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如歌醒來
蕭亦宸點頭道：「嗯，蕭亦墨說我若喜歡替他操心江山社稷他求之不得，如今他能閑下來坐看山水，吟詩作畫多虧我當時怒髮衝冠為紅顏，他還讓我謝謝你。」
季凌雪一抽嘴角，「他的變化可真大，當初我在暗牢誤打誤撞遇到他時，他可不是這樣想的。」
蕭亦宸道：「當初的想法總會隨著時間的消磨而改變，會想通很多以前無法理解的事。」
季凌雪點頭，認同蕭亦宸的說法，很多觀點當初不太明白和理解，現在也漸漸懂得。
蕭亦宸道：「這這些日子就聽容嬤嬤的安心在屋子裡養胎，若你覺得悶，朕抽空回來陪你，給你解解悶。」
季凌雪嘆氣摸摸還很平坦的腹部道：「都說母憑子貴，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因為肚子里的寶寶而感覺尊貴？」
蕭亦宸笑道：「等你肚子里的寶寶出來，你就母憑子貴了！」
季凌雪轉了轉眼珠，問道：「你重男輕女不？」
畫本子里有好多例子，女主只要生了女兒就被婆婆嫌棄，被丈夫嫌棄，最後婆婆以女主生不齣兒子為由，納了兩房妾，之後後院宅斗不休，好不可憐。
蕭亦宸伸手撫摸季凌雪的臉，笑道：「如果第一胎生的是女兒，她會成為本朝最尊貴的公主，朕答應你不會讓她遠嫁，不會讓她嫁給不喜歡之人，更不會讓她成為利益聯姻的工具。」
季凌雪沉默片刻，又問：「所以，你喜歡女兒？」
蕭亦宸道：「都是我們的孩子兒子女兒都一樣。」
季凌雪道：「那若朝中大臣以皇上無子為由，讓你擴充後宮呢？」
蕭亦宸彎了彎眼眸，原來季凌雪擔心的是這個。
他拉季凌雪起身，從身後抱住她，雙手撫摸她的肚子，似乎能感受小小的生命正在他的手心孕育。
蕭亦宸道：「這問題朕想過了，直接改國法就行。」
季凌雪眨眨眼，「什麼國法？」
蕭亦宸輕鬆道：「東齊子民一夫一妻，若發現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納妾，直接免去官職。」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這樣不好吧？」
蕭亦宸道：「朕的天下朕說了算，再說朕也是過來人，對家中妻妾眾多甚是煩惱，朕後來翻閱史冊，發現歷史上還真有隻娶一妻之人，王安石，中國上唯一一個不做轎，不納妾，死後無任何遺產的宰相；司馬光，歷史不納妾的宰相，只有一個妻子，而且妻子終身不孕，也沒有再娶！朕以他們馬首是瞻，與朝臣共勉。」
季凌雪徹底放心了，不會被借口納妾就好，
三月後……
天氣越來越熱，墨香端著剛從井裡撈上來的冰鎮西瓜朝宸華宮走去，門口容嬤嬤靠著柱子打盹，墨香走過去拍了對方肩膀，「嬤嬤，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容嬤嬤睜開昏花的老眼，看清是墨香后，拍拍胸膛鬆了口氣，「原來是墨香丫頭啊，嚇老奴一跳，還以為娘娘那邊出事了呢。」
墨香捂嘴笑道：「皇后才懷孕六個月，如今胎位也穩定了，能出什麼事？」
容嬤嬤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那就好，丫頭送西瓜呢，告訴娘娘少吃點，容易水腫。」
墨香點點頭，捧著西瓜走進殿內，「主子，冰鎮西瓜來了……主子……」墨香繞過屏風，將西瓜擱在桌子上，轉身看向身後，身後龍塌紗簾垂地，卻並不見季凌雪。
墨香一愣，轉頭問剛剛進來的容嬤嬤，「嬤嬤，皇後人呢？」
這麼個大熱天的，皇后她一個大肚婆跑去哪裡了？墨香能理解季凌雪被以安胎之名禁閉了三個月，今日出去溜達透透氣很正常，只是……她怎麼一個人出去了？
容嬤嬤扇了自己一巴掌，「老奴真是該死，怎麼就把皇后給看丟了？」剛剛季凌雪躺在床上午休，她便出去門口守著，只是今日陽光暖暖的，她曬著曬著也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往後這是去哪裡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怎麼向皇上交代？
墨香一抽嘴角，這麼狠一巴掌打自己，不疼嗎？
墨香安慰道：「嬤嬤你也別著急上火，皇后不會跑遠的，許是去了太醫院看大燕二皇子。」
容嬤嬤一聽忙點頭，轉身就往外走，墨香忙追了出去，「嬤嬤，您慢點走！」
太醫院，季凌雪坐在病床前，如歌在各種上等補藥的調理下身體恢復了許多，他靠在床頭微笑看著季凌雪，「你最近長胖許多。」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臉，嘆氣道：「多吃多睡，人都懶了，自然也長胖了。」
如歌輕笑，「我都醒來好些日子了，你都沒來看我，還以為你失憶將我給忘了。」
季凌雪道：「我也是剛能出來活動。」
如歌道：「可是身份不同束縛你的東西太多？」
季凌雪點頭，「學了好幾個的宮中規矩禮儀，可算是熬出頭了。」
如歌笑的輕快，「那我要恭喜你了……」說著他的視線在季凌雪肚子上轉了一圈，今天季凌雪特意穿著不顯身材的襦裙，她的手時不時的在肚子上摸了摸，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如歌試探的問道：「你今天吃壞肚子了嗎……」
季凌雪的手一僵，「沒有……」
如歌哦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你知道嗎，我睜開眼第一個念頭想的是什麼？」
季凌雪挑挑眉，「不會是想自己是不是處在地獄里？」
如歌一笑，「還真被你給猜到了，以前我跟尉遲恭如拼殺過，他的武功路數我都知道，但自從我們設計將他逼下懸崖瘴氣后，他就練了一種邪功，此次與他在冷宮對決，我沒有任何勝算，我當時唯一想的就是阻止他的腳步，你平安就好，生死不重要。」
季凌雪眼眶發紅，那一夜血腥的畫面在腦海再次過一遍，她似乎還能聽到血流動的滴答聲和自己心跳加速緊張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季凌雪道：「如歌，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有你，我不會有那麼順利的封后大典，我欠你很大的人情，以後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儘管提。」說著季凌雪拍拍胸膛，一副很有義氣的模樣。
如歌輕笑，冷峻不禁，「凌雪，我只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這樣我才會感覺快樂。」
「皇後娘娘！」門外傳來容嬤嬤咋咋呼呼的聲音，「老奴可算是找到您了！」
如歌一笑，「找你的人來了！」
季凌雪站起身咳嗽一聲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改天再來看你。」說完季凌雪提著裙擺轉身出門。
如歌在季凌雪身後喊道：「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點好吃的，在這太醫院裡，我吃的最多的就是葯，嘴裡苦苦的，都吃不出味來。」
季凌雪走到門口轉頭道：「明天我讓墨香你你送好吃的。」說著俏皮的擠擠眼，轉身帶著容嬤嬤出門而去。
一出太醫院，容嬤嬤跟在季凌雪身後，提醒道：「皇后，您現在是後宮之主，不宜見外男。」
季凌雪解釋道：「如歌不是外男，他是我義兄。」
容嬤嬤道：「義兄也是外男，他還是大燕二皇子，您是覺得沒什麼，但你有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季凌雪隨口問道。
「發現您每次提起他，皇上的面色都不不好？」容嬤嬤小心翼翼的回答。
季凌雪腳步一頓，思索片刻搖搖頭，「嬤嬤是你太敏感了吧，我怎麼沒發現？」
容嬤嬤笑得眼角皺成一團，「老奴是過來人，自然瞧的清一些，老奴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皇后多將一些心思放在皇上身上，男人有時候也需要被關注的。」
季凌雪：「……」
是夜，季凌雪早早更衣躺在床上，蕭亦宸直到很晚才回來，荊州瘟疫有所控制，江南卻引發暴雨大壩年久失修被暴雨衝垮，淹沒十萬畝稻田萬餘戶人家，百姓流離失所，朝中正為此時焦急上頭。
蕭亦墨在位期間，雖然每年下撥一筆銀子用於修建堤壩，可依舊發了水災，蕭亦宸拍案直接讓池風帶人去賑災調查堤壩貓膩。
蕭亦宸揉揉太陽穴，他發現自己當了皇帝后睡眠時間越來越少，煩惱也越來越多。
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躺在季凌雪身側，伸手撫摸季凌雪微微隆起的腹部，只有這一款感覺溫馨，屬於自己。
季凌雪縮了縮身子，抱住蕭亦宸的胳膊，低聲道：「你回來了。」
蕭亦宸輕輕嗯了一聲，揉了揉季凌雪的頭道：「睡吧。」
季凌雪嗯了一聲，「最近回來那麼晚，可是朝中又發生了什麼？」
蕭亦宸道：「是發生一些事，不過都處理好了，雪兒，朕突然有些後悔當這個皇帝了？」
季凌雪朦朦朧朧睜開眼睛看了蕭亦宸一眼，確定是他本人無疑又閉上眼睛重新靠在他肩膀，「你沒發燒吧……」
蕭亦宸嘴角一抽，「沒有，說認真的。」
季凌雪道：「世上可沒有後悔葯，繼續熬著吧，會好起來的。」
蕭亦宸點點頭，「想想也是，世上之事那樣不存在變數，不能萬事都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