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未明真相

愛麗絲的話語總是不幹不脆。

這樣謎語人的話語，就彷彿其本身就成為了一個龐大的謎團，讓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這樣朦朧之中的少女，恰似霧裡看花，分明卻又透露著些許美好的景色。

「不是不說，而是……不能說？」

蘇祈似乎理解了。

就如同尤利婭想要溝通和祭祀「緘默之神」一樣，在侍奉神靈的過程中，都是需要保持沉默的。倒有些像是地球上的閉口禪什麼的。

如果愛麗絲也是因為某種制約而無法開口，似乎就明了了。

但會是這樣么？

如果是她故意想要自己這麼認為呢？

毫無疑問的，愛麗絲是神秘學大師，蘇祈知道的神秘學知識，相對於愛麗絲而言，也只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神秘學可以從星象、歷史、神話、傳聞、惡魔、隱蔽等等角度進行解讀和理解。雖然是一門學科，但其中包羅萬象，十分磅礴且危險。這也是弦都的大學至今為止都沒有開放神秘學作為正式課程的主要原因之一。

成文月的那本書，就是從愛麗絲這裡得到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愛麗絲的確有可能做些什麼。

神秘學中沒有偶然。

這是愛麗絲告訴蘇祈的事。

如果從這方面進行解釋的話，情況似乎就不一樣了。

甚至……愛麗絲可能是這一系列事件背後的推波助瀾者。

可究竟是為什麼？

她的目的是什麼？

神秘學上的事情都是有其存在的意義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在想什麼？」

飯菜已經上桌了，愛麗絲優雅的開始進餐。

「說起來，鏡之國也很有意思啊。《愛麗絲夢遊仙境》之後，就是《愛麗絲鏡中奇遇記》。這還真是能夠連上呢。」

「說不定正因為如此，我才成為了童話使哦。」愛麗絲倒是表現的一如既往。

神秘學上的事情都具有意義。

而愛麗絲的話語，其實也都具有意義。

「說起來，鏡之國……究竟在哪呢？」蘇祈很好奇，「我知道你們有著『鄰國』，但是我查詢過提拉諾的歷史，鏡之國的所謂的領土，其實根本不算是鏡之國的本土，只能算是與其他國家交流之後得到的駐足之地。但這根本不是源頭。」

「不如你猜一猜？」愛麗絲輕笑著。

「……地底？」蘇祈思索著。

「哦？」

「劉易斯·卡羅爾的原著，最早的原稿說的是地底之旅。如果提拉諾和地球在某方面真的有聯繫的時候，或許這方面就是原典。」蘇祈說。

「很有趣的想法，但是很抱歉，你猜錯了。神秘學可不僅僅只是童話。」愛麗絲微笑著。

「但如果就此延伸的話，也有很多種可能。鏡之國，說不定真的在鏡子之中，是一個倒映於現實的國度；鏡之國也可以是鏡花水月之國，實際上是通過某種概念維繫的存在，實際上並不是真的實體；如果從地底之旅的角度出發的話，地底也就代表著歷史，鏡之國可能是歷史長河過往的古國……例如前文明。」

「也曾經有無數的人像你一樣調查鏡之國呢。但是很可惜，你們的描述都不那麼準確哦。」愛麗絲吃著肉排，倒是泰然自若。

「不過你這位公主殿下倒是實打實的存在。是不可思議的公主大人呢。」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並沒有過人的才能，只有腦內的知識，我只是將其運用出來了而已。換一個人的話，也能辦到吧。」愛麗絲對於自己的身份也渾然不在意。

但愛麗絲的話，卻讓蘇祈忽然之間想到了某種可能。

只可惜他好像沒辦法驗證自己的想法。

在蘇祈思考的時候，愛麗絲卻放下了餐具，然後轉過頭來，看向了窗外：「但這個世界的支配者，終究是天幕之下的那些偉大的存在。」

「但人之子終會扯落神靈。」蘇祈開口了。

愛麗絲楞了一下：「白鴉的預言？」

「你知道？」

「畢竟是那位聖女小姐打造的東西呢。預言本就是天啟聖女的能力之一。白鴉在成為了你的所有物之後，必然會有預言。更何況，它還得到了天使的力量。」愛麗絲嘆息了一聲，「真是麻煩的武器呢。」

「你的武器也很奇妙。」蘇祈對於叨忒之劍也很在意。

「那可是我的半身哦。」愛麗絲輕笑著。

「你的……手足？」

「這倒不是。準確來說，是生命形式的延展。它不一定是劍，也可以是別的什麼。」愛麗絲看向了蘇祈的指環，「就比如變成這個模樣，也是可以的。」

「那還真是特別。」

吃過飯之後，愛麗絲便站了起來。

她的義肢都是有活動時限的，但是她今天倒是直接就這樣的過來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找海特。」愛麗絲背起了包，後退了兩步，那輕盈的動作，倒是十分輕鬆。

「再見。」

「拜拜。」

目送著愛麗絲遠去，蘇祈轉過頭，便朝著警備局而去。

「喲，你來啦。」

洛河正在門口舒展著身體，遠遠的看到蘇祈過來，就過來打了個招呼。

「喲，有段時間不見，你變得……變得……變得……挺好看的啊。」洛河本來想要找一個形容詞，但是他忽然感覺自己腦子抽抽了一下，隨後又覺得好像沒有什麼。

「請問，我要的資料呢？」

「跟我來。」洛河擺了擺手，然後讓蘇祈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雖說是警備局的分部，但這裡面似乎挺忙碌的，所有人都低著頭，在悶頭查詢著什麼。

洛河進了辦公室，然後指了指地上的一堆檔案：「這些都是。」

「這麼多？」

「你以為我之前調查了多久？唉，要不是這一次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我估摸著這邊的懸案還要繼續調查下去。你搞這個幹啥？」洛河問。

「為了調查和驗證。如果我的預感正確的惡化，事情就糟糕了。」

蘇祈取出了自己之前做的簡易地圖。

「你以為這些案件有地形上的聯繫？沒有可能啦。我這邊都做過。看。」

洛河取出了一份有些粗糙的地圖。

地圖上面畫了很多圈。

「根本沒什麼聯繫。」洛河調查過很多次，「我們也諮詢過神庭或者神秘學大師，但還是搞不懂這玩意兒是個啥。」

「謝謝。我能用一下嗎？」蘇祈問。

「複印件而已，隨便用。」

「嗯。」

蘇祈將成文月案件的發生地一起標註了上去，然後又將自己之前在格蕾特夫人那裡發生的事情一起標註了過去。

然後他開始在上面進行連線。

「這是……？」

洛河正給蘇祈泡茶，剛剛泡好走過來，就見到蘇祈在上面將這些線條連接在了一起。

漸漸的，這些雜亂無章的點，似乎變成了一個個連接在一起的圖形。

「這是……什麼……？」

他感覺腦子有些不太夠用了。

「這是遺迹的地圖。」蘇祈說，「這個圖案，以舊都為中心延展開來，就是遺迹地圖的模樣。」

蘇祈收起了地圖。

洛河這個時候才感覺好了一些。他把茶水放在了旁邊：「等等，等等。你說的遺迹，該不會是我最近正在調查的那個吧？」

「恐怕是的。」蘇祈說，「順帶一提，年初首航的伊甸號，似乎也借鑒了這個遺迹的結構設計。你知道伊甸號是什麼時候開始設計的嗎？」

「伊甸號？」洛河臉色更古怪了。

「怎麼了？」

「保密事項……嘖，算了，告訴你吧。其實前不久，伊甸號的主設計師死了，算是我們在調查的事件之一。」洛河搖了搖頭，「抱歉，雖然你剛來，但是我這邊要調查了。你說的這個可能是重要線索。」

洛河這邊立刻急匆匆通知了自己的手下。然後他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我們要去港區。你要不一起來？」洛河掛斷了電話之後看向了蘇祈這邊，「你作為聖女的助理，可以一起過去。」

「抱歉，但這事情還有一些疑問。因為我懷疑整件事情可能還是和怪物有關。」蘇祈說。

「既然是怪物，那怎麼查？」洛河搖搖頭，「之前我們調查過，但結果還是徒勞無功。」

「所以最重要的是怪物的來歷。這個怪物來自於遺迹，但……」蘇祈想到了哈弛說過的話，「這個怪物，很可能並不是原生的存在。可能是後來出現的。」

「嘖。」洛河看了看時間，「這樣吧，我們保持聯絡，你查到了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對了，就算調查，也別去舊都，安全第一。你可以留在這裡，我這裡暫時給你用。記得有事告訴我。」

洛河還記得，那張圖上，大部分事情都是發生在舊都。

「好的。」

洛河很快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而蘇祈這個時候則在繼續思索著。

「怪物的本體究竟是什麼……」

蘇祈在思考的當然不是自己身上的怪物，而是遺迹怪物。

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如果能夠搞清楚它的本體，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蘇祈調查了一下這邊的資料，但是卻都沒有更多的內容。

洛河這邊給自己的資料並沒有相關的內容。

如果能夠從殺人手法上推斷的話，警備早就做了，也輪不到蘇祈來這裡推斷。

沒有更多線索的蘇祈，便準備先回去一趟。

「蘇祈，你還好吧。」不過當蘇祈回到街區的時候，又遇到了房東小姐。

「我還好。怎麼了？」蘇祈有些奇怪。

「沒什麼，就是感覺你沒什麼精神。」貝娜歪歪頭，「是遭遇到了什麼嗎？」

「稍微在調查一些事情。」蘇祈說。

「哦？要不要進來坐坐。」貝娜邀請著蘇祈進了人偶屋，「實驗失敗了，小傢伙暫時沒法復活。真是遺憾。」

貝娜似乎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失敗了，所以剛剛才在門口透氣。

「你在調查什麼？說不定我能幫得上忙。」貝娜說。

「之前遺迹坍塌的事情，稍微有些在意。」蘇祈說，「我懷疑和某種怪物有關。」

很顯然，這和自己身上的「怪物」是不一樣的。

但或許有線索呢？

「怪物啊，老實說，雖然我聽說過這種東西。但並沒有實際的遇到過。你對這事情很上心嘛。」貝娜又端了杯茶。

蘇祈感覺自己今天已經喝了挺多的茶水了，但還是禮貌的接過了水。

「但現在事情似乎牽扯到了很多方面。我現在也沒有頭緒。」蘇祈搖搖頭。

「你很在意？為什麼？」貝娜問道。

為什麼？

是因為單純的好奇心？

有的。

是因為與「怪物」相關？

是的。

但蘇祈想了想，他發現這些竟然似乎都不是自己調查這件事情的主要動力。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調查下去。

蘇祈其實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某種答案。

所以，為了進行這個求證，為了證明某人的「清白」，他也想要調查下去。

雖然談不上戀情，但老實說，蘇祈其實還是挺欣賞那個女孩子的。

「很多的原因吧。」蘇祈說。

「看上去情況挺複雜的呢。」貝娜思考著，「但這種破案的事情，交給警備還是比較好的哦。」

「嗯。」

一般的情況的確如此，但是如果涉及到位格和神秘的領域，警備在這方面還是比較欠缺的，很多時候都必須要求助專業人士。

這倒不是說他們無能，只是警備們有時候對某些事情也無能為力。隨意擺放在家裡的物件，在神秘學上具有某種意義，但一般人誰知道這個？

「貝娜小姐您之前的實驗還是不理想嗎？」蘇祈想到了貝娜小姐一直都想要復活自己的寵物。

「是啊。小傢伙的靈魂總是和軀殼不匹配。」貝娜搖了搖頭。

「我能不能看看？」蘇祈詢問道，「或許有些幫助？」

蘇祈能夠感受到萬物的律動。

若是能夠調整頻率的話，或許可以。

「當然。」

貝娜擺了擺手，店鋪裡面的設備就迅速的收縮，很快的，就露出了整個工房。

而在這個工房中間，就是一個巨大的機械三頭貓軀殼。

雖然外表很完整，但是蘇祈能夠感受到，這個東西的內部已經完全的「被破壞了」。

很顯然，實驗失敗了。

如果「不契合」的話，這種情況似乎也未免被破壞得太過徹底了。

蘇祈閉上眼睛，開始尋找著被破壞最嚴重的地方，或許這可以幫得上忙。

「嗯……？」

蘇祈注意到了。

在這軀殼中間的腦袋的嘴角處。

蘇祈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

明明是面無表情的機械貓，但看上去卻似乎在咧著嘴笑，但卻是被強行扭曲成了這樣的形狀，因此有些詭異。

蘇祈想到了童話中的某個咧著嘴笑的東西。

「……柴郡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