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 辭別

一陣掌聲響起，「好，牡丹姑娘跳得真好！」「牡丹姑娘可真美！」

季凌雪轉頭看向畫舫上抱著琵琶躬身謝禮的牡丹，大紅燈籠的照耀下，牡丹膚若凝脂，紅衣很適合她，正如她的花名那樣艷麗多姿。

就在這時，畫舫突然晃了晃，牡丹姑娘被晃得花容失色身子一傾險些掉落河裡，幸好一側站著的如歌及時拉了她一把。

「謝過公子！」牡丹借勢靠在如歌懷裡，紅艷的唇靠在如歌耳邊哈氣如蘭。

如歌皺了皺眉，正欲將牡丹推開，一聲怒吼響起：「放開牡丹，她是我的！」一身華服的胖男人幾步衝到船頭一把扣住牡丹纖細的手臂。

這一驚變來的突然，不少人伸長脖子，瞪大眼睛看好戲，本以為是俊男美女英雄救美，沒想到轉頭就演變成二男爭一女。

「公子，救我！」牡丹似乎很怕這華服胖男人，一個勁往如歌懷裡縮，原本蒼白的面色此刻又白了不少。

如歌雖然不喜歡管閑事，但看牡丹姑娘嚇得瑟瑟發抖，也心生同情。

「小子，放開她，勸你別管閑事！」胖男人指著如歌的鼻子警告道。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那男人是誰？」這麼煞風景。

池風搖著扇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這位可是大財主，京城首富劉德，此人外表不出彩，但家財萬貫，府中已有八房妻妾。」

季凌雪讚賞的打量池風，不錯啊，京城裡的大人物小人物無一不認識。

季凌雪道：「這劉德可是這位牡丹姑娘的花下客？」

池風點頭，「這自然，牡丹姑娘長得花容月貌，自然有不少的愛慕者，京中有錢的公子哥無一不在她身上花過不少銀子，不過牡丹姑娘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

「如此出淤泥而不染青樓姑娘可不多見，想必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落身於花樓。」季凌雪感嘆道。

池風點頭，「不錯，這位牡丹姑娘正是家道中落，被家裡人賣身到花樓抵債的。」

只聽畫舫上，如歌略顯清冷的聲音飄過來，「如果我就是管這樣的閑事，你又道如何？」

胖男人被如歌的話氣得兩撇鬍子直抖，轉頭惡狠狠的盯著牡丹道：「今晚老子買了她的初夜，她現在是我的人，必須跟我走。」說完扯過牡丹的胳膊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胖男人腳步一頓，一轉頭就見如歌摟住牡丹的腰，他的衣袖朝他的方向一甩，胖男人皺眉手背一涼，他吃痛的鬆開手，只見手背上出現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正不停的往外流。

胖男人臉一沉，血淋淋的手指著如歌的方向喝道：「來人，把這小子給逮到，老子賞白銀千兩！」

巨賞之下必有勇夫，胖男人的護衛和一群有些功夫底的好事者一擁上前將如歌團團圍住。

牡丹姑娘一臉擔憂的看向如歌，抱歉道：「公子對不起，是奴家連累您了，那位是京城首富劉德，你不用管奴家快走吧。」

劉德雖然財資雄厚令人嚮往，但有個不為人知的嗜好，這也是牡丹姑娘抵死不從的原因之一，只是沒想到劉德欲求不得直接跑到花船上鬧事。

不遠處小舟上，季凌雪騰的站起身卻被蕭亦宸按回座位，「稍安勿躁，那些人可不是如歌的對手。」

蕭亦宸：你一個孕婦還想去湊熱鬧，乖乖坐著看戲就好。

季凌雪道：「如歌重傷才剛好。」

池風也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扇子輕搖墨發飛舞，「皇後放心，如歌不會有事的。」

這邊，如歌正想說些什麼，劉德的護衛一擁而上，他抱著牡丹快速避開，腳一蹬，夾板飛向擁上來的護衛，只聽嗷嗷嗷的慘叫聲，幾個護衛跌倒在地，又有幾個護衛從如歌背後偷襲，牡丹嚇得一聲尖叫，如歌抱著她騰空而起，飛上花船二層。

腳踩著地面牡丹姑娘回神，低頭看向下方人群，轉頭看向身邊已鬆開她的如歌，銀髮在風中飛舞，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她面前。

老鴇快步趕到牡丹身邊問道：「牡丹，你沒事吧，你怎麼得罪劉大財主呢，我們這一行的就是如此，沒人管你請不情願……走吧，媽媽帶你去向劉大財主道歉，你今晚好好服侍他，他氣消了就沒事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牡丹被老鴇拉著往裡走，而這邊如歌踩著花船飛上岸，身影消失不見。

小舟上，季凌雪同情的看了牡丹的背影一眼，不解如歌怎麼不管閑事就走了，那他之前站在那花船做什麼？

如歌人雖然走了，惱怒的劉德哪有心情理會老鴇的賠禮，帶著人直接追如歌去了。

花船再次恢復安靜，很快另一搜花船劃上前，甲板上落葉飛花，身穿白衣的女子翩然起舞，眾人很快被吸引走視線，剛剛劉德鬧場不過是小小插曲。

四大花樓的頭牌全部表演完畢，開始買花送頭牌，誰買的花最多，誰就是今晚的冠首，哪位出價最高的將與今晚的冠首花魁春曉一度。

這是有錢人玩的遊戲，劉德不在，競爭的都是些富家子弟，池風早準備了紙筆記下願意花一百兩銀子買花送花魁的各路世家公子。

季凌雪轉頭問蕭亦宸道：「那個劉德是你讓如歌給引走的？」若劉德在，他這首富必然會不惜花重金買下牡丹的初夜，而那些世家公子每個月的開銷都是有限度的，自然無法與他比較。

蕭亦宸點點頭，「嗯，皇后變聰明了，都說一孕傻三年，朕覺得有假。」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看了眼花船上站著的四大美人，紅白藍綠，穿的各有千秋，如今牡丹手裡的花是最多的，即使劉德不在她也難逃失貞的命運。

季凌雪道：「我餓了，我們到岸上走走吧。」

蕭亦宸點頭，吩咐船家將船靠岸，他抱著季凌雪飛上岸，將池風一個丟在穿上，池風無奈搖頭感嘆：重色輕友！

季凌雪拉著蕭亦宸的袖子道：「你都不知道，孕婦最容易餓了，平常我睡前都要吃點點心才能入睡，剛剛在小舟上那麼久，肚子里的寶寶都鬧騰餓了。」

蕭亦宸抽了抽嘴角，剛剛在小舟上，季凌雪可是將兩盤點心吃下肚的，這麼快就又餓了。

季凌雪走到青書的鋪子前，敲了敲桌子問，「老闆，有什麼好吃的？」

青書轉頭，在看到季凌雪的臉后臉上換上驚喜又惶恐的表情，「皇……」

季凌雪做了個噤聲手勢，眨了眨眼，示意他別激動，「有什麼好吃的都來一份。」

有意要在季凌雪面前表現自己，青書點頭，轉身走到爐灶前做菜，片刻后呈到季凌雪面前則是一塊五顏六色的糕，這半年他可是很用心的學了兩道菜。

「這是小店的特色，五彩糕，用芝麻，綠豆，紅棗，番薯加麵粉製作而成，口感很Q，您嘗嘗。」

青書說完又端上一碗甜湯，笑道：「這是本店的特色湯，木瓜銀耳湯。」

季凌雪勺了一口嘗了嘗點頭道：「味道還不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擺攤？」

青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那個……我就是想多賺一些銀子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讓他們不必再忍飢挨餓。」

季凌雪道：「你的出發點雖好，但你想過沒有，這樣的幫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青書拱手，「請賜教……」

季凌雪轉頭看向蕭亦宸，蕭亦宸點點頭道：「你隨我們走，晚點會告訴你要做什麼。」

青書拱手，「小生遵命。」

將青書收為己用本就是蕭亦宸的想好的，無奈池風請不動他，只能讓季凌雪出馬，沒想到兩句話就被說動了。

三日後，蕭亦宸已花樓富家子弟開銷排行榜在早朝批評朝中官員教子無方，又談及江南水患急需資源，國庫下撥兩批萬擔米糧后已空虛，於是朝中大臣紛紛捐獻物資。

青書被蕭亦宸封為巡撫，與池風一起南下賑災，順便帶著逗留在京城外的流民，給他們安家落戶。

如歌前來宸華宮辭行，他在東齊呆的有些久，是該回去的時候，他與如意的婚期已定在三個月後九月初八，婚事也在緊張的籌備中，如歌也該回大燕準備。

如歌道：「尉遲恭如的屍體一直被冰封著，我帶著他回故土安葬，他生前雖然做過很多壞事，但他依舊是大燕的三皇子，我此番回去大概不會再來東齊，你可書信與我聯繫。」

季凌雪點頭，「等寶寶長大了，讓她來看看你這個舅舅。」

如歌看向季凌雪隆起的腹部，這才明白上次季凌雪為什麼沒事摸摸肚子。

如歌道：「可以讓我摸摸嗎？」

季凌雪倒是很大方的點頭。

如歌試探著將手按在季凌雪的肚子上，感覺到手心痒痒的，他的嘴角彎起一抹驚喜的弧度，「這小傢伙在踢我。」生命竟然是這麼的奇妙，那小傢伙隔著肚皮與他互動。

季凌雪臉上散發著母愛，「看來她很喜歡你，寶寶這是舅舅喔！」

如歌收回手，看向眉宇間多了成熟氣的季凌雪道：「好好保重身子。」

季凌雪點點頭，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三天前，你在護城河與劉大財主發生衝突，後來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