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與妖媾和
這個冬天似乎格外冷一些，臘月三十，原本該是舉家歡慶好好過年的時候，往生谷的人卻不得不離開浮玉山前往青龍洲「救死扶傷」。
棲霞島出事還沒有知道，畢竟那島在雙燕湖上，雙燕湖那麼大，那地方又飄忽不定神秘的很。
可是雙燕湖邊的寧遠郡事情卻非常的嚴重，煞氣衝天，凝結成化不開的濃霧，尤其是在這冬日裡，更是陰風四起不辨天日。
到了年關，原本該家家戶戶貼門聯掛紅燈，張燈結綵過大年的。
可寧遠郡乃至相鄰的玉溪，煙陽郡滿大街都是白幡，白色的燈籠，白色的輓聯，街上商鋪緊閉，偶爾能開間開門的，不是棺材鋪就是葬儀鋪。
紙錢滿天飛，到處都是香燭的味兒。
陰風簌簌，哭聲此起彼伏，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姚知許穿著斗篷帶著葯童蘇木跟在齊辛夷余漆澤等人身後從長長的街道走過，一直到了城東的回春堂門口才停下。
回春堂這會兒大門敞開著，裡面擠擠攘攘都是人，不止前堂，後院也一樣。
院子中間支了灶台架起大鼎正在熬藥，藥味兒散的醫館外面都能聞的見。
齊辛夷等人被請進了最後面一處閑置的院子里，寧遠郡這邊回春堂的掌事將外面交給下面的人，自己跟上去細細將近況告知。
「弟子無能，至今也沒有查明這來勢洶洶的病症根源到底是為何，開藥也只能開一些固本培元的藥物，幾日前已經停止施藥，但是仍有人抱著一線希望上門求葯。」
余漆澤問道：「死了多少人了？」
「單郡城之內這段時間已超三千。」這還不算城外各處小鎮村落。
「死者都是突然身體虛弱，然後生機枯竭而死。弟子曾派人索取新死之人遺體卻遭家眷阻撓，無奈之下曾去過城外墓地盜取過屍身。那屍身剛剛下葬死亡不過幾日，可是血肉全無，只剩森森白骨。」
這已經不是普通大夫能管得了的了，所以他才會用玄鳥傳信，讓谷中的人親自來一趟。
雖然事發在青龍洲，但往生谷的弟子受教就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所以此舉並不突兀。
齊辛夷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先下去，藥鋪里的病人先留著，回春堂先關起來，暫時不再接待新的病人。」
這一路走來，再聽回春堂的人這般一說，他心中已經隱隱明白了幾分。
等人退出去，隨行的弟子留守門外，他才問余漆澤和姚知許：「此事，你們怎麼看？」
姚知許沒有吭聲，余漆澤看了他一眼才道：「這件事情我們怕是解決不了。」
他們從往生谷趕過來，還沒有到寧遠郡就隱隱察覺不對。
一進這裡就知道不妙。
這裡煞氣衝天卻不朝外擴張，還像一個漩渦一樣不斷的將周圍的煞氣吸納吞併。
整個寧遠郡以南全部被煞氣籠罩，陰風陣陣，即便是大白天也是昏天黑地的，太陽穿透不了那一層遮擋，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散發一點光芒，讓人能區分晝夜。
這樣重的煞氣，出現事端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煞氣入體，自然是陰盛陽衰，得病實屬正常。
可若依剛才那人所言，這就不止是煞氣入體患病這麼簡單了。
他們是大夫，只能治病，驅煞這種事情是和尚道士的職業。
姚知許這才開口道：「解決不了我們也得想法子解決，這是個死局，我們既然已經進來了，除非解了這裡的困境，不然就會和那些人一樣。」
說完，他伸手攏了攏袖子，袖子里的小龜似乎睡醒了想出來，爪子從殼裡面伸出來輕輕的刨了兩下又縮了回去。
齊辛夷道：「既然來了，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我們出去走走，或許能有收穫。」
說完，起身朝外走去。
余漆澤又看了姚知許一眼，輕輕搖頭，跟了上去。
此刻的煙陽郡雖然形勢不如寧遠郡嚴峻，但是也不容樂觀。
尤其是與雙燕湖接壤的清羽湖邊緣。
水本就是至陰之物，最能聚煞的地方，青羽湖又與雙燕湖接壤，自然會受到影響。
湖中這幾日不時的有魚翻了肚子浮上水面來，且越來越烈，一點點的擴散，那死氣隨著湖中生靈喪生也是越來越重，湖底的生物飄起來一層，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惡臭味兒。
這樣的情形卻暫時只限於與煙陽郡和雙燕湖相交的地方，靠近涿光山的紫蘇堤天凝道上卻是花紅柳綠一片和諧。
八角閣樓之中輕紗舞動，香爐里的青煙裊裊上升，男人精壯的身軀壓在女子如羊脂白玉般的酮體上起起伏伏，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楚素衣的身影突然破空而出落在閣樓之下，閣樓下面守著的女弟子忙上前行禮，她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兀自朝樓上走去。
幾名女弟子大驚失色，忙攔住她的去路：「師伯，師父有客，說了不許任何人叨擾。」
楚素衣袖子一甩，猛然轉臉，眼中寒意足以將人凍死。
阻攔她的女弟子話才剛剛出口，就被她的袖子掃飛出去。
一聲冷哼，人已經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
閣樓里的靡靡之音不斷，女子的低吟和嬌笑聲不時的傳出來。
楚素衣站在外面，冷著一張臉，手微微抬起來，手裡多了一柄水藍色的長劍。
舉起長劍，毫不猶豫的朝前劈過去。
轟隆一聲響，整個閣樓的樓頂一分為二，瓦爍四濺，塵土飛揚。
兩道人影自裡邊衝天而起，楚素衣拎著劍也跟著起身，提劍就朝那道紅色身影刺過去。
那是一個臉帶面具身穿紅衣的男子，因為臨時被打斷好事，身上的衣裳是匆忙披上的，露著精壯的胸脯。
看著楚素衣手裡飛出的寒光，眸子瞬間變得猩紅。
楚素衣的劍還沒有到他跟前就被一把油紙傘給擋了回來。
她的身體在半空打了個迴旋，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起消失不見。
「三師妹，你瘋了？天凝道的男寵還不夠，你居然與這樣一個妖孽苟合，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