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攔截

一路上，繆霆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他人坐在計程車里，目光卻時不時瞟向窗外，想著車建華對他說過的話。

「言老師已經到國外的子女家去養老了，很多年都沒有聯繫，現在是否還活著我都不知道。」

「言老師出國之前，一直致力於小孩子繪畫的教育工作，也正因為如此，他離開以後，我才能順利接手，要不然你認為以我的畫畫水平，大學生們能跟著我學習嗎？」

繆霆反反覆復回憶著這些話。他有仔細觀察過車建華畫室里正在畫畫的學生，看上去小的七八歲左右，大的也不過才十一二歲。

如果說這些孩子之前跟隨言谷學習過，那麼是幾歲呢？言谷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國的呢？他與車建華有多少年沒有聯繫了？

繆霆很後悔沒有具體詢問些問題，因為還有其他事情，再加上公園裡與玫園園耽擱了一段時間，他走得太匆忙了。

現在如果再要回去問，車建華一定會有所防備。繆霆想，聽車建華的口氣，他與言谷分開肯定不會是一年兩年。

言谷是國內的繪畫大師，究竟致力於大學生教育還是兒童教育？繆霆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言谷若是離開僅僅一兩年，車建華絕不會用很多年這個詞語來形容兩個人未見面的時間。

如果言谷真的已經離開五六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那麼七八歲的孩子絕不會是他的弟子，至於那些十一二歲的，還勉強有可能。

而且車建華搪塞的態度非常明顯，他也許並沒有把繆霆這樣的小偵探放在眼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調查者，而且還不是官方的，僅僅依靠手裡握著的一點證據，去強迫另一個人回答他的問題，確實很難讓人家真心實意的透露秘密。

『現在要怎麼辦呢？』繆霆盤算著，他很清楚，自己已經錯過最佳的詢問機會，接下來，車建華肯不肯見自己，都是個問題。

『不管了，下次去蹲個點試試看吧。』

繆霆決定既然正面不行，那就來側面的。這時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四岔路口，司機在問他要向哪裡拐彎，因為他要去的地方這個司機並不熟悉。

「朝南面拐彎。」繆霆心不在焉的回答。

這令司機頭上立刻三條黑線掛了下來，語氣也帶上了無奈：「先生，我們開的這條路是南北向的，朝南走是直行。」

「啊？哦！那就直行吧。」

「您到底要去哪個位置？能不能詳細跟我說一說？」司機放慢車速，問道。

「我……」

繆霆剛要開口，汽車卻突然之間來了一個急剎車，他的身體猛地向後仰倒，發出一聲驚叫，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計程車司機也很懊惱，他猛踩剎車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而是因為面前突然插進來一輛私家車，而且明目張胆地橫亘在他們面前。

兩輛車差一點就撞上了，幸好計程車司機經驗老道，等到汽車停穩之後，自己抹了一把冷汗，嘀咕著：「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一天之內遇到兩個奇葩。」

這句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好，偷偷瞄了一眼邊上的繆霆，發現繆霆並沒有注意自己，這才鬆了一口氣。

繆霆問：「司機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個人找死！」

「啊？」

繆霆糊裡糊塗瞪著一雙大眼睛朝前看去，眼前的汽車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思考片刻之後，繆霆突然伸出手，指著私家車，結結巴巴的說：「那不是…那不是閆律師的汽車嗎？」

與此同時，出租汽車的車窗也被人敲響了，閆諾一臉禮貌性的笑容出現在車窗外面，朝著繆霆用口型打招呼。

十幾分鐘之後

剛才的計程車已經不知去向，而閆諾的汽車正常停在人行道邊沿的車位里，他和繆霆則並排靠在人行道那一側的車門上。

「繆偵探，好久不見！」

「我們見過嗎？閆大律師，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要隨便套近乎好不好？我可不敢當。」繆霆的語氣很生硬。

閆諾也不介意，反問：「我們剛剛在周木文家裡見過，你難道忘了？」

「不過就相隔半天的時間，根本就算不上好久不見，何況，在去周木文家之前，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直接說吧，找我什麼事？」

「不愧是做偵探的，說話就是爽快。小庭，我想邀請你去一個地方，跟周木文的案子有關，你去不去？」

「我說了不要套近乎！叫我繆霆或者繆偵探！！」繆霆突然虎起臉，斥責閆諾，卻瞬間把對方惹笑了。

「你笑什麼？」

「好，好了，我叫你繆偵探總行了吧？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看到閆諾收起笑容，繆霆才靜下心來思考他的話，閆諾邀請他去一個地方？要說沒有吸引力，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閆諾畢竟是最親近周木文的人之一，周木文能夠把遺囑交給他，就證明對他是非常信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且，閆諾主動說這個地方與周木文案子有關，繆霆相信他不會說謊，但自己也不能直接答應他，得探探口風才行。

於是繆霆問：「閆大律師，和案子有關的地方，你不去找警察，來找我幹什麼？」

「因為周木文希望我來找你。」

「周木文？」

「是的。」閆諾的回答非常肯定，表情也嚴肅起來，這令繆霆充滿好奇地看著他。

「想知道委託你的人是誰嗎？」

「是……難道是周木文？」

「非常正確，看來你還有點腦筋。」

「為什麼？」

「因為你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偵探啊！既不會有人關注，頭腦也不算是太精明，正符合畫家先生的要求。」

「……」

聽到這裡，繆霆沉默了，他很不開心，這也難怪，沒有一個偵探會因為閆諾剛才的那幾句評價開心的吧？

閆諾低下頭看了看他，兩個人相差半個頭的身高，這樣的動作，就好像大哥哥在照顧小弟弟一樣，繆霆很不自然的向旁邊挪了挪位置。

「生氣了？」閆諾問。

「沒必要！」

「那你怎麼不回答我？」

「我在想……既然有你這麼一位精明的大律師在，我是不是應該退出這場遊戲？周木文找我想幹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可沒有付給我多少優厚的傭金。跟過去那些讓我尋找小貓小狗的客戶一樣，一筆小費用不值得我來冒這個險。」

說完，繆霆作勢就想要走，被閆諾一把拉住了。

大律師在身後說：「那我馬上就補給你豐厚的傭金，你做不做？」

「可我要是被你們利用了，掉進火坑怎麼辦？」繆霆回頭懟他。

「哈哈…，繆偵探，」閆諾發出一陣笑聲，然後舉起兩根手指，像宣誓一樣說：「我保證，絕不會把你拖入火坑，因為我還希望能和你以後有更多的合作機會呢！」

「哼！我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偵探嘛？既不聰明也不引人關注，這可是你說的！」

「好吧！我道歉並且收回剛才說的話，這樣總行了吧？」

這句話總算是讓繆霆收回腳步，他問：「你要帶我去的地方在哪裡？」

「嗯…小區名字我叫不上來，不過那裡住的人你肯定感興趣，是言谷。」

言谷這兩個字，沒有任何懸念，瞬間敲定了他們此次的行程，繆霆不再反駁，直接拉開門坐進閆諾的汽車裡，這倒讓閆大律師顯出了一點驚訝。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所以他馬上跟著一起坐進駕駛室裡面，一腳油門，發動汽車向自己離開沒多久的地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