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再避讓

歸雲伸手扶沈輕涵，久蹲讓沈輕涵的雙腿酸麻無力，一個踉蹌讓她偏向歸雲。

驚得歸雲忙提醒道：「小姐小心！」

晴空趕緊伸手幫著扶住沈輕涵。

王嬤嬤站起身來關切的問道：「小姐還好嗎？」

沈輕涵擺擺手，「腳有點麻，不礙事！」

王嬤嬤忙讓星月搬錦凳過來。

沈輕涵坐下來，晴空幫她按按雙腿，片刻后，腿上的酸麻感消失，沈輕涵才站起來，對王嬤嬤說道：「厚葬她們。」

王嬤嬤曲膝應下，「好，老奴這就去安排，小姐趕緊去歇歇。」

歸雲扶著沈輕涵去後院。

這一幕落在西廂房窗邊的嚴七與駱醫的眼裡，直到沈輕涵的身影走遠，駱醫對嚴七道：「走吧，回來。」

嚴七收回目光，與駱醫前後走出屋子。

駱醫對候在門外的方嬤嬤做些交待，然後拱后道別。

駱醫與嚴七出了院門，二人誰也沒有誰話，默默前行一段，駱醫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沈輕涵住的院子。

嚴七跟著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小院。

片刻后，駱醫先開口道：「沈小姐是特別的！」

嚴七點點頭。

昨兒夜裡，他在駱醫那裡喝酒，二人邊聊邊飲酒，不知不覺到深夜，索性在駱醫那邊歇下。

後半夜，玄一來叫駱醫出診。

嚴七得知沈輕涵住的莊子出了事，便跟著過來。

當他看到沈輕涵蹲下身去給死去的下人整理儀容時，他的內心極為大震撼。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能半蹲半跪的為下人做些等事？

嚴七點點頭，感慨的說道：「嗯，小小年紀，面對死人無所畏懼，可見其心純善。能放下身段為下人整理儀容，可見心地寬厚仁慈。確實特別！」

駱醫點點頭，喃喃道：「純善之人，功不唐捐。沈小姐必是有福之人！走吧，回去了！」

沈輕涵讓歸雲將她扶到軟榻上，「我在這兒坐坐就好。」

歸雲點點頭。「好的。」

沈輕涵坐下來，對歸雲道：「不用守著我，你們都傷著，去歇歇吧。歇兩個時辰，咱們再商議接下來的事。」

歸雲說道：「奴婢去轉告嬤嬤她們。」

沈輕涵點點頭，說道：「去吧。」

歸雲離開后，沈輕涵閉上眼，頭突突的痛，人累極了，卻沒有半點睡意。

沈輕涵閉著眼盤算著，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心裡明白，此處不能再住了！她該何去何從？她該如何才能護住自己？護住身邊的人？

在這個階層分明，尊卑有序，甚至弱肉強食的世間，她一味的避讓並不能躲過禍事，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不能讓跟著她的人再流血，再做無謂的犧牲。

想到這裡，沈輕涵從心底升起一股勇往直前的力量，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力量。

她改變不了這個社會，那就適應它。

這裡既然是階層分明，她就努力爬到上層去。既然尊卑有有序，那就做個有尊嚴的人。

沈輕涵想明白，心也安了，隨之倦意襲來，她便睡了過去。

心裡記掛著事，兩個時辰，生物鐘準時醒來。

沈輕涵睜開雙眼，見王嬤嬤，方嬤嬤先後進來。

沈輕涵坐起身來，指了指邊上錦凳，示意道：「你們坐。」

王嬤嬤滿是擔憂的問道：「小姐一直沒睡嗎?」

沈輕涵搖搖頭，說道：「睡了，嬤嬤進來時剛醒。嬤嬤不用擔心，我沒事。你們坐下來，咱們商議一下，接下怎麼辦？」

王嬤嬤與方嬤嬤雖是下人，平日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幫著她打理事務。但在沈輕涵心裡，將二人當成長輩，對二人極為敬重。

王嬤嬤點點頭，與方嬤嬤一左一右坐到沈輕涵的下首。

王嬤嬤先問道：「小姐有何打算？」

沈輕涵喝口茶潤了潤嗓子，直言道，「此處，咱們不能再住了。」

方嬤嬤看向沈輕涵，說道：「可是，咱們不住這兒，咱們住何處呢？

在這兒，咱們理所當然的以給老夫人守孝為名頭。可住到別處去，就不恰當了。」

沈輕涵看向王嬤嬤，問道：「嬤嬤，咱們回城去住，怎麼樣？」

王嬤嬤想了想，說道，「如今樂寧伯府沒了，小姐若是回城，那得回靖伯府。」

方嬤嬤緊張的看著沈輕涵，「小姐想回靖遠伯府？」

沈輕涵搖搖頭，說道：「不回，咱們住到明園去。」

方嬤嬤聽了沈輕涵的話，鬆了一口氣，說道：「回明園住，若是短暫的住幾日，到是無妨。

若是長久住下去，讓人拿了話柄，就不大好了。這世間，沒有立女戶的例。」

沈輕涵不解的問道，「那若是誰家死了男人，又沒有兒子，那該怎麼辦？」

王嬤嬤說道：「要麼改嫁，要麼也要找個兒子多的人家繼一個兒子回來。就像當年的忠勇伯府，老伯爺戰死沙場，老伯爺只有小姐一個閨女，就從族裡過繼了鍾銘回來。」

沈輕涵又問了幾個問題，很快想明白朝廷為什麼出此律法，不過是為了增加人口……

王嬤嬤重重的嘆口氣，幽幽的說道：「唉，若是欽爺還在就好了，要是欽爺在，小姐就有依靠了。」

沈輕涵抬頭看向王嬤嬤，疑問道：「嬤嬤，欽少爺是誰？」

方嬤嬤同樣疑惑的看著王嬤嬤。

王嬤嬤抹抹眼角，嘆息道：「欽少爺是小姐的舅舅，親舅舅！」

沈輕涵震驚的看著王嬤嬤，「我有舅舅？之前怎麼沒聽外婆說起？發生了什麼事？嬤嬤說給我聽聽。」

方嬤嬤同樣震驚的看著王嬤嬤，「是呀，府里還有位爺？老奴從未聽過！嬤嬤趕緊說說。」

王嬤嬤看著方嬤嬤說道：「這是幾十年前的事，你來府里晚，自然不知道。」

沈輕涵坐直身子，催促道：「嬤嬤，到底怎麼回事？你趕緊說說。」

王嬤嬤想了想，微微嘆口氣，說道：「唉，這事說來話長。小姐別急，聽老奴慢慢說，我是小姐，就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

沈輕涵點點頭，「嬤嬤不用解釋，我明白。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