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就靜靜地看你死
一個好字剛剛出口,他就開心的飛起來,抱著懷裡的女子更瘋了似的開心的在原地轉圈圈,許笙歌直接被他轉的暈頭轉向的,伸手狠狠的在他臉上搓了幾把才讓他冷靜下來。
許笙歌看著周遭濕漉漉的樹葉道:「下雨了,該回了。」
「不想回,就想這樣抱著你,就我們兩個人,沒有人擾。小和尚太礙事了。」沐乘風抱著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嘟囔著,活脫脫一個要糖吃的孩子一般。
許笙歌站定,伸手主動挽著他的手沿著已然被細雨打濕的山道朝回走去,邊走邊道:「可是沒有他就沒有我。」
沐乘風不得不承認,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若不是空言堅持,就算許笙歌有復活的希望,身體若是被埋被焚化,神魂即便修復好也難以再見天日。
而今的重逢,那小和尚功不可沒。
「阿笙,這是我欠你的,我用生生世世來償還。我欠他的,日後他若有所求,我必赴湯蹈火,竭盡全力。」
兩人踏雨而歸,紅石峽到婆娑村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是轉眼間就能到的距離。
人還沒有到院子里就聽見阮溪的聲音:「師父,師父!」
焦急的的聲音讓許笙歌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
剛剛到院子口上,阮溪就冒雨跑了過來:「師父,快些,茹娘送了個病人來,很嚴重,快要死了。」
話落音,一個長的眉清目秀一臉溫和的姑娘從廂房裡面出來了,那是婆娑村裡正家唯一的姑娘,村裡人都喊她茹娘。
許笙歌教村裡一群孩子認字辨別藥材,她也常常過來學習,還挖藥材送過來,幾個月相處,已經算是狠熟悉了。此刻她一身狼狽,一臉的焦急,在看見許笙歌之後緩了幾分,喊了一聲:「許大夫,你快來看看,他是不是不行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的許笙歌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她身上。
茹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素淡,頭上簡單的髮髻用木頭簪子固定,然後又包了一方繡花頭巾,身上穿著淺色的土布羅裙,天青色的上衣,月白色的裙子。只不過裙子和袖口上血跡斑斑,平日里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也散下來兩縷,她似乎並未察覺。
許笙歌問了一句:「你說誰病了?」
茹娘的臉微紅,嘴唇輕輕的動了動,手局促不安的捏著衣角道:「不是誰病了,是我在指外面采野菜的時候碰到的,不認識,但是他流了好多血,看著像是要死了的樣子。」人是她半背半扶的拖過來的,那人意識還在,就是傷的厲害流血太多,站立不穩。茹娘一個從來沒有出過婆娑村的小姑娘,所受過的傷最多也就是做針線的時候被針扎到手,哪裡見過這樣渾身血淋淋的人,嚇的不輕,只以為這人要死了。
「你爹知道嗎?」
茹娘搖了搖頭:「許大夫,你去看看他吧,他真的傷的很重。」她不明白了,以往村裡人有病找過來許大夫二話不說就會給診治,今天是怎麼了,問了這麼多,遲遲不動彈,那目光看著也好奇怪,讓人心裡無端的發虛。
許笙歌抬腳去了廂房。
沐乘風在問阮溪:「怎麼回事?」
他聞見了血腥味兒,茹娘身上也是血跡斑斑。
阮溪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茹娘姐姐送來的,一個穿著紅衣裳的男人,長的很好看。」說完又忙改口:「不過沒有哥哥你長的好看。」
沐乘風忍不住笑出聲:「你個小不點知道什麼好看什麼難看。」
阮溪脆生生的開口道:「當然知道,姐姐和哥哥這樣的就好看,空言哥哥也好看,比村裡的人都好看。」
沐乘風勾了勾唇,目光落在半掩的廂房門上,穿著紅衣裳的男人,長的還挺好看,他腦子裡不期然出現了一個人,那個叫陳初年的男人。
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以陳初年的修為,這世上怕是難有幾人能傷他,又怎麼會快要死了。
屋裡確實不是陳初年,但是也是熟人,許笙歌站在木板床跟前看著床上的男人,還沒有開口,緊閉的眼睛突然就睜開,戒備中帶著一絲恐慌和震驚。
許笙歌嗤笑一聲:「棲霞島的時候就想過即便你們逃了我們也遲早會碰上,卻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床上穿著紅衣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她在棲霞島上遇到的那條妖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傷成這般模樣,竟然從海上逃到了函谷關。
「傷成這副樣子,看來你這回招惹的人厲害的很呢?」
「你想怎樣?」妖蛟終於開口說話,常年不說話使得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粗糙和沙啞,又有著妖族獨有的魅惑。他沒有想到從琢光山那群女人的手底下逃脫,一路堅持到了這裡,眼看就要到無定河,竟然又遇上這個女人。
該死的天道,果然是要他死嗎?
許笙歌看著他身上的紅衣下不斷滲出的血染紅了身下的褥子,緩緩開口道:「我需要怎樣嗎?我只需要站在這裡不動,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就好了,什麼都不需要做。」
妖蛟閉上眼睛,他知道這女人說的是實話,他傷了妖元,否則只是本體的創傷還不至於虛弱至此。
即便這個女人不動手,琢光山的人不找過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許笙歌看了他幾眼道:「你現在的情況你自己心裡想必最清楚,傷了妖元,除非有強大的妖力助你修復,或者你有餘力去自己殺掉一個與你實力相差無幾的妖吞了他的妖丹,不僅可以活下來,修為還可以更上一層樓。所謂破而後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瞅著,以你現在的情況,這兩樣無論是哪一樣你都無法做到了。」
「你要怎樣才能幫我?」
許笙歌挑眉輕笑:「幫你?只需要你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不殺你。」
「我們並無仇怨,棲霞島之上魅惑於你是一種被驅使下的本能,並非我誠心為之。」
任他巧舌如簧許笙歌也不為所動,就那樣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