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族家聞

「小闕闕，在讓我想辦法之前，你是不是……忘了點事沒有和我講？」閆慕幽鼓起腮幫子不滿地望著鳳雲闕，一雙圓圓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嗯？什麼事？」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蒜。」閆慕幽額頭布滿黑線，「你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這個王爺身體還這麼好，那棵樹可都快死了；你還沒告訴我，這個王爺究竟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會讓他的本命樹變成那種慘樣；你更沒告訴我，那隻最關鍵的惡鬼，到底附身到什麼人身上了？厲不厲害？」

「一次這麼多問題？」鳳雲闕輕笑。

閆慕幽嘟起嘴，「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必須掌握的基本情報啊，現在可是情報社會，根據手中握有的情報。我才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來啊。」

「有幾分道理。」鳳雲闕贊同地點頭。

「那就……先從這個王爺和皇帝之間的那點事兒來說說吧。」鳳雲闕拉著閆慕幽到坐到了走到邊上的座椅上，徐徐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個時間段，莫須朝的先帝已經死了有五六年了，現在的皇帝。也就是先帝在世時封的太子，大皇子莫凌……在先帝駕崩后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皇位。」

「嗯嗯。」閆慕幽乖巧地聽著。

有故事聽的時候，她向來很老實。

「莫須朝的先帝本來有一個很相愛的妃子，叫雲蓮，被封為蓮妃，先帝在世時一直伴其左右。而這個三王爺莫連，就是雲蓮所生。」

「心愛的女人給自己生的兒子啊……」閆慕幽肯定地說道：「那老皇帝一定很疼愛莫連吧？」

「自然是從小就捧在手心裡護著。」

「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立莫連為太子？」通常來說，這樣的發展才比較正常吧？

很多爛俗的言情劇里演的，不都是老皇帝毅然要立自己寵愛的兒子為太子。可這個兒子多半已經被溺愛地蠻橫任性，無法獲得人心，更無能治理朝政，於是朝廷官員紛紛向皇帝冒死諫言，然後老皇帝勃然大怒，再有人趁機謀反……諸如此類。

「你被你那個時代的東西影響太深了……」鳳雲闕聽著閆慕幽心裡那亂七八糟的念頭，頭疼地連連撫額。

「事情倒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咦？不是這樣的發展嗎？」閆慕幽吐吐舌。

她還以為，怎麼著也是八九不離十。

鳳雲闕道：「莫須朝的儲君制度，秉承嫡長子繼承，就算先皇再寵愛莫連，也不會輕易地打破了祖上的規矩。」

「嫡長子繼承，對了……有些古代的確是有這種條例的。」

「先帝其實也很想立莫連為太子，奈何有祖訓在，只得作罷。莫凌被立為太子那年，先帝為了不委屈了莫連，更是為了希望日後等自己不在了，他們兩兄弟可以齊心治理好莫須朝，便把很重要的兵符交給了莫連，讓他掌握了一定的兵權。」

閆慕幽激動地吹了聲口哨，「兵權啊，這可了不得，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那個太子難道不會嫉妒嗎？」

鳳雲闕笑了笑，繼續講道：「先皇駕崩后，太子莫凌繼承了皇位。莫凌為人手段狠辣，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凡是他認為會危害到自己的人，都會跟除掉，毋庸置疑，莫連是首當其衝的。以前在先帝面前。莫凌一直做著兄友弟恭的戲，即使不管是先帝還是莫連心裡都清楚他毫無真心，卻也沒想過他會對自己的兄弟做出太絕情的事來。」

「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們未免太輕信於人了吧。」閆慕幽撇嘴道。

「算是吧，所以……等到莫凌真正登基后，莫連也就嘗到苦果了。原本莫凌是打算隨便找個名目就剷除了莫連的，但礙於他手裡握有兵符，加上在朝中也頗有人望，便採取了迂迴戰術，從其他人身上下手。」

「其他人……」要對付莫連，能夠下手的人，屈指可數吧？

「該不會是對他的母妃，雲蓮……」

鳳雲闕半個身子靠在椅子邊上的木柱上，低嘆道：「莫凌登基一年後，剛好與他相差三歲的莫連到了該出宮的時間。他給莫連封了個連王，賜給他一塊離京很遠的封地，就把人打發走了。」

「送走了？——調虎離山？」

鳳雲闕愉快地颳了刮閆慕幽的鼻子，笑道：「真聰明。」

某女子臉紅了紅，嗔怪地瞪了鳳雲闕一眼，後者抿唇笑了笑，道：「把莫連支走後，莫凌立刻就策劃讓人陷害雲蓮，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就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太妃雲蓮久居深宮，不甘寂寞，與宮中侍衛苟合，穢亂後宮。」

「穢，穢亂後宮——！？不是吧，這對宮裡的女子來說。可是大罪啊！」莫凌心思這麼歹毒，雲蓮根本沒有活路啊！

「……等到莫連聽聞消息趕回京城時，雲蓮已經被莫凌賜了毒酒。」

閆慕幽遺憾地搖搖頭，「都賜了毒酒了，什麼都晚了。」

「雲蓮雖死，可莫連手中的兵符，莫凌還要找名目收回，事情還只是剛剛開始。」

皇家糾紛歷來一環扣一環，這一步走得也只是為了最後拿回莫連手裡的兵符，抓住主動權吧？

「被莫凌設計的被稱為是與雲蓮有著苟且關係的侍衛。在雲蓮死後，莫凌也不知是怎麼弄的假消息，讓朝廷里的人主動去查，竟查出了那個侍衛與一直以來和莫須朝作對的一個蠻夷部落的人有牽扯。」

「還搞到外交關係上去了？」閆慕幽咋舌。

「母妃與蠻夷部落的人有關係，而身為兒子的……會完全不知情的幾率有多少？消息是朝廷里的官員查的，不是莫凌，所以就算莫凌從中做了手腳，其他人不知，便對此消息深信不疑，對莫連也有了懷疑。」

「真是四面楚歌啊……」

鳳雲闕稍微頓了一下，看看閆慕幽，後者也側過頭來看他。

「怎麼了？繼續講啊……」

鳳雲闕不明含義地笑了笑，「嗯，繼續講。」

「有了這種名目，只要莫凌對朝中的官員們稍微一提。就一定會有人出面說，為了以防萬一，叫來三王爺莫連問個清楚為好。手裡握著莫須朝的兵符，若是真的和蠻夷有牽扯，萬一蠻夷趁機發動糾紛。對莫須朝是會非常不利的。莫凌自然也是看準了那些官員們怕死了會引起任何的戰火，順理成章地便採納了大臣們的意見。」

「卑鄙！」閆慕幽呸了一聲。

她不得不再次懷疑，鳳雲闕真的沒有認錯人嗎？怎麼看莫連都只是個受害者，那棵半死不活的梅樹……其實不是莫連，而是那該死的莫凌才比較符合邏輯吧？

「當時莫連正因得知自己母妃的事而痛苦不已。並且一直不願相信他的母妃會做出那種事來，正是打算入宮找莫凌求證之時。結果，剛入了宮，莫凌和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個早朝的時間便把他父皇交給他的兵符，在他還是雲里霧裡沒搞清楚事情時全部收了回去。」

「雪上加霜，禍不單行……」閆慕幽嘖嘖兩聲，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抹了一把乾澀的看不到半點水潤的眼角。

鳳雲闕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最近，閆慕幽的同情心泛濫的觸發要求，好像提高了不少，聽到這些居然也沒有太激動。

「離京短短三個月，再次回來，母妃，父皇交與的兵符，兩者全部失去，頃刻間讓莫連變得一無所有，徒留下一個挂名王爺的身份。沒有了兵權上的威脅，莫凌為了不讓朝廷里的人看出任何蛛絲馬跡，也為了確保不會因為他的過於急躁地處理眼中釘，反而引起一些人的不滿。莫凌也難得地手下留情，留下了莫連的一條命，沒有趕盡殺絕。」

「什麼手下留情，你都說是為了防止其他糾紛再起了，根本只是為了他自己吧？」閆慕幽嗤之以鼻。

「的確如此。」

「可憐的莫連……」

「也許起初他還只是可憐，不過……不管怎麼說人家也同為皇族人，怎麼可能一直被動挨打？」鳳雲闕對閆慕幽眨眨眼，笑得詭異。

閆慕幽一愣，「你的意思是……」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那隻惡鬼是附身在了已死的人的身上。」鳳雲闕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壓低了聲音。「那個人……就是現在的莫須朝皇帝，莫凌。而讓莫凌命喪黃泉的，正是你口中的這位悲情王爺。」

「什麼——！？他，他殺莫凌？」

鳳雲闕補充道：「而且，是他親自下的手，沒有雇別人。」

閆慕幽木了一下，脫口道：「丫的居然還兼職做殺手？」

「我想應該是不放心其他人動手，也可能是……想親手殺了那個心狠手辣的人，替自己的母親報仇吧。」

可惜，他明明已經得手，那個沒事找事的惡鬼好死不死地鑽進了莫凌的身體里，讓莫凌死而復活。想必莫連知道后，嚇得不輕吧？

既然親自動了手，他一定是親眼看著莫凌斷氣的……

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鳳雲闕也覺得口有些幹了，動了動舌頭，輕扯嘴角：「至於他為了報仇，為了殺莫凌，都做了那些埋沒良心的事，我們還是直接問當事人好了。」

說罷，把頭轉向了自己的身後。

閆慕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當時就嚇得倒吸了一口氣。

「莫連！」

一身黃衣的莫連就站在他們的身後，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