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季邵輝的目標
「好，我同意。」季小艾微微點了點頭，也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和意見：「我們家能夠下地幹活的人的確沒有合適的，不如賃出去，可你想好了誰來接手嗎？」
季邵輝微微一愣，便明白大姐的擔心，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不說我倒忘了，這真是一個難題。」季邵輝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有些煩躁起來：「有爺爺奶奶盯著，尋常人誰敢接我們的地和田呢？」
季長河季周氏至始至終都一直盯著這田地，如今所有的算計落了空，定會另打主意的。
租給外人，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定會找各種麻煩又哭又鬧，到時候絕對又是一番天昏地暗。
可如果租給他們，更是個最大的隱患。
到時候，別想有預計的五成，白種都是小事，可能以後連地都收不回來才是大事情，所以這事必須要扼殺在搖籃中，絕對不能把地給他們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如果不給他們，就村裡人的戰鬥力，根本沒有人可以與之抗衡。
一旦讓他們知道是誰租種了，定然會到人家家裡大吵大鬧，不得安寧，絕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豈不更麻煩？
所以大姐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他考慮問題沒有考慮周全，居然忽略了這麼大一個意外！
面對這樣一個知錯能改的好孩子，季小艾給予了一定的肯定：「這不是你的錯，只能說這世道本就如此，你一直在勤學苦讀，沒有注意到這些人事的陰狠，等以後從生活和書本中學到更多，便知道如今的這點波折根本算不了什麼？」
比起以後所經歷的爾虞我詐，季邵輝這段時間所接受到的考驗根本不算什麼。
而季邵輝不由自主的點著頭，雖然說曾經在書本里看到過這方面的言論，但僅僅只是覺得好奇。
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書中所記載的，還會在現實中一一體會。
所謂的子欲養而親不在，就是現在這種內疚和慚愧。
對於爹娘，他也知道該孝順，可一直都沒有真真正正的重視過，他都非常努力的讀書，就是想給爹娘一個非常有希望的保障。
而如今這份保障化為烏有，他只有深深地內疚和遺憾，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們。
那麼大的雨，他們都還在外面奔波，就只是為了能夠多掙一點錢給攢著以後他讀書用。
如今所有的後悔都無法彌補內心的那份愧疚，一切都已經成為了事實，即便再怎麼傷心難過，也不能挽回他們年輕的生命。
為今之計，他只能盡量把一家人的生活安排好。
給弟弟妹妹一個沒有波折的家，不讓他們感受到爹娘的離開會是多大的打擊和傷害，是他這些天一直都在考慮的。
因為季邵輝很清楚，爹娘這麼辛苦的努力，都只是想要讓他們這輩子過得平平安安，無憂無慮。
其實這願望很尋常，是每一個人都所希望的。
可其中的艱難，現在才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份承諾是多麼的艱難。
想要讓弟弟妹妹和大姐過得像以前一樣平靜，就他這小胳膊小腿好像很難，真的很難！
這一刻，季紹輝心裡頹廢極了，覺得自己太沒有用了，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那麼艱難，以後又該怎麼辦？
季小艾並不知道季邵輝心裡所想所感慨，繼續追問著：「這個問題咱們稍後再討論，還有一個問題，我們把地都租賃出去了，接下來該怎麼做，總不可能都一直就這樣乾等著吧？」
其實她已經想好了各種退路，現在把問題拋出來，只是想考驗一下少年郎該如何面對？
家雖說算暫時安穩了，但以後的發展才是重中之重，必須要讓少年郎先長大，懂得運籌帷幄，把所有的問題都考慮得清清楚楚，各種意外都必須做到心中有底，有一個合適的方向才不至於慌了神。
不能讓他盲目而魯莽的憑著一腔熱血做事情。
季邵輝面露愧色：「大姐，我其實也想過，如果把地賃出去后，就到鎮上去當學徒？可這樣的話，家裡就只剩下你們幾個，我又不放心。」
到鎮上當學徒是可以解決一個人的口糧，可一文工錢都沒有，也讓他難以啟齒。
在鎮上當學徒，頭幾年是沒有工錢的。
沒有工錢，家裡就沒有來源，家裡總要用銀子，他這想法還是欠缺了一些。
可至少能夠節約一個人的口糧，不至於都餓死吧？
到時候把他省下來的糧食拿去賣了換錢，也是一個辦法。
季小艾實在忍不住了，翻著白眼面露譏諷：「季邵輝，我看你是腦袋被門夾了，就你這九歲不到的年紀到鎮上當學徒，你覺得誰敢用你？」
雖然也清楚季邵輝這樣做，的確是在替這個家真真正正考慮，去鎮上當學徒的確是一個機會，可他卻忽略了自己，這幼小的年紀，誰會雇傭這樣一個孩子。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簡直是在雇一個祖宗。
可季邵輝卻振振有詞。一點都不覺得這有多難：「大姐，你懂什麼？那茶樓酒樓里小二的年紀都和我差不多，再說了，我好歹還識字，會一些算數，在酒樓里跑堂，只要機靈一點，說一定還更受歡迎呢？」
想到去酒樓里當小二，或許伺候好了客人，還能得到一定的賞銀，就可以給弟弟妹妹零花錢，一想想就覺得很興奮。
季邵輝覺得季小艾也太看不起他了，雖說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年紀是小了一點，可小有小的靈巧啊，而且好歹也是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去酒樓里當一個跑堂的，或許還更有前途。
季小艾卻還是非常堅定的搖著頭，甚至連眼神里都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嚴厲，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著顫了顫：「季邵輝，你最好趁早把這個心思給我斷了，不管怎麼樣？你是我們家以後是否能夠被人瞧得起的依靠，如果你敢不讀書跑去當小二，就別給我當這個弟弟，回頭你也沒臉再見爹娘，自己想想看，這些年爹娘為了供你讀書費了多大的心血和辛苦，如果你為了眼前這一點點困難，就放棄自己這些年的堅持，對得起爹娘託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