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降臨之伊甸

「小白怎麼了？它出了問題？」

貝娜疑惑的看著蘇祈。

「有些奇怪。」蘇祈說，「這個……我是說，小白，他可能早已經被某種力量影響了。這才是您失敗的主要原因。」

這是萬物萬事的律動。

哪怕外表和性質完全一致，但這樣的波動依然會完全不同。

這是只有蘇祈才能觀測到的東西。

「有某種生物的存在，被移動到了您的寵物身上。」

蘇祈手持著寄存著小白靈魂的瓶子。

他閉上了眼睛，意識開始沉入了其中。

蘇祈能夠感受到某個存在，某個靈魂。

似乎是一隻貓。

但是，當蘇祈繼續往裡看的時候，卻又見到了一種異狀的狂氣從這個靈魂的內里冒了出來。

——柴郡貓。

咧著嘴角的短毛貓。

蘇祈已經看出來了。

或者說，來自虛空之中的冥冥的感知，已經讓他發現了本質。

「柴郡貓的『存在』被嫁接到了小白的靈魂上面。」

「存在」代表著某個事物的存在感，在世界之中的一切關係和影響的總和。和「本質」其實有差不多的感覺。

「愛麗絲並不是在尋找柴郡貓，她將柴郡貓的『存在』嫁接給了小白，然後將柴郡貓隱藏了起來。」

錯不了了。

愛麗絲尋找的東西，如果不是柴郡貓的話，那就是「樂園」。

但問題不在於此。

問題在於，真正的柴郡貓呢？

「真正的柴郡貓被剝奪了來歷和存在……糟了！」

毫無疑問的。

黑影，或者說怪物的本體，就是柴郡貓。神秘學大師製造出「怪物」，這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貝娜小姐。你能聯絡官方嗎？」

蘇祈記得，貝娜是「退伍老兵」來著，而且似乎還有非常得天獨厚的資歷。

「這倒不是問題。」貝娜說，「發生了什麼？」

「您的小白被植入了某個童話生物的存在，所以妨礙了您的實驗。而這個植入，很可能是為了製造出某種神秘學意義上的怪物。」蘇祈說。

「……愛麗絲？」貝娜皺了皺眉頭。

「恐怕如此。而且我現在怕那個怪物是『二重賦格』，這樣可能就更麻煩了。」

二重賦格也是神秘學上的概念。

如果是單純的「柴郡貓」，那還好說。如果愛麗絲一開始就是利用某種存在將其定義成柴郡貓，然後又將柴郡貓的身份剝奪，這樣雙重構型恐怕更加難辦。

因為能夠被定義成生物的某種力量或者存在，其本身就是無形的存在，也是強大的存在。在賦予和剝奪之後，在神秘學領域，便是被二次強化過了。

「我先問問……」

貝娜掏出了手機。

蘇祈這邊也同樣取出了手機聯絡洛河。

然而。

無論是蘇祈還是貝娜，消息都沒有人接收。

「……恐怕被發現了。」貝娜看向了存放著寵物的容器，「雖然不知道愛麗絲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她恐怕在你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知道了情況……等等。」

貝娜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她低下頭。

一朵鮮花，正在那兒綻放。

周圍的景色變得鬱鬱蔥蔥了起來。

無數的小草鑽破了地面、牆壁，強行為這個世界賦予了一抹綠色。

然後，花朵凋零，一個個的果實開始結出。

但是這些果實卻無比的詭異，竟是人體的模樣。

這一個個的果實，就像是一個個正在不斷成長發育的身軀。

「快走！」

貝娜一把抱住了蘇祈，就來到了外面。

整個空間都在震蕩。

翠綠的世界彷彿正在這黃昏時節籠罩著大地。

「儀式發動了。」蘇祈一下子就看出了事實。

「不，這只是前兆。」貝娜低下頭，「這是倉促發動的儀式。我遇到過類似的敵人。」

貝娜一把扯掉了身上有些礙手的連衣裙，然後帶著蘇祈一下子跳躍到了公寓樓的頂端。

「舊都……」

魔法的輝光如同那極夜的光芒，照耀著四周。

「整個空間都在『樂園化』了。」

這樣的氣息，和「樂園」很像。

相似。

非常相似。

但是，卻又有不同。

可雖然不同，但是卻並不妨礙什麼。

這個「異界」的空間十分的廣闊，十分龐大。

而且這還是未展開的「樂園」。

不，這是……

「這是『仙境』……這裡是愛麗絲在夢中踏足之地。」

蘇祈被貝娜放了下來。

「看樣子事發地點應該是在舊都。」貝娜說，「我們已經沒辦法逃脫了，這個空間封鎖了。」

「我能夠感覺到。」

在周圍發生異變之後，蘇祈就感覺到了一種燥熱。

原本已經要逐漸平息下去的那種在體內躁動的感覺，此時此刻卻開始變本加厲。

呼吸變得粗重，甚至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感覺到了一種壓力和沉重。

肚子裡面變得好燙，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身上翻騰一樣。

可是，並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

就這麼一會兒，那些「果實」已經從花朵上面墜落而下。

這些果實迅速的長大變成了大概一個人的大小。

它們都有著女性的外表，但是卻沒有面容與表情，只是光滑的白色身軀，還有像是觸鬚一般的白色頭髮。

「這是什麼怪物？！」

旁邊有人似乎注意到了變化，他下意識就朝著這些怪物放出了一個火球。

怪物被直接轟掉了半個身軀。

但詭異的是，怪物並沒有死亡，它依然站在那裡，而且怪物的傷口還在迅速的增殖。可怪物的增殖卻又是十分詭異的模樣，從那傷口之中，竟然是長出了好幾個的肢體的模樣。

然後，怪物的每一個手上都出現了一個和剛剛那人一樣的火球。

而就在此時，一個黑色球體自天而降，黑色的球體壓殺下去，將怪物連同這地面一起被壓平了。

「快掉走，這不是你們能對付的傢伙。」出手的是貝娜。

她的身上此時此刻已經閃耀起了魔法紋路的色彩。

蘇祈也是吃了一驚。

貝娜身上的皮膚，從頭到腳，都閃爍著魔法的光輝，這些星芒附著在貝娜的身上讓她的魔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可就是這樣的貝娜，臉上卻露出了難看的表情。

「貝娜小姐，你怎麼了？」

「被算計了。真沒想到愛麗絲竟然早就已經對我下手了。」貝娜搖搖頭，「我星盤的魔力被強行的打開了，愛麗絲對小白下手了，她通過小白和我的契約，強行的打開了我的魔力通徑。」

「會有什麼影響？」蘇祈能夠感受到貝娜體內的魔力在沸騰。

「我沒法持久戰，每一次攻擊必然就是全力。剛剛那一個已經是我最克制的力量了，如果繼續攻擊，這裡整個都要被毀掉。而且我也沒有辦法跑得太遠。」

貝娜臉色潮紅，身體不住的顫抖。

愛麗絲的力量正在通過和寵物的契約，不斷的擴張和撐開貝娜的內里。

「也就是說，這傢伙已經變成了人形核彈，除非貝娜願意把大學城連著舊都一起毀掉，否則沒法出擊。」

說話的是尤利婭。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尤利婭身上穿著一件緊身的作戰服，頭上戴著一個眼罩，雙手橫持著一把鐮刀。

在愛麗絲走過的地方，萬物都開始枯萎，但是當愛麗絲走過去之後，那些枯萎的地方，竟然又開始重新長出了草原。

「尤利婭……？」貝娜吃力的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尤利婭，貝娜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汗水，這位優雅的女子，此時此刻卻扶著天台的牆壁喘著粗氣，汗水和液體沿著她的雙足滴答滴答的滴落到了地上。

尤利婭看向了蘇祈：「我根據你的提示稍微調查了一下，然後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尤利婭的造詣還是很好的，僅僅只是根據蘇祈發給自己的資料，就調查出了一些問題。

「但就算如此，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樣的局面。那個女人從一開始恐怕就是算計好了。嘖。」

愛麗絲撇撇嘴。

「究竟是什麼時候……」貝娜呼呼著。

「大概是從你第一次開始給她更換手臂的時候就開始了吧。那個時候，你的小白恐怕就已經被那個女人看中了。」

尤利婭搖了搖頭。

「官方的支援呢？」

蘇祈趕緊問。

「……恐怕沒有。」

尤利婭搖了搖頭。

「誒？」

既然官方已經有了察覺，那為什麼——

「新界，準確來說是港區，那裡出現了兩個巨大的怪物。官方的主要力量都在那邊。事情就發生在剛才。而現在，從新界到大學城這裡，都已經被異界化了……嘖嘖。那個女人的才能還真有一套，伊翠絲的力量竟然都完全能夠反制。」

尤利婭似乎還挺欣賞愛麗絲的力量的。

「新界也出問題了？」

「巨人的襲擊。白色巨人。」尤利婭看了一眼遠處，「真是不得了的傢伙啊……」

尤利婭將鐮刀對著前面揮舞了一下，無數的蒼翠頃刻之間就成為了枯萎。

一直到壓制了前方的空間，尤利婭才繼續說：「就在下午，伊甸號在沒有出航任務的情況下擅自的啟動了，就在大家想要去調查的時候，那兩個巨人就出現了。」

「現在官方的判斷，是可能有某個恐怖組織或者某個強大的魔法使想要進行恐怖活動，所以才這麼做了。」

「……那邊恐怕是為了調虎離山。」蘇祈大概知道了。

「恐怕有那麼個意思。但那邊的怪物也很強大。不過艾扎克在那邊，我還是放心的。」

愛麗絲說完之後，目光便一直往舊都的方向看了過去，她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前方的空間，然後一路來到了某個地方，與某人的目光連接在了一起。

蘇祈能夠感覺到這一點，哪怕尤利婭的臉上戴了一個眼罩，但是她的視線，卻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

那樣的目光，還在凝視著遠處的某個地方。

出奇的，蘇祈似乎也理解到了尤利婭究竟是在凝視著什麼。

他彷彿也能夠感覺到，在那遠處，似乎有某個人正在看著尤利婭，看著自己。

「但是愛麗絲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蘇祈最最想不通的其實是這個。

「為了誕生。」尤利婭看著地面，「你也知道吧，這裡現在已經變成了某種存在的溫床。」

「我能夠感覺到一點。」

蘇祈能夠感受到這磅礴的生命氣息。

甚至他還能夠感受到從這些白色的身軀之中傳來的那種非常熾熱的氣息。

這樣的感覺，穿透這蘇祈的身體和心靈。

這還因為是蘇祈。

在外面的街區，他發現其他人似乎都已經沒有了理智。

他們狂呼著沖向了白色的人型。

明明一開始他們還在驚訝，還在恐懼，但是現在，他們的精神已經被感染了……

……

「……」

愛麗絲遠遠的凝視著另外一段。

她的目光似乎和另外一個女人對上了。

「小姐。」女僕海特從外面走了過來。

「情況如何？」愛麗絲問。

「附近已經鎮壓了。事出突然，我們也沒有完全的準備。」

在周圍的空間，無數的戰士正在一個又一個的從空間之中湧出，然後走向四面八方。

這些都是曾經出現在愛麗絲城堡之中的那些童話裝飾一般的生物，但是它們此刻卻都已經活了過來。

「沒辦法呢。已經露出太多的馬腳了。明明是男孩子，但是卻把給我的祝福給吸收了。本來想要等到完全消散之後再來進行，但他好像已經發現了我們要做的事情，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計劃並不是在這個時候開始。

實際上，這應該是在之後進行的事情。

但是沒有辦法，在今天中午和蘇祈的交流中，愛麗絲就已經知道，蘇祈這邊恐怕是查到了什麼。

所以必須要行動起來了。

如果不行動起來的話，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愛麗絲提前發動了結界。

「仙境」在靠近這個世界。哪怕並沒有完全降臨，但這樣的威力，已經足夠了。

只不過現在才是真正的儀式。

為了讓仙境真正的降臨到大地上。

為了實現自己最終極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