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求我治病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
朝夕之間似乎村裡的除了謝阿婆祖孫倆所有的人都避他們如瘟神一般,幾乎再沒有人上門求醫問葯,許笙歌起初並沒有在意,過了幾天阮溪憋不住了才說出來:「姐姐,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需要看病的時候一個勁兒的求著你,病看好了卻到處嚼舌根說你們不好,以後你不要給他們看病了,求也不給看。」
許笙歌微微一愣,然後點點頭:「阮阮說的很有道理,這年頭跟誰對著干都不要跟大夫對著干,畢竟人吃五穀,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你說是不是?」
阮溪點點頭,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沒有多少彎彎繞繞,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許大夫這幾個月給村裡人瞧身體,沒有收他們一文錢,他們病好了不但沒有謝謝許大夫,反而說她的壞話,簡直太壞了。
許笙歌拉著她在房檐下坐下,然後才問她:「阮阮記不記得這話是從誰嘴裡最先傳出來的?」
不過就近幾天的功夫,想找到這話的根源還是很容易的,畢竟婆娑村就這麼大。無風不起浪,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也就因為那條妖蛟逃竄到這裡來之後他們先後追出去之後再回來才出的變故,她還記得當時在路上遇見里正家的陳大娘,那一臉避如蛇蠍的表情和舉動,怕是不只是如阮溪所說的村民們覺得自己是個壞人那麼簡單。
這個事情不需要她操心,空言和沐乘風就能搞定,她去了隔壁謝阿婆那裡一趟。
謝阿婆織好了兩匹土布,見她過來對著她招手:「許大夫,你來,來幫我瞧瞧愛哦,看看這布染成什麼顏色好。」
許笙歌走近道:「那得看看您喜歡什麼顏色,亮一些的還是素淡一些的,喜歡什麼樣的回頭我配好染料給你。」
「許大夫還會染布?」
許笙歌搖搖頭:「原是不會的,見人做過這個記下一些,而且我整日里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和染病總有相似之處。」
老太太高興的笑道:「那可就太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你這樣的閨女來,年紀不大,一身醫術好的不得了,染布也會,真是便宜沐家小子了。」
許笙歌笑了笑道:「我過來尋您是有點事情要跟您說。」
謝阿婆斂了臉上的笑意:「你說。」
許笙歌道:「過幾天我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歸期不定。」
「是因為村裡那些蠢貨的流言蜚語?」
許笙歌道:「這倒不是,是要帶著空言回普陀山一趟,我們都是修行之人,不能一直墨守成規固步自封,光練功打坐遠遠不夠,還得多走走多看看,與人多探討。」他們的身份,從一來這裡借宿就沒有隱瞞過謝阿婆。
謝阿婆道:「那,那走了還回來嗎?」歸期不定,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許笙歌點頭:「自然是回來的,我挺喜歡這裡,喜歡跟您做鄰居。」這裡靠近無定河,人妖之間遲早還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最終決鬥,就算有心想避也避不了,天下修士誰都躲不過,尤其是她。
謝阿婆點頭:「回來,會回來就好。既然你們還會回來,那把小溪也帶走吧,那孩子很喜歡你,長這麼大她就沒有朋友,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我老了,教不動她了,但是許大夫你可以。這村子里不太平了,你將她帶走,我反而輕鬆一些。」
許笙歌走這一趟的本意就是要跟謝阿婆說將阮溪帶走,沒有想到她還沒有開口謝阿婆倒是自己提出來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如此,我會好生照料她的,我也很喜歡她。村裡的事情阿婆不要擔心,我既然要準備離開,那自然會讓村裡重新太平起來才能離開。」
沐乘風和空言兩個人一起行動,壓根不需要費太長時間,當天就弄清楚了緣由。
倒是讓人很意外,誰也沒有想到那些不堪的話是從里正家的茹娘嘴裡傳出來的。
許笙歌打算親自走一趟。
茹娘到底是個姑娘家,沐乘風出面不一定好解決。
茹娘此舉真的讓人意外,印象里那姑娘柔柔弱弱的,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動不動就不敢抬頭,跟兔子一樣容易受驚,唯一膽大的事情就是在外面遇到了一個陌生的滿身是血的人拖回來求她醫治,可是那人卻不是個人,而是一條無所不用其極的妖。
可是微微一細想,又覺得這是在情理之中,所謂的膽小柔順不一定就是真的,萬物都有表像,要是真的膽小,就不會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弄回來,只怕是一看見就會嚇的遠遠的逃開。
許笙歌獨自一個人去了里正家裡。
這個時候里正家裡都在山間勞作,只有張婆子和茹娘在家,張婆子洗衣做飯,茹娘在織布。
她如今織的布越來越好了,哪怕只是土布,織出來的也帶著一種軟軟的微微的光澤。家裡人大喜過望,現在幾乎什麼也不讓她做,只讓她在家裡織布。
只不過眼下的茹娘早已經不是先前的茹娘了,讓她安安靜靜的坐在織布機前面一下又一下的一整天重複著同樣的動作,那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正當她在想著法子要不動聲色支開張婆子溜出去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許笙歌的聲音:「張大娘。」
茹娘捏著梭子的手一緊,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
如今整個村子的人都對他們避若蛇蠍,她不應該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被孤立早些離開嗎?為什麼還會上門,怎麼有女人厚顏到了這種地步。
張婆子看見許笙歌微微一愣,捏著自己手裡的掃把後退幾步,眼中帶著懼怕還有一些心虛:「你,你找茹娘做什麼?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這種妖女。」
許笙歌聞言微微挑眉:「妖女?張大娘你之前來求葯治病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那時候你說我是活菩薩,神醫。怎麼病一好,我就成了妖女了?」
張婆子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是人老成精,很快就在心裡組織好了措辭:「就是因為你治好了我的病,看在這份上我才沒讓我兒子帶人把你們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