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七道神魂已經被毀了兩道，連同肉身一起毀了個乾淨，餘下五道就越發的狠厲。
被許笙歌淬了毒的七星海棠穿透，即便是魂體，也依舊壓不住那種疼。
他緩緩轉身，嘴角露出一抹笑來：「不管你記得不記得，永遠都只對我這麼狠心，你這個女人……」話音未落，袖子一掃，妖氣所化的寒光盡數朝許笙歌衝過去。
許笙歌身子一閃，暫避鋒芒，隨即又現身，與其廝殺在一處。
電閃雷鳴，山崩地裂。
大量的水從裂開的地縫中湧出，並同原來奔騰翻滾融為一體，再有蛟龍水妖在其中興風作浪，四象國已然完了。
空言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撥動著手中的念珠，開口道：「青龍歸位！」
一道青色的光芒隨著他的聲音在他周遭蔓延開來，頃刻之間，俊秀的小和尚就變成了一條威風凜凜的青色巨龍，龍尾一擺，直接將周遭的大妖掃飛出去，淹沒在洶湧澎湃的洪水中。
隨著青龍顯露真身，一聲渾厚的虎嘯聲接踵而至，一頭威風凜凜的白斑虎從遠處咆哮著奔來，踩著洪水如履平地。
都說九黎城城主擅長御獸，倒不如說因為九黎城供奉的是白虎，白虎一出，萬獸臣服。
被蛟龍纏住的楚邵輝看見白虎大驚，喊了一聲：「商兒！」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他自己還因為這麼一分神被蛟龍的尾巴擊中。
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俱已歸位，只剩下北方的玄武。
不負眾望，北方的水面上一處如同小島一樣的東西浮出了水面，龜微動，蛇先動。
與朱雀的長鳴，青龍的長嘯，白虎的高吼相比，它顯得分外的安靜。
四聖歸位列陣，蘇暮遮立於四方交錯的中心點，雙手掐訣，嘴裡輕輕吟唱，身上的光暈迅速擴散。
朱雀在空中長鳴著盤旋一圈，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一瞬間整個身體都化作了一團火光，在空中蔓延開來。
幾乎是同時間，青龍和白虎玄武全部捨身，選擇了自爆。
四聖自爆神魂，巨大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何況只是天地間區區妖族。
再加上一個蘇幕遮，不管是九爻殘餘的神魂還是其他的妖，在這一瞬間盡數血肉橫飛化為齏粉。
上一刻還與妖族以死相搏，轉眼對手就沒了。
沐乘風微怔，喊了一聲：「爹！」
發瘋似的沖了過去。
蘇幕遮只轉眼看了他一眼，似乎還帶著笑，不等他衝過來便再也維持不住，整個人都化作雲煙消散在了天地間。
下面的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退，許笙歌猛然朝前竄去，接住了空言下墜的身體。
素來素淡乾淨的僧袍盡數染血，清雋的臉白的幾乎透明，他緩緩睜開眼睛，沖著許笙歌笑了笑：「師父，弟子回來了。」
許笙歌托著他看著他半響才道：「非要拿神魂做祭才能殺的了他嗎？」
空言斷斷續續開口：「沒有，沒有比這，比這更好更快的辦法了，我們，百姓耗，耗不起。」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體內有一道九爻的神魂在，只是被壓制，留著始終是個禍害，自爆神魂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唯一能徹底擺脫九爻的法子。
「師父，你答應，答應過我，我回來，你，還是我師父。還作不作數？」
許笙歌輕輕點頭：「作數，答應你的都作數。」
空言咧嘴笑，笑的一臉天真無邪，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他卻如同沒有察覺到一般。
許笙歌的身體陡然一僵，變故來的就是這麼的猝不及防。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氣海，然後才抬眼看著還被自己手臂托著的人。
「空言」的臉上還掛著笑，然而和煦之中卻滿是邪氣，那雙靈動清澈的眼剎那間就被血色掩蓋。
人還是空言，聲音卻成了九爻：「可是，我不想作數呢？以前是師父，以後，要做我的女人才好呢！」
許笙歌笑了笑，她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結束，哪怕是搭上蘇幕遮的性命九爻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如若不然百年前就將九爻殺了，真正一網打盡也不會只是封印他，給了他喘息的機會，換來如今這一場浩劫。
她氣海被九爻穿透，氣海中的靈氣隨著鮮血紛涌流出。
似乎再也沒有力量留在半空，她鬆開手，自己朝下墜去，九爻又怎會允許她離開，就是死，也得死在他的手上。
一個俯衝抓住了許笙歌。
許笙歌原本合閉的眼突然睜開，抬手一掌就拍在了他身上。
「忘了告訴你，九華山我與傅雲長一戰之後，我的神魂早就超脫身體之外了。所以，你毀了我的氣海又如何，並不是第一次了。」
空言的身體落下去，剛好落在一處洪水退下去的高地上，眼中的紅光散去，好像是又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師父，師父，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好狠的心啊！」
許笙歌輕笑，不為所動。
一手掐訣，另外一隻手五指合併，指尖騰升出一簇跳動的火苗，直接朝空言身上擲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涅槃之火，沾之即死。
她就是這麼的狠，因為她知道，眼前的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乾淨單純的小和尚了。
龍魂已爆，他在自己點頭的那一瞬就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如今不過是一副皮囊被九爻這個妖孽佔據。
涅槃之火沾身，瞬間就在「空言」的身體上蔓延開來，一聲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慘叫傳來，一縷紅光從火中竄出，卻被許笙歌搶先一步一巴掌打回去。
半空中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落下來，許笙歌伸手去接，一個比拳頭還大的蛋穩穩的落在了她的手心裡。
她看了看那團火球一樣的東西，順手將蛋丟進了空間里。
洪流迅速退去，地面上的裂縫被碎石淤泥填滿，一眼望去，依舊是一片汪洋，完全分不清楚那是地哪是山。
沐乘風坐在一塊石頭上，許笙歌枕著他的腿，身上被九爻傷到的地方此刻已經恢復如初，若不是身上的血跡，先前受傷就如同做夢一樣。
「結束了，九爻死了，四象國也毀了，這算什麼，兩敗俱傷的結局。」
許笙歌道：「不見得，蘇幕遮沒有告訴過你，九爻這個名字的來歷嗎？」
沐乘風不解的看著她。
「九爻，乃上古妖神相柳之子，生有九魂，每一道神魂都是獨立的存在，相互不受彼此影響。肉身是毀了，可神魂，我怎麼算都只有八道，所以……」
說著，她抬眼看了一眼沐乘風：「這不是結束，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