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四章 遠方來信
如意出嫁，季凌雪沒有出宮送行，聽說蕭亦宸是以公主待遇送嫁，十里紅妝，隊伍長長的，直到日落還能看到遠去的東齊旗幟隨風飄揚。
季凌雪托腮望著天空最後一縷紅霞消失在天際，喃喃道：「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願。卻怕長發及腰，少年傾心他人。待你青絲綰正，笑看君懷她笑顏。」
季凌雪用手遮住眼睛，指縫間還有光線閃動，「明明是如意遠嫁，為何我卻有種墨香遠嫁的感覺？」
身後傳來容嬤嬤的笑聲：「定是墨香陪在皇后你身邊久了，一旦不在，皇后您自然有些不習慣，皇后，人已經帶過來了，您瞧瞧？」
季凌雪點點頭，很快一排穿著整齊的新晉宮女走到季凌雪面前行禮後站定。
容嬤嬤道：「這些都是剛入宮受完宮中禮儀的，你可多挑兩個。」
季凌雪如今是皇後身份，身邊的貼身宮女卻一直只有墨香，容嬤嬤自當季凌雪習慣墨香伺候，說來墨香心靈手巧什麼都會，自然得季凌雪看中。
季凌雪點頭，「嬤嬤您幫著選吧。」容嬤嬤可是宮中老人，調教幾個小丫頭不在話下，她也懶得管這些小事。
容嬤嬤恭敬的行了一禮，「那老奴就代皇后選了。」說完她在新進宮女群里轉了一圈，留下四人，其他全部遣退。
四個宮女朝季凌雪行了一禮道：「奴婢見過皇後娘娘，請皇後為奴婢賜名。」
季凌雪抬頭看了四個眉清目秀的丫鬟道：「從左到右，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謝皇後娘娘賜名！」四個宮女齊聲行禮道。
容嬤嬤道：「春桃擅長廚藝，夏荷髮髻綰的很好，秋菊擅長煮茶，冬梅比較細心，女紅做的很好，墨香姑娘的那些剩下的女紅，就讓冬梅來做，皇后你覺可好？」
季凌雪點點頭表示沒意見，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各忙各的。容嬤嬤與四宮女一併行禮退了出去。
蕭亦宸揮退左右，讓通傳太監一併下去，推門走進宸華宮，季凌雪靠在軟塌上正閉目養神，聽到腳步，她眼皮也不抬的說道：「嬤嬤，你下去吧，我沒事，墨香不過離開我一月而已，今天才一天光景，我只是有些不習慣過會就好。」
蕭亦宸在季凌雪身邊坐下，伸手撫摸她隆起的腹部，柔聲道：「怎麼一個人悶悶的，可是累了？」
季凌雪睜開眼睛，有些詫異的看向蕭亦宸。
蕭亦宸伸手颳了刮季凌雪的鼻子道：「你這是什麼表情，見到朕那麼驚訝？」
季凌雪老實點點頭，「皇上不都是日理萬機的嗎？你怎麼怎麼只忙了一段時間，今日可是閑了？」
蕭亦宸嘴角抽了抽，「你是巴不得朕每天從早忙到晚？那當皇帝都累……」說著他張開雙臂躺在季凌雪身側繼續說道，「現在不管是荊州的瘟疫還是江南的水患都已經有人替朕去處理了，朝中相安無事，自然就清閑了，朕是擔心你，便過來看看，剛剛聽你這般說說，朕也有些好奇，墨香怎麼被你派去送嫁了？」
季凌雪哦了一聲道：「因而玲瓏郡主一直求我借墨香給她幾天，我呦不過她的死纏爛打，又憐她一個小姑娘家的如今又嫁那麼遠，心裡難免恐慌，我便讓墨香陪她一段路，也算是給她散散心解解悶。」
蕭亦宸輕笑，「朕聽聞她昨晚非要睡在宸華宮，沒想到跟你關係這般好，害得朕昨晚在御書房裡熬夜看文，你瞧瞧，我這黑眼圈多深？」說著手指著自己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湊近。
季凌雪按在蕭亦宸的胸膛，讓他重新躺回床上道：「既然覺得累那就好好睡覺，我昨晚不比你好到哪裡去，如意那丫頭昨晚太興奮，一直跟我聊天聊到清早。」
蕭亦宸聞言皺了皺眉，「這丫頭怎麼那麼不懂事……」說著他起身，讓季凌雪的頭枕在他腿上，親自為她按摩放鬆。
季凌雪舒服眯起眼睛，「讓皇上親自給按摩，這是無比榮幸之至……」
蕭亦宸抽了抽嘴角，「少拍馬屁了，朕聽多了，耳朵都長繭子了。」
季凌雪這樣，從下往上看蕭亦宸的臉，也挺賞心悅目的，「阿宸，等墨香送嫁回來，我們給她找戶好人家嫁了吧。」
蕭亦宸冷峻不禁，「你這皇后還要兼職當紅娘，累不累？」
季凌雪摸摸肚子道：「最近是閑來沒什麼事做，等寶寶出生了，或許就沒那些閑心思了吧……」
蕭亦宸低頭，將耳朵貼在季凌雪肚子上，「來，讓朕聽聽，朕的兩個寶貝都在母后肚子里做什麼……」
季凌雪摸摸蕭亦宸發頂，突然覺得蕭亦宸此刻很像個孩子，那點有帝皇的威嚴。
季凌雪問：「聽到什麼了？」
蕭亦宸很認真的點點頭，「聽到他們在打架……真的，打得很很歡暢，呦，我的臉被踢到了……」
季凌雪捂嘴偷笑。
蕭亦宸繼續說道：「你們兩兄弟別打架了，朕知道你們在母后的肚子有點擠，你們一天天的長大，自然會擠，不會快了，再過些時日等你們出來就好了。」
季凌雪彎彎眼角，「那皇上，可想好寶寶的名字？」
蕭亦宸抬頭颳了刮季凌雪的鼻樑笑道：「不急不急，等他們出生后再起也不遲，只是接下來的日子要幸苦皇后你了。」
季凌雪拉起蕭亦宸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她閉上眼睛輕輕道：「夫君，有你這句話，以後不管多苦也都值得了，雖苦……也甜！」
蕭亦宸低頭親吻季凌雪的額頭，溫柔繾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半個月過去，季凌雪的肚子一天天的變大，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房間里度過，每天吃春桃做的各式糕點心，人也變得越來越懶。
炎夏，太陽曬的火辣辣的，孕婦本就怕熱，夏荷與秋菊輪流為季凌雪打扇驅散炎熱。
嬤嬤拿著冰窟里的冰塊擱在小茶几上，嘆氣道：「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墨香這丫頭已經出去半個月了，別說還挺想她的，少了她跟我頂嘴，這心裡某處還真是空落落的……這丫頭從來沒出過遠門，不知在外面過得好不好……」
季凌雪道：「嬤嬤還說我，瞧你不是也念叨上了，算算時日，如果她們走的快到話，也快到大燕邊境了。」
容嬤嬤扯了扯嘴角笑道：「等將玲瓏郡主送到大燕，她也該回來了，她們此行應該順利吧？」
季凌雪點點頭，蕭亦宸派了三千御林軍互送，能發生什麼，她還特意將暗歌安排在送嫁隊伍里以防萬一。
冬梅小跑著進來，揮動手裡的信箋道：「皇後娘娘，有你的信！」
季凌雪朝冬梅的放向看了一眼問道：「哪送來的？」
冬梅道：「是皇上身邊的內侍公公送來的。」
季凌雪坐起身接過冬梅起來的信，一看信箋上的字跡，一封是如歌寄來的，一封是如意寫的。
這個時代的通信技術並不發達，一封信都是由暗衛快馬加鞭，披星戴月，累死幾匹馬才能送達。
展開如歌的信箋，撲鼻是淡淡的茶香，季凌雪挑挑眉，看來如歌寫這信時泡了壺好茶，閑情不錯。
「知雪，還是喜歡稱呼你這名字，我已回到大燕，坐在三皇子府中，順手泡了壺茶，這些年的往事歷歷在目，我與如恭敵對多年，如今他已死，人既已死，生前的犯下的再大的錯誤都該被原諒，回頭想想我這半生，處處陰謀算計，真是心累，活著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可我一點也不想要，我只想洒脫過完這一生……」
季凌雪的視線看向信紙末尾，一團塗黑的墨，不知寫了什麼。
季凌雪撇嘴，總覺得後面還有話，算了，如歌既然塗黑，就表示有些話沒必要再說。
季凌雪拆開第二封信箋，是如意寫的，字體工正細膩，「皇后姐姐，你一定想不到，我會給你寫信吧，我坐在花架上穿著新娘嫁衣，雖然沒有新郎來接，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有墨香姑姑陪在身邊，給我做不少好吃的，還說笑話逗我開心，現在心情總算放鬆很多，才想起給皇后姐姐你寫封信，道聲平安。
今日經過一片樹林，侍衛獵道一隻兔子，那麼可愛的兔子，他們居然要剝皮做飯吃，墨香姑姑將那隻兔子救下來送給我養，那隻兔子好可愛，紅紅的眼睛看著我，好像會說話，這一路有它陪著我，就不感覺無聊了。好了，今天就寫到這裡。」
季凌雪揚唇淺笑，如今是炎夏，和親的新娘子是不能下馬車，也難為如意這般好動的性子在馬車裡裝文靜。
容嬤嬤見季凌雪嘴角有了笑意，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這是誰寫來的？」
「是如歌和如意，他們兩夫妻倒是很有默契，竟一起寫信給我。」季凌雪將信折好，吩咐冬梅收到。
容嬤嬤道：「娘娘可要回信？」
季凌雪心裡多了疑問，這信是從御書房那邊過來的，那蕭亦宸有沒有偷看她的信？
容嬤嬤見季凌雪不答，又喚了一聲，「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