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繼
臨山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它依山傍水，一條清澈的溪水綿延而來，又帶著村民們的希望，綿延而去。
鄉下人家雖然住著小小的房屋，卻總愛在屋前搭一瓜架，或種南瓜，或種絲瓜，那些瓜藤攀上棚架，爬上屋檐，當花兒落了的時候，藤上便結出了青的、紅的瓜，一個個掛在房前，襯著那長長的藤，綠綠的葉，青紅的瓜，碧綠的藤和葉，構成了一道別具風趣的裝飾，可愛多了。
眼下正是夏末秋初的時候，到處都是一片豐收的景象。
也正是各種瓜果大量收貨的時候，到處都可以看見那些等待收穫的瓜果蔬菜。
因為已經是午後，所以，外面並沒有打鬧的孩童們，除了火辣辣的太陽和悅耳的蟬鳴，整個山村都是那樣安靜，悠閑。
但季家幾個孩子並不會認為，整個村子就真的安靜，祥和。
他們正在某一個地方聚集，無論是看熱鬧還是討便宜，所有人都不會缺席這場熱鬧。
果然，一靠近祠堂，距離還有好幾丈遠，都已經可以清晰的聽見了裡面嘻嘻哈哈的說笑聲，以及孩子們相互打鬧的吵鬧聲。
季小艾回過頭看了看緊緊跟隨在後面的季紹輝，再一次露出詢問的眼神。
沒辦法，少年郎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弱，舉止言談少了少年郎的銳氣，多了一種鄉下男子的軟弱無力，實在是不放心呀！
雖然這種被人掌控命脈的感覺不好，可季小艾眼下沒有任何一點能力去反抗，只能用最大的擔憂來表示自己的無奈。
一直沉默不語緊緊跟隨的季紹輝略略一愣，然後，眼中露出一抹笑意，而眸子中更是帶著堅定：「沒事，大姐，相信我！」
季小艾抿了抿唇角，微微點著頭，便退到了一旁。
無論在她曾經的前世，還是如今的時刻，男人永遠都屬於走在前面的人。
哪怕她是這家的長姐，即便有血緣傳承，也沒有資格去主導一切。
這也正是最無奈而又無助的理由，也是最大的弱點。
如果不是這無法言說的理由，怎麼可能會讓稚嫩的少年郎走在前面去迎接暴風雨的洗禮？
季紹輝謙遜一笑，但他明白，今天他才是主角，自然責無旁貸又義無反顧地向前走了一步。
季家祠堂是村裡人集資修建的，雖然臨山村的村民們並不富有，但每個人都有光宗耀祖的決心。
祠堂自然修得不錯，甚至比很多人的院子還氣勢磅礴些。
「我說，季婆子，你這次可賺大了，得了幾個不要錢的長工，還有十幾畝上等田，恐怕我們村誰都沒有你的算盤打得好吧！」
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來，充滿著濃濃的奚落，而表現得更多的則是一種非常無法言說的嫉妒。
沒辦法，季家那幾個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季懷勇夫妻倆的意外，又怎麼可能會輪得到季家大房得這便宜。
孩子們太小，完全沒有能力照顧自己。
所以，根據季長河的要求，族長便同意把幾個孩子暫時交給季家大房照顧。
說是照顧，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看得出來，大房這是佔了大便宜呀！
四個孩子最大的還不滿九歲，最小的才六歲，如果讓他們獨自過日子，其難度不用想清楚，會是怎樣一個艱難。
雖然有季氏族人照顧，或許可以勉勉強強過一兩年。
但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不可能都一直盯著吧。
再說了，幾年後，這些孩子又要開始議親了。
這種事情當然要家裡大人來決定，不可能讓他們幾個孩子自己相看吧！
尤其如今的情況，這麼小的孩子，不會下地幹活，難不成要餓死？
綜合諸上因素，族長便答應了季長河的要求，把幾個孩子記掛在季家大房季懷富名下生活。
以後幾個孩子的生活以及嫁娶都由他們承擔，畢竟是親生的爺爺奶奶大伯，都是一家人，總不能害了他們不成！
雖然季長河的婆娘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但一家人，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
更何況季懷勇夫妻倆留下的田、地，還有房子，都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這些作為幾個孩子的生活費用足足有餘，根本不需要季懷富再掏腰包就可以把孩子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
於是，季紹輝兄弟姐妹四個就即將在這裡簽署一份協議，由全村的人作為見證，也算是給幾個不幸的孩子找到了一條最好的路。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季氏一族的人也不會時不時去看護，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蔡婆子，你別咧著嘴瞎說話！」季周氏尖銳的聲音頓時響起：「什麼叫賺大便宜，他們四個小兔崽子難道不吃不喝了，俗話說，半大兒子吃窮老子，那幾個餓死鬼投胎的小兔崽子就是金山銀山都可能會被啃光，我還在想，我們家的糧食夠不夠他們禍害呢！還說我們佔了大便宜，你怎麼沒有說是我虧死了？攤上這麼幾個糟心的，我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呢！」
聽見季周氏這樣胡攪蠻纏，蔡婆子便非常替季紹輝幾個孩子不值：「喲喲喲，我呸，見過不要臉的，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如今還沒有進你們家的門，就開始嫌棄了，族長，我可把話撂這裡了，你今天這決定到底是在幫幾個孩子，還是在害他們，可得掂量掂量了，畢竟，現在當著大傢伙的面就開始嫌棄了，回頭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呢？到時候可別後悔喲，這一家子人是什麼樣的人，咱們又不是不清楚！到時候鬧出了人命，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呀。」
季周氏剛才這話也對，半大兒子吃窮老子。
這些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幾碗乾飯可能都還填不飽肚子。
可鄉下的孩子都是勤快能幹，完全不用使喚，就知道幫家裡做事情。
雖然不能下地幹活，但家務事都能夠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完全是自己再養活自己。
尤其是季家那幾個，更是臨山村裡數一數二的好孩子。
平日里在家裡是把什麼事都做得非常好，根本不用季懷勇夫妻倆操心，如今也不是白吃白喝，讓季懷富還要養他們。
可季周氏剛才這話說得，好像她是在撿破爛似的。
難道她就沒有發覺，季家那幾個完全就是一個個寶呀，還好意思說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