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報復

眼前的女子身穿紅衣，長發整齊地盤在腦後。看得出來，她是用了髮油，光潔的額頭上沒有掉下一絲碎發，一朵紅花簪在髮髻上。腳上的紅鞋並沒有接觸到地面。臉上化著鮮艷而不俗的濃妝，儼然一副新娘子的裝束。

那女子解釋道：「我原本快要結婚了。沒想到在結婚前幾天居然會遇到這樣的事。一個待嫁的女子失去貞潔，簡直生不如死。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丈夫和父母，只好一死了之。我已經不記得在哪裡遇見過那個可惡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他看中。以他的能耐，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為什麼偏偏看中我這個不起眼的姑娘？」

阿志問道：「你想要報仇，那就自己去報啊。幹嘛要找我一起去？」

「我生前就是一個弱女子，死後也沒什麼能耐。以前曾聽別人說過，身穿紅衣自殺，死後會化成厲鬼。結果我自殺后，依然是一個沒用的鬼。既然我自己沒本事，就只好找別人幫忙。」

「那你就去找別人啊。幹嘛要找我？」

那女鬼認真地說道：「因為你是一個好人。當我被抬出來的時候，其實是清醒著的。那些人的嘴臉，我全部都看在眼裡，他們大多是看戲的樣子，有的人則臉上流露出不願理睬的冷漠。他們的臉上，都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同情心。只有你和他們不一樣，雖然你當時背過身去，但我看得出來，你的眼神里流露出同情。你是可憐我的。」

「你的遭遇我十分同情。可是，我和張老闆無冤無仇，甚至可以說他是我的恩人。我怎麼可能幫你去殺他？萬一他死了，我也就沒有工作了，以後連吃飯都成問題。」

「你跟著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以你的能力，大可以去找別的工作。」

「就算我去找別的工作，那也不可能幫你去報仇。你已經死了，當然沒有後顧之憂。但我還是要過日子的，殺了人後，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那女鬼說道：「不用你動手。我親自去報仇。你只要在旁邊輔助我就可以了。」

阿志搖頭擺手地說道：「不行不行。你別再跟著我了。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你的。那可是一條人命，怎麼可能說殺就殺。」

阿志說完后，嘗試著自己抬起腳走路。那雙腳還真的動了起來，前往的方向，依然是老爺的後花園。

阿志一進到庭院，老爺就問道：「你是不是惹上麻煩了？」

「也說不上是麻煩。我已經自己擺平了。」

「你不會以為這樣輕易就能甩掉她吧？紅衣女鬼的執念，可是很強的。她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只要你不幫她，她以後就會日日夜夜地糾纏著你。」

「她自己不去報仇，纏著我又有什麼用？害死她的，又不是我。」

「雖然你不是直接害死她的人，但你的見死不救，也是一個不能原諒的錯誤。你現在就要為這個錯誤負責。」

「張老闆的辦公室外面，可是有好幾個人。他們都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全部都沒有出手相救。為什麼他們不用為這個錯誤負責？」

老爺解釋道：「那些見死不救的人，會因為這件事增加一條罪過。當一個人的靈魂被罪過填滿，就會被送到這裡進行洗滌。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我的手下，不能夠洗滌靈魂，所以你的靈魂必須是乾淨的。只要你犯了罪過，就必須馬上贖罪。」

阿志不服氣地說道：「這世上哪有不犯錯誤的人？如果出一點小差錯就要贖罪。那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小差錯當然可以原諒。但這次可是鬧出了人命。這麼大的罪過，你當然要贖罪。」

「那我該怎麼贖罪？幫那個女鬼把張老闆殺了嗎？按照你們的說法，殺人可是大罪過。我可不能做這樣的事情。況且，那女鬼是自殺的，又不是張老闆殺了她。張老闆的罪，也不至於一命換一命吧。」

「殺人當然不行。你必須想辦法，化解那女鬼心中的仇恨。同時，你還要讓張老闆真心悔過才可以。」

對於女鬼，阿志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對於張老闆，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還不簡單，把張老闆帶到這裡來，給他的靈魂洗滌一下就好。」

「能把他帶過來，當然最好。至於怎麼樣把他帶過來，那就要你自己想辦法才行。」

阿志自信地說道：「把一個壞人帶過來不是難事。反正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跟我走。」

「如果在午夜十二點后遇見，他當然會跟著你來到這裡。但大白天見面，他可不會跟著你來。至於你們怎麼樣在午夜十二點后見面。那就是你必須想的問題。」

阿志笑了：「那還不簡單。大老闆在外面應酬到半夜可是常事。我只要找一個機會跟著張老闆去應酬就行了。」

「是嗎？」老爺意味深長地一笑，「真希望事情如你想象的這樣簡單。」

老爺這一笑，讓阿志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感覺他背後還有什麼陰謀。

黑衣人看到老爺不說話了，就過來一旁插嘴：「你應該一開始就阻止這件事發生。如果你當時能衝進辦公室救下那個女孩，現在就不用這麼麻煩。那個女孩的死，已經無法挽回。但你現在要儘力保住張老闆的命，可不能再增加自己的罪過。」

「就是。如果你當時勇敢一點，就能救下兩條人命。」

阿志生氣地說道：「你們說得倒是輕巧。你們既然這麼偉大，為什麼自己不去救人，要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原本就是一個滿身缺點，貪財好色的人。從小到大不知道犯過多少錯。你們強行把力量塞給我，強迫我去當聖人。我可沒有這麼偉大。既然你們不會那些讓東西飛來飛去的厲害法術，那你們就去找一個法術高的神仙幫忙。放過我這個混吃等死的凡人吧。」

老爺說道：「那些力量能進入你的體內，是天意。我們不能逆天而行。你要明白，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有理由的。儘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是你被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