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善舉
季懷華今天的震驚太多，自然不敢再有一點點小覷季家姐弟的心思，連忙腆著笑：「這樣，我也不東說西說，一口價，十五兩銀子，你華叔耿直吧！」
其實在他的心裡價位，只要十兩，甚至最開始還打算先用幾兩來試探試探。
可一進門看見幾個孩子抱在一起痛哭的畫面讓他第一時間就覺得該多給點，不然，良心不安的。
以後到陰曹地府恐怕都沒臉見季懷勇夫妻倆的。
再經過和季小艾姐弟倆的一番交涉下來，使其不得不佩服這對姐弟的沉穩，遲早有一天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前程。
為了替自己能夠有一個好的機會，一個絕無僅有的契機，他腦海里一下子就靈光起來。
當然，好多年以後，回想起當年自己的這一次決定，季懷華可謂是感慨萬千。
如果不是當年的一個善舉，他怎麼可能會有那輝煌的前途。
而季小艾其實還是一驚，覺得季懷華這簡直就是在送銀子，就沖著這份好意，又如何拒絕得了呢？
「華叔！」季小艾起身向季懷華深深地鞠了一躬，落落大方地接受著他的這份善心：「非常感謝您，說實話，我知道爹娘的手藝和攤位根本值不了這麼多錢，可您仍然能夠給這麼多，又何嘗不是覺得我們兄妹艱難，想拉我們一把，這份大恩大德，我們一定會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看見大姐起身鞠躬，季紹輝也二話沒說，跟著向季懷華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季懷華擺擺手，對上那真誠誠懇的眼眸，臉頰微微一熱：「小艾丫頭，小輝，別·····別這樣，我只是覺得你爹娘是好人，是老實人，我當然不忍心也不應該欺負你們，以後你們的日子有多艱難，叔即便不說，心裡也有數吧？」
季紹輝扮演起了季家長子的身份和責任了，他沖著季懷華笑了笑，俊朗的臉孔上，那抹燦爛的笑容令人炫目：「華叔，非常感謝你的慷慨之饋，你的情誼我們都會銘記於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叔的援手！」
就像大姐說的那樣，季懷華給出的價格讓季紹輝所有的後顧之憂都蕩然無存，只剩下深深地感動和濃濃的感激。
而季小艾也功成身退，退到後方當起了一個乖乖女。
季懷華被姐弟倆的輪番拍逗得直樂：「行了行了，你們呀，都是好孩子，以後叔會多幫看你們的，絕不會讓別人欺負，回頭如果沒糧食了，就到叔家裡來，叔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地里的莊稼收成還可以，只要有叔吃的，絕不會讓你們兄妹餓肚子的。」
銀子雖然有些捉襟見肘，但糧食還不至於斷了頓。
以後這幾個孩子種地的話，莊稼的收成定然會很差，他雖然幫不了什麼，可百十斤糧食還是拿得出手的。
季小艾看在眼裡，不由得更對臨山村的村民們充滿了感激。
之前在祠堂是她第一次和這種粗俗的鄉下人打交道，以前她當公主時，誰對她都是畢恭畢敬，顫顫巍巍，甚至連眼神都不敢亂瞄，生怕衝撞了她。
在祠堂時，季周氏的大逆不道如果換做以前，早就已經五馬分屍，身首異處了。
在準備去祠堂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季小艾只是一個無權無勢又卑微如塵埃的村姑，所有人都可以踐踏她的尊嚴，包括她的身體。
所以，即便季周氏罵的話真讓人受不了，可她還是忍下來了。
這當中，雖然有一部分是怕被識破，到時候會造成什麼樣的局面，她不得不委曲求全，暫時咽下這口氣。
而更多的，自然是被這些村民們的善良和公平感動。
雖然說季周氏的為人讓百里紫萱厭惡，可如果不是村民們真真正正地替這群孩子考慮，即便季周氏再狂妄，村民們也不是倒戈相向，反過來幫助他們這幾個無權無勢又沒有未來的落魄孩子？
而如今，季懷華能夠為了心裡的那份憐憫，故意多給了這麼多銀子，又何嘗不是因為他的善良所致。
明明知道這樣做不應該，季小艾還是沒半點推遲，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饋贈。
「華叔，謝謝你，其實我們也知道你家也不容易，回頭還不知道華嬸該怎麼樣抱怨你的，可多餘的話我們就不說了，等我們度過這段時間的困難，以後你會有更多的回報！」
季懷華聽見季小艾提起家裡的婆娘，不禁心裡跟著顫了顫，但還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露出一抹不好意思地笑容：「哎，說什麼呢？你們能夠第一時間就想到華叔我，我當然已經很高興了，你別和那娘們計較，雖然我們家也不容易，可比起你們這些孩子，我們家至少還有你華嬸里裡外外張羅，也混得過去的，什麼話都別說了，這裡是十兩銀子，剩下五兩，我回去再給你們拿來，小艾丫頭，叔可全靠你了，可別忘了？」
季小艾連忙搖搖頭，一臉笑意：「華叔，放心吧，回頭你就和嬸來吧，我會把操作的步驟詳詳細細告訴你們的，明天你和大弟一起去城裡，由他帶著你去和那裡的人交涉，以後那攤位就是你的了，大弟會帶著你擺攤三天，三天後可就得由你自己做了，我們可不再管了，明白嗎。」
雖然十五兩銀子在臨山村算是非常刺眼的，可如果不是季懷勇夫妻倆這幾年的努力，誰又會捨得花這麼多銀子來買一個不靠譜的未來。
更何況那攤位還是租的，每個月都要花兩百多文錢，不管你的生意做得做不得，這個錢是先交，而且還是半年交一次。
季小艾很清楚，季懷華這次做出這樣的決定，何嘗不是孤注一擲。
至於讓季紹輝跟著，以前季懷勇夫妻倆賣豆腐時，他也時常在幫忙，在那裡很多人都認識，也算是把他們家的老買主都全部移交給了季懷華，算是對得起這十五兩銀子了。
季懷華雖然聽說只有三天，不過，想了想季紹輝畢竟是讀書人，要進學堂的，不可能一直都帶著。
而且季小艾此舉就是在幫他打開銷路，何嘗又不是另外一種示好。
「行行行，謝謝你們了，回頭如果叔掙錢了，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放心吧，叔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一點你們應該清楚的，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