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 送嫁
是夜，剛剛沐浴完的季凌雪披著長長的頭髮靠在軟塌上，時辰有些早，她捏起一塊糕點品嘗。
殿門輕輕被推開，探進一隻鬼鬼祟祟的腦袋，「皇后姐姐……」
季凌雪坐起身朝聲音來源地看去，如意貓著腰，抱著枕頭從不大的門縫擠進來，隨手將門關好，她自然熟的走到季凌雪面前，小心翼翼的問：「皇后姐姐，明天我就要出嫁了，有些睡不著，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正想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人陪著。當她對上如意那雙楚楚可憐的杏仁眼時，到嘴邊拒絕的話竟然說不出口。
看出季凌雪要拒絕，如忙補充道：「皇后姐姐，你可是在擔心皇上今天晚上會過來，我睡你這裡不方便，你放心好啦，我已經打聽過了，今天皇上還跟使節團的人御書房開小會呢，我跟內侍公公打過招呼了，就算皇上他待會想過來陪皇后姐姐你，也會體諒我明天出嫁的心情將你讓給我一晚的。」
話都被說這份上了，季凌雪點點頭道：「好吧。」她只能妥協。
越與如意相處，她有些明白如歌為什麼會取她，如此單純可愛的性子，在皇室里可不多見。
「謝謝皇后姐姐！」如意開心的原地一跳，知道自己失態，吐了吐舌頭，忙將枕頭放好，湊到季凌雪身邊獻殷勤，「皇后姐姐，我聽說懷孕的人腿腳都會浮腫，渾身酸的很，你哪裡不舒服我可以幫你按摩，我常年在邊關長大，可練得一手按摩手法。」說著如意揮揮五爪，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逗得季凌雪無聲而笑。
如意自告奮勇的按摩季凌雪的小腿，一邊問道：「皇后姐姐，如歌跟我說，你是他結拜的妹妹，是這樣嗎？沒想到你跟他如今親近，那你一定很了解他，一定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被如意這麼一問，季凌雪愣住，她對如歌的了解不算太多，他的喜好自己還真沒注意過，他在宸王府當暗衛時，相處最多的人是墨香，自己對他而言有救命之恩，後來她被尉遲恭如那變態綁架，如歌單槍匹馬前來相救，也暴露了他的身份，她才知他是大燕二皇子。
思緒拉回，季凌雪轉頭問道：「如意，你很喜歡如歌？」
如意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一張小臉通紅。
「如歌他很好相處，也沒什麼特別喜好，如果非要說一個喜歡，那就是好吃。」
如意捂嘴咯咯笑，「呵呵，看來我得多讓墨香教我做幾道菜……可惜沒時間了，明天我就要去往大燕……」說著如意皺眉嘆息一聲，下一刻抓住季凌雪的手道，「皇后姐姐，跟你商量個事唄，你能不能將墨香借我幾個月，等我學會廚藝了，就將她送回來？」
如意垂眸，視線看向季凌雪隆起的腹部，「我知道，我這要求有些過分，墨香是皇后姐姐的陪嫁姑姑，自然得伺候您，而且你生產在即身邊不能少人伺候……我就借一個月行不行，一個月後我就將墨香送回來，這樣也不耽擱皇后姐姐你生產，你看行嗎？」
季凌雪抽了抽嘴角，感覺如意早有預謀，現在只是來打感情牌，讓她妥協。
見季凌雪猶豫，如意繼續說道：「皇后姐姐，宮裡有很多小宮女，您可以再培養幾個如墨香這般的，以後墨香嫁人了，您也不至於感覺空落落的，您說對吧？」
季凌雪點點頭，如意這番說法她是認同的，墨香再好那也是要嫁人的，自己也是這麼打算的。
季凌雪點頭，「也好，就將墨香借給你一個月。」她是如歌的妻子，就這層關係，她也會答應她的請求。
「謝謝皇后姐姐！」如意開心的抱季凌雪大腿，「你對奴隸真是太好了，你對如意的大恩大德，如意會一輩子銘記在心。」
季凌雪嘴角又是一抽，她這是做了多驚天動地的事情，還大恩大德，真是慚愧。
季凌雪打了個哈欠道：「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你明天可是要早起。」
如意點點頭，躺在床上依舊抱著季凌雪的胳膊不放，絮絮叨叨說著她第一眼看到如歌就被對方吸引。
如歌很少在街上逛，那天季凌雪閑來無事拉著如歌逛街，如歌手裡捧著季凌雪買的花，陽光下白髮少年捧著鮮花，花開芬芳，白髮稱的如歌膚白如玉，即使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也能被一眼認出。
如意那天剛回京城，看到此景怦然心動，她是個行動派的，直接上前搭訕，「哎，你這花怎麼賣？」
聽到此處，季凌雪笑道：「那如歌是怎麼回答？「
如意撅嘴，學著如歌的語氣道：「姑娘，我這花自己買的，不賣！」
季凌雪道：「所以……你就直接取走了一枝，轉身就跑？」
如意點頭，「皇后姐姐，你怎麼知道？」
季凌雪尷尬一笑：「猜的，如歌曾對我提及過此事。」
如意臉上大寫的「囧」字，「如歌也真是的，我前前後後都問他要了十幾次花，他卻一直沒記住我，也沒來追我，你說這個人木不木？」想到此，如意的臉頰泛起紅暈，貌似氣的不輕。
季凌雪笑，若不是後來她與如意在驛站里誤打誤撞，她與如歌怕是還沒有後來的緣分，就是那時她易容成知雪，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那件事自不好當著如意的面提及。
如意道：「皇后姐姐，我是不是很幸運，我喜歡的人剛好還沒有成親，我變大膽向皇上請旨賜婚，沒想到他同意了，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娶我，我跟他的婚姻只是利益交換，為了兩國的安寧，可我一點也不後悔，因為我喜歡他。」
季凌雪看向如意，如意躺在床鋪上，青絲落了一枕，她的視線看向床幔頂，杏仁眼裡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他不喜歡你？」季凌雪問道，她怎麼瞧著如歌對如意還不錯，為什麼如意卻說如歌不喜歡她，她與如歌相識相知，如歌重傷昏迷在太醫院，如意更是不離不棄的守著他，日久生情也不過如此。
如意點頭，「我知道如歌有喜歡的人，皇后姐姐，你知道是誰嗎？」
季凌雪一愣，隨即搖搖頭，她與如歌相識那麼久，也沒見他跟哪個女子走得近。
如意垂下眼眸，悶悶道：「知道又能怎麼樣，只要她不嫁給如歌，我依舊有機會讓如歌愛上我。」
季凌雪：「……」
曙光碟機散黑暗，如意望著窗戶上投射的光芒，嘆息一聲道：「皇后姐姐，天亮了……」
季凌雪打了個哈欠，拍拍如意的肩膀，「怎麼樣，感覺如何？」托如意的福，她整整一夜未睡，待會得補覺。
如意手按在胸口，深吸一口氣道：「感覺還行，大概是今天還不是我與如歌洞房花燭夜，沒什麼緊張的。」
季凌雪點點頭，翻身坐起，叫來容嬤嬤，送上一隻紅喜封住的方木匣子，「如意，祝你和如歌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戀愛是一陣子的事，熱烈而瘋狂，相守是一輩子的事，幸福而溫馨。每個人的另一半，都是珠連璧合的緣，上面留著愛的印鑒，願你們攜手並肩，續寫浪漫新篇。」
如意好奇的接過木匣子，「這個是什麼？」
季凌雪神秘一笑，「新婚禮物，只能在洞房花燭夜才能打開看。」
如意點頭，「謝皇后姐姐。」說著她張開雙臂，熱情的給了季凌雪一個擁抱，低頭對季凌雪圓潤的肚子道：「裡面的小皇子或是小公主你們要快快樂樂的長大，平平安安的出生，可不能累著皇后姐姐，等你們長大，有機會的話來大燕玩，我請你們吃好吃的。」
如意的一番話，逗得屋子裡的人哄堂大笑。
墨香打來熱水伺候季凌雪洗漱，如意被請回偏殿梳洗上妝。
墨香拿著梳子幫季凌雪梳理長發，不忘抱怨道：「主子，你怎麼就答應郡主的要求，我不在嬤嬤一個人怎麼照顧得來？」
季凌雪笑道：「我的好墨香，別抱怨了，你只是跟如意出去一個月，等她嫁入大燕你就回來，她這小丫頭一個人嫁那麼遠，路上沒人照應也怪可憐的，你就替我好好照顧她。」
墨香低頭嘟囔道：「她可憐，主子你也可憐……」
容嬤嬤擺好早膳轉頭道：「墨香你就去吧，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能活的，再說，皇後身邊還有嬤嬤我，我雖然年紀有點大，但腦子還清明的很，做事也麻溜，不必你這小丫頭差。」
墨香轉頭瞪了多嘴的容嬤嬤一眼，「嬤嬤……」
容嬤嬤擺手，「墨香你就放心去送嫁吧，說不定你去大燕被哪個皇孫公子看上嫁在大燕了。」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被調侃的墨香紅著一張臉，腳一跺，跑了出去。
容嬤嬤笑道：「這丫頭還害臊了！」
季凌雪摸摸肚子，「嬤嬤，你待會帶幾個新入宮的宮女過來。」墨香不在也好，是得培養幾個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