸和新陳代謝的困擾，可是那种放空的狀態太過可怕了。聽不到、看不到，甚至感覺不到。我覺得哪怕是一天時間，很多人恐怕都會望而卻步。」

這種狀況蘇祈倒是很熟悉。有時候怪物在影響自己的時候，蘇祈就會有類似的感受。

而從這方面來說，尤利婭的確是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但蘇祈感覺更懸了。

「真的沒問題嗎？」蘇祈問，「如果那個新神是惡意的存在怎麼辦？」

「第一次的儀式主要是自身，所以沒有問題。而且哪怕有萬一，尤利婭的體質……很特別。她不會遭受精神層面的污染。」伊菲說。

「可即便如此，一周的時間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她真的受得了么？」蘇祈還是有些擔心。

「非常高興你能夠關心尤利婭。不過請放心，對於她而言，這真的不算什麼。尤利婭曾經對付過類似的感官剝奪的惡魔，在連續數月的時間內，她都能夠維持正常。而且我們也有特殊的魔法進行保護。」伊菲微笑著說。

——但這一次情況不一樣。

「而且你不是她的助手么，有你在身邊看著，你應該會更放心吧。加油啊。」伊菲一邊說，一邊朝著蘇祈眨了眨眼睛。

蘇祈總感覺伊菲好像誤會了什麼。

看破不說破。

「好了。接下來的一周，事情就交給你們來處理了。」尤利婭這個時候已經設置好了魔法陣，然後走到了蘇祈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先出去等等。」女孩子換衣服什麼的，還是規避一下。

「等等。」尤利婭讓蘇祈停了下來，隨後她的腦後出現了一個蝴蝶結，她一直用這個蝴蝶結束髮，只不過一直隱藏著。

但這種狀態顯然不能佩戴這個東西，所以她將蝴蝶結先交給了蘇祈。

「嗯。」

從尤利婭手上接過了還留有她餘溫的蝴蝶結之後，蘇祈也走到了門口。

蘇祈離開之後，尤利婭就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回到了大人模式。

「尤利婭，那個男孩子這麼可愛，你是不是終於心動了——」伊菲湊到了尤利婭這邊，臉上露出著微妙的笑容。

「哈、哈？」

尤利婭的表情開始變得微妙了起來，甚至就連她的表情都已經崩壞了。

「現、現在，先進行儀式。」

尤利婭趕緊走到了浴室上。

明明是液體，但尤利婭卻一步一步從液體的表面走到了池子的中央，然後擺出了「大」字，閉上眼睛躺著。

「要開始咯。」

伊菲走到了這邊的魔法陣上面，星體的光芒自虛空而下，投射到了尤利婭的身上。尤利婭開始逐漸的融入到了液體之中。

這個感覺並不算什麼。

尤利婭也有類似的D裝甲，同樣是包裹著身體的，緊身的太空服也有很多類似的款式。

液體是冰涼的，但是在融入其中的時候，卻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從尤利婭的身上逐漸的蔓延了開來，然後融入到了身體的內部。

溶液很緊，在沒入下去的時候，尤利婭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微妙了起來。

這些溶液附著在了尤利婭的身體上面，然後逐漸變成了一件衣服。

起先的時候，尤利婭感覺到了這種緊繃繃的感覺，這和類似的緊身衣很相似。

但是漸漸的，這種時候感覺好像變得奇怪了起來。

緊繃繃的感覺開始消失了。

然而，不等尤利婭仔細的感受，溶液就已經將尤利婭沒入了其中。

終於，溶液完全變成了一件衣服包裹住了尤利婭。

聲音消失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

甚至連身體的感覺也一起不見了蹤影。

但是這不算什麼。

如果是短時間的五感剝奪，對於聖女而言都不是問題，在進行修行的時候，適當的剝奪甚至可以說是必要的修行。

「唔……」

尤利婭卻感覺心中有一種無助的感覺在升騰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已經適應了的過程，但是到了現在，尤利婭卻感覺到了一種不適感。

就彷彿身心都開始變得不再適應這種被剝奪的感覺了一樣。

身體彷彿融入到了這虛空之中。

這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光，也沒有暗，沒有聲音，也沒有重力。

恐懼和空虛在心中漸漸的蔓延了開來。

尤利婭下意識的伸出了手，但是卻並沒有抓到任何東西。

再然後，尤利婭感覺到了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把自己拉了起來。

「是伊菲。」尤利婭感覺不到外界，但是她倒是能夠理解究竟是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能夠理解，但是那種割裂感依然在自己的內心之中。身體依然是什麼都感覺不到。

好可怕。

一切的經驗和一切的經歷，似乎都不再重要，心靈似乎也回歸到了初生的時候，那一切的一切所帶來的感覺，讓人顫抖。

她下意識想要剝掉包裹著自己的外皮，卻似乎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已經搞定了？」

蘇祈再次進來的時候，他發現尤利婭已經從池子裡面出來了。

此時此刻的尤利婭，渾身上下都成為了一團黑色的模樣。倒是和蘇祈見過的那些黑色人形有些許的相似。

「她好像在顫抖？」蘇祈問。

「嗯……可能是因為不適應吧。沒關係，尤利婭很厲害的，如果她真的是感受到了害怕，她隨時隨地都能夠從裡面出來。」伊菲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伊菲攙扶著似乎已經看不到和聽不到的尤利婭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尤利婭依然在顫抖著。不過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才似乎狀態好了一些。

「看，尤利婭已經適應了。」伊菲微笑著。

而在這個時候，蘇祈注意到了尤利婭似乎在比劃著什麼動作，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但尤利婭的動作太過於抽象，以至於兩個人都不明白。

「是不是想要衣服什麼的？」蘇祈問。

「尤利婭這時候應該完全沒有對外面的觸覺，而且她應該不會在意這個……啊，是不是頭殼什麼的！」伊菲眼前一亮。

「頭殼？」蘇祈有些奇怪。

「對對對，神庭有很多類似的裝備哦。我們本身就是最大的KIG製造商哦～」伊菲還一臉自豪的樣子。

「KIG……哦，就是扮演成動畫人物的那種啊。」

蘇祈想起來了。

自己在漫展的時候，就曾經遇到過那種人，他們穿著一種包裹著全身的「皮膚」，而腦袋部分則是仿照動畫人物製作的二次元的頭殼。

蘇祈最開始以為那是和遊樂園的那種玩偶套裝類似的東西，但在被蘇夢科普了之後，蘇祈才知道，這個東西似乎是叫做什麼KIG套裝之類，價格也是相當可怕，一個頭殼可能就要數百元到數千元不等，一整套的動畫人物的裝扮，如果對精細度有要求，而且需要一些特別的設計的話，可能都要五位數了。

甚至比很多魔法道具都要貴。

至於神庭來干這個，蘇祈也已經不意外了，因為耶薩神庭雖然是一個官方組織，但他們實在是太……二次元了。

並不奇怪。

「那尤利婭之後會怎麼辦？」蘇祈問。

「她會留在這裡進行祈禱，讓身體和心靈與那個未知的神靈進行同步和共鳴，從而來獲得對方的信息。至少我們要知道這位神靈的基本情況是什麼，如果連尊名都不知道的話，那就糟糕了。」

蘇祈點了點頭。

「對了，你有空就過來吧。尤利婭很多時候都不是一個能夠靜下心來的人，所以難免會無聊，她雖然能夠忍受這種感覺，但她也是一個貪玩的人呢。」

「沒問題。」

這一點蘇祈倒是門清。

「那照顧尤利婭的事情也拜託你啦。對了，這是這裡的鑰匙。」伊菲將教堂鑰匙交給了蘇祈，然後繼續說，「這幾天的時間，我有空就會來這裡照顧尤利婭，但為了與新神進行後續的溝通，我還需要去物色和尋找適合的人手。」

「好的。」蘇祈從伊菲手上接過了鑰匙。

然後伊菲這邊走到了尤利婭的面前，然後拉起了尤利婭的手。

尤利婭愣了一下，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應該幹活了。

尤利婭被伊菲牽引著，然後來到了平台的中央。

尤利婭跪坐在了這裡，雙手合十，開始了冥想。

「唔……」

在經歷了起初的害怕和恐懼之後，尤利婭感覺自己似乎適應了過來。

空虛和害怕的感覺依然還是存在，那種與外界隔離的孤獨感和恐懼感也從未離去，但尤利婭發現，投身與這虛空之中，在這酸澀和苦味之中，卻分明沁透出了一種奇異的甜蜜。

在害怕到了盡頭之後，反而感覺自己和這混沌與虛空融入到了一起。

什麼也感受不到，因為什麼也不需要感到。

身體變得越來越焦躁熾熱了起來。

然而身體的外側並沒有任何的感受。

這種感覺很奇怪。

但是……也很舒服。

明明觸碰身體也沒有任何感覺，沒有痛苦，但是也沒有喜悅，身體的燥熱在體內積蓄。

漸漸的，尤利婭感覺自己似乎理解了一切。

這裡什麼也沒有，這裡就是天幕，這裡就是虛空。

所以，沒有感覺是正常的，因為只需要融合在這裡就行了。

所以，沒有意識是正常的，因為虛空知曉一切。

所以，不要去在意那些事情，只要投身於這永恆永遠而又無限的虛空之中，這樣就好了……

「呼，好像沒事了。」

伊菲在把鑰匙交給了蘇祈之後，就暫時離開了。

然而在伊菲離開不久，原本在祈禱的尤利婭，這個時候卻忽然躺在了地上，似乎是想要做一些刺激身體的事情。

還好現在沒人。

不過在努力了一會兒之後，尤利婭似乎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辦法刺激到身體，隨後又重新回歸到了一開始的姿勢。

漸漸的，尤利婭的身體之中，似乎開始顯現出了一種奇異的氣息。

這種有些熟悉的感覺，竟然讓蘇祈聯想到了「怪物」。

「逢魔的視覺之中並沒有看到魔力的波動，但是我能夠感受到這種感覺。果然，那個新神和怪物有關。」

不過尤利婭似乎並沒有出現過於特別的表現。

這和其他人也不同。

見過怪物的人，都會表現出一種恐懼，甚至會在恐懼中漸漸扭曲，甚至死亡。

這是直擊靈魂的震懾，和一個人的年齡、經歷、膽量、認知等等，都毫無關聯，就是單純的恐懼。

但是尤利婭在適應了之後，似乎就回歸到了平日里的模樣。

「新神應該和怪物有關，但或許只是副產物。」蘇祈猜測著，「應該不是怪物本身。要不然，總不可能是怪物喜歡尤利婭什麼的吧。」

確定了不會因為怪物而出現更加異常的狀況之後，蘇祈也同樣安下了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