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希望在何方
季小艾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嗯，不是小弟說的，而是我已經猜到了事實本就如此！有句話叫著：人性使然，你應該明白。」
她想告訴少年郎，這是人性最基本的東西，根本不需要去深入便會窺見。
前世看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能夠在皇宮裡安然長大，做了皇宮最受寵的人，如果真的是一個天真浪漫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在哪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存活，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物？
像季長河這一類人，只要冷靜地想一遍，就應該會清楚他們打的什麼算盤。
季小艾可不相信季紹輝會真的一點端倪都沒有察覺，只不過是因為他還太天真，並不想把人都想得那樣陰暗。
尤其還是自己的親爺爺，這種血脈中流淌著的傳承，讓少年郎不由自主的主動去忽略或者屏蔽。
可這種事情不是他不願意去想就可以避免，阻止的。
而季紹輝自然很清楚大姐這話的意思，忍不住一臉悲嗆：「大姐，其實你清楚我心裡明白所有的一切只是不願意承認，要不然也不會說那麼重的話，甚至還要我發誓！」
季小艾只能無奈地聳聳肩，看著窗外的景緻：「是，因為他們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這些年一直感激爹娘當年的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恩，可正是因為我和他們沒有你和他們的關係親密，才更讓我看清這世間的險惡，而你的信任何嘗不是自欺欺人！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善良不忍心傷害別人的好人，可這世道不是我們所能夠決定的，唯一能夠做的便是保護好自己以及身邊人，不會被這個殘酷的世間所吞沒！」
她其實還是有些同情季紹輝，小小年紀就承受著雙親的離世，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武裝自己，應付著這本來不應該承受的一切。
沒有人會在意他們是否能夠熬得過去，甚至還被至親之人的算計傷得片體鱗傷。
如果說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沒什麼，至少心裡不會那麼疼。
可這種親人的背叛和算計，才更讓季紹輝傷心難過。
這不是他是否能夠保存那一份初心就可以避免的，這世道上還有很多很多不為人知甚至會吞噬一切的危險存在，如果說還保存著那份最幼稚的善良，季小艾敢肯定，他不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遲早會被所有的一切所吞沒。
即便不忍心，也不得不如此做。
之前還有季懷勇夫妻倆在保護，季紹輝或許便能夠慢慢的成長起來，成為一個非常有涵養的男人。
可如今頭頂上這片天沒有了，只有快速的融入到這個冷血的世界中，才能夠活下去。
而這以後的考驗中，又何嘗只是親情的背叛這一種磨礪。
雖然說，之前經歷過爹娘的離世已經造成的打擊，能夠讓他早點長大。
那麼季長河的算計季周氏的惡毒才更磨練他的意志，不會一直沉溺在那份幻想中，然後湮滅於這後塵中。
季小艾用擔憂的眼神望著男孩，沒有說話，只用眼睛表達著這份擔憂。
季邵輝何曾不知道這是長姐一番心意，能夠如此輕言細語的分析出人性中的陰暗。
長姐只大了他一個多月，這份良苦用心和冷靜，又何嘗不是長大中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痛苦后的蛻變。
比起在外面所接受到的教育，長姐只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小女孩兒，都能夠比他懂得多。
那麼他是不是應該仔細檢討一下，是否真的做到了一個大哥所應該承擔的東西。
「對不起，姐，我讓你失望了，以後我會努力做一個真真正正的男子漢，替爹娘守護這個家的！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請立刻指出來，我絕對會改的。」
季小艾其實還是蠻心疼季邵輝的，可如今不能安撫他幼小的心靈，只能讓他自己去品嘗這杯苦酒的滋味。
在以後的歲月中，誰也不敢保證還會遇到什麼樣的磨難？
這只是一個試探，微不足道的試探！
如果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那麼在以後的歲月中，季小艾不敢保證是否真的能夠一如既往的信任。
「大弟，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事情不發生也已經發生了，你應該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們兄弟姐妹四個還在一起生活，這已經是非常值得高興的結局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更大的責任在等著，可明白？」
季邵輝雖然蠻內疚的，可還是堅強的點了點頭，大姐對他其實是非常照顧的，至少沒有在去祠堂之前就說起這些，而只是回來之後給予開解，又何嘗不是擔心他在祠堂的表現，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大姐，我已經想明白了。」季邵輝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然後露出堅強的笑容：「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我說過，從爹娘死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了，我必須盡到對爹娘的承諾和對你二妹小弟的責任！」
大姐其實並不需要他的照顧，可這個家裡他是唯一應該站起來的人。
如今年紀太小，做什麼事情都非常惱火？
尤其是種田這部分，長這麼大還沒挑過一擔水，更不要說下地幹活，可沒辦法，家裡就他是男孩子，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所以就必須快速成長起來，成為家裡人的依靠，包括大姐。
大姐是女孩子，需要別人的疼愛，如今便由他來接替爹娘的那份責任，保護好與他們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親姐姐！
季小艾並沒有打斷季邵輝的話，也沒有反駁，就想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打算。
季邵輝這些天其實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之前是因為想依靠爺爺，並沒有深入想過。
如今親爺爺親奶奶靠不住，那麼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想把我們家的田地都賃出去，大姐，你知道的，平日里地里的活都是爹娘在做，我們只是幫幫忙都還覺得很累，根本不可能能夠順利的耕種，還不如把田地都賃出去，我已經打聽過了，有五成的租子收，雖然是少了一點，可沒辦法，我們年紀小，想自己種根本不現實，還不如賃出去可能會比我們自己種收得多一些！」
季小艾不由自主的點著頭，這和她想法一樣，幾個孩子想下地幹活根本不現實的，還不如把地賃出去，能夠勉強糊口就可以了。
收成雖然會少很多，但家裡少了兩個大人的口糧，就他們四個孩子吃，也應該夠了吧？
如果實在不夠再貼補一點，等熬過幾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