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許笙歌打算要離開函谷關在外面遊歷一段時間，尋求機緣以便於突破，還未來得及跟沐乘風講，就被事情纏住，暫時走不了。
最美三月桃花面，淅淅瀝瀝春雨天。
已經進了三月好些天了，開春的第一場雨總算下了下來。
空言帶著阮溪和幾個大一點的孩子忙著將晾曬在院子里的藥材收進了棚子下面，收拾好之後幾個孩子也不進屋，在雨地里你追我趕亂蹦亂跳。
這場雨雖然不大，但是帶來的濕氣卻讓幾乎失去水分的婆娑村重新煥發生機。
空言打著油紙傘急匆匆出了門，喊了阮溪一聲：「小溪，師父和沐施主還沒有回來，怕是要淋雨，我去迎一迎，你幫我看著。」
阮溪應了一聲，不再和同伴嬉鬧，去了房檐下面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小板凳上。
空言拿著傘朝赫連台那邊找過去。
赫連台上，許笙歌凝水再一次失敗，她輕吁了一口氣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高台邊緣看著不遠處的巨石上盤腿坐著的沐乘風。
入定之後的沐乘風和平日里嬉皮笑臉弔兒郎當的模樣全然不同。
周身靈氣環伺，被一層淡淡的光暈籠罩，只一道背影，卻如謫仙入畫一般。
這一路走來許笙歌見過的男子也不算少，溫潤如姚知許，妖冶如陳初年，可沒有一個像沐乘風這樣的，一人多面。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當初在懷江山的時候為什麼會答應嫁他，大概就是自己膚淺了。
她目光流轉，飛身而起，抬手間一道白綾就從手裡飛了出去，直接朝沐乘風脖子纏過去。
沐乘風身子沒動，手微微一揚，一把就將那靈力所化的白綾給揪住，手下猛然用力一震，轉身的一瞬那條白綾就碎成了一片片，跟著就化作星星點點的光點消散。
身體從石頭上一下子飄起來，抬手就朝許笙歌拍去。
許笙歌原本不過是想試他一試，看看他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因為她聽不止一個人說，沐乘風原先在懷江山的時候不過是個普通人，空言說自己曾帶著他一起修行，教他引氣入體，從那個時候算起來到現在也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可年前相遇之後她發現她看不透沐乘風的修為，只覺得他周身環伺著一股子很強大的氣息，他似乎控制不穩，時有時無，而今漸漸沉澱下來，半點也感覺不到了。
沐乘風掌風到了跟前，她身體猛然一個後仰，凌空一個翻轉，袖子隨風舞動，靈力化作一柄長劍毫不留情的朝沐乘風刺過去。
沐乘風這才收起眼中漫不經心之色認真與她過招。
雙臂一展迅速後退，避開她這一劍之後，大手一揮，一把通體漆黑帶著古樸氣息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意看著許笙歌道：「阿笙，我要來真的了，你小心哦！」
她知道許笙歌存了試探之意，他也一樣，他也想知道經歷生死千帆過盡之後許笙歌的修為又到了何種地步，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把自己甩了一大截，自己是不是還是攆不上她。
許笙歌嘴角輕揚：「好啊，儘管放馬過來。」
沐乘風道：「這樣沒意思啊，我們弄點彩頭，不然我不捨得贏你。」
許笙歌輕輕勾唇：「你想要什麼彩頭？有彩頭你也未必贏得了我。」
說完，手裡的劍飛出，破空而來。
沐乘風這回再不躲避，抬起手裡的長劍迎了上去。一虛一實兩劍相撞，帶動起來的力量使得周圍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就連遠處無定河裡面的水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平靜的水面突然上升，奔騰咆哮起來。
許笙歌靈力化劍被沐乘風所破，一個利落的轉身，無數道寒光再一次從她手裡飛出，如同暴雨一般鋪天蓋地的朝沐乘風飛過去。沐乘風周身氣勢全開，舉劍飛身橫掃，盡數將其盪開，而後化被動為主動，朝她攻過去。
兩人在半空之中你來我往漸行漸遠，已然離開了赫連台，朝紅石峽的方向掠去。
空言去赫連台尋人哪裡能找到他們的蹤影。
從半空落下到了下方的林子里，許笙歌再出手，沐乘風就跟力竭一般站那裡一臉苦笑竟然不避閃了。若不是許笙歌收力及時，一掌下去他不死也得殘。
氣息還沒有全然回歸氣海之中，他就死皮賴臉的撲過來將人抱住，在許笙歌耳邊嘟囔道：「阿笙，你太狠了，當真要謀殺親夫嗎？」
許笙歌沒好氣的伸手揪他的耳朵：「怎麼就突然不動了，要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來不及收手，那一掌下去——」
「被你一掌拍死也沒什麼打緊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許笙歌耳朵發熱，伸手推他：「亂說，這話是這樣用的嗎？」
「那是怎麼用的，阿笙你教我，說說看？」
不用許笙歌說，他看著那朝思暮想近在咫尺的紅唇已然按捺不住，低頭覆了上去，而後一手禁錮著她的腰，一手拖著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依，難分難捨。
許久，才氣息不穩的將人緊緊勒在懷裡道：「阿笙，你是不是該問我討彩頭了？」
許笙歌靠在他懷裡，兩腳幾乎沒有沾地用力，整個人都依附在他身上，聲音帶著一絲平日里沒有的嬌媚：「什麼彩頭，你都輸了哪裡來的彩頭。」
「嗯，我輸了。原本我想著要是贏了你，你嫁我。結果我輸了，我嫁你好不好？」
「好！」原本早就該嫁的。拋去懷江山的那些日子，再相遇之後這幾個月許笙歌清晰的認識到，這個男人在自己心裡和旁人是真的有所不同的。他擔心自己，牽挂自己，眼裡心裡都是自己，自己輕輕蹙一下眉他都能發現，然後使出渾身解數逗自己開心。
天下男兒何其多，沐乘風卻只有一個。
只不過這樣的話，外出歷練的事情就只能暫時壓下，等成親之後再商議不遲。
許笙歌忘記了沐乘風卻沒有忘，曾經在懷江山的時候許笙歌應過他一次，可造化弄人，他們沒能真正結為夫妻，這一回許笙歌既然應了，就算天塌下來，他和她也要結百年之好，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