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學成才
那年輕男子還沒有開口，醫館裡面就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杜仲，把人請進來。」
喚做杜仲的男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喚了兩個葯童將人抬了進去。
許笙歌正要跟過去，沐乘風一把抓住她：「真能治好？」
許笙歌道：「可以試一試。」說完，看了看天色：「不過，怕是要耽擱一陣子，回去要摸黑了。你在外面等我？」
沐乘風搖頭：「我陪你一起進去。」看不見人他心裡發虛。
許笙歌點頭，轉身就踏進了那道門檻，街邊看熱鬧的無熱鬧可看三三兩兩的散開，卻還有那些少數閑散的還候在那裡等著看熱鬧。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姑娘，跟那城隍廟裡頭的花子似的，居然大言不慚的說能治病，還是柳大夫都治不好的病。
柳大夫名連州，五十有一，穿著黑紗白底長袍，濃眉大眼臉方正，留著一撮很是飄逸的鬍鬚，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杜仲按著他的意思將焦大郎抬去了醫館後院的廂房裡，焦母和焦娘子帶著孩子也跟去了。
外面大堂坐診的地方就留了他和許笙歌以及跟在身後的沐晨風，葯童將醫館的門合上，暫停營業。
柳連州看著面前的女子，看著模樣還很小。
「及笄了沒有？」
許笙歌道：「剛剛過。」
柳連州又問：「師從何處？」
許笙歌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道：「一定要說嗎？」
柳連州嚴肅的點點頭，這不是兒戲，乃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焦大郎身患不治之症，本就命不久已。小姑娘一時心善，卻不知這世上好人難做，有時候一片好心未必能得好報，反而會惹來麻煩。
然後他就聽那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自學成才。」
柳連州：……
「你知道不知道，那人乃是癰疽之症，已經滲透脾胃，水米難盡，藥石無醫。」已是病入膏肓，只有熬著，不疼死也得餓死。
許笙歌點頭：「我知道，所以，能不能請柳大夫幫忙準備一套銀針和空屋子，總要試過才知道。」反正最壞也壞不過現在，至於柳連州擔心的她自然知道，但是並沒有什麼關係，她就算救不了，也不可能就這樣把人給弄死了。
柳連州看了她一眼，瞧著她年紀雖小，眼中卻很鎮定，行事倒是很有主見。微微挑眉起身親自帶著她去了後面。
「杜仲，去取了銀針來。」
許笙歌不客氣的開口指使：「再要一個小碗和調羹，然後還得麻煩柳大夫按著尋常癰瘍之症開一副神仙活命飲來。」
「神仙活命飲？」
許笙歌看了他一眼眸子微閃，難不成沒有？
「那拿了紙筆來，我開方，勞煩煎藥。」
柳連州點頭，葯童很快就捧了文房四寶出來，擺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許笙歌拂袖研磨，然後提筆游龍走鳳般一氣呵成，柳連州站在一旁捋須看著，眼中神色漸變。
開好藥方，抓藥煎藥的事情柳連州自然會去做，她進了安置焦大郎的屋子，焦娘子見著她直接撲過來跪在了地上：「姑娘，大夫，大慈大悲的菩薩，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他還年輕，才三十歲，他不能死啊，他死了我怎麼辦……」
許笙歌嘆了一口氣：「出去吧，我會儘力試試，他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什麼情況你心裡也有數，希望要有，但是不要太大。」
焦娘子帶著兩個孩子和焦母都跪在地上一起對著她磕頭：「求求你了，救救他！」
許笙歌蹙眉，不等她再開口，沐乘風突然不耐煩的喝了一聲：「出去，沒有聽見嗎？不想救人現在就把人弄走。人都脫形了，誰給你們保證就一定能救活，不救你們也哭鬧，救你們也是這樣。」
許笙歌轉身朝外面走，邊走邊對柳連州道：「看起來我確實想的太簡單了，不如這樣吧，我起一份文書，關於治病的，可以全力以赴的救人，但是萬事都有風險，若是治不好，我不負責。然後讓家眷畫押按手印，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以前她身後有的是人為她打理這些，如今她就一個人，行事總是有些不周，她得早些習慣才是。
話說完便提筆寫，耳邊是絕望的哭聲，她也不為所動。
這種聲音，她聽過幾十年了，早就對她沒有半分影響了。要不是想藉機從柳連州這裡拿點東西，她沒有那等慈悲心腸，大路上見個人就救。
一張紙，不同於先前處方那潦草的字跡，是很漂亮的梅花篆。
寫完之後交給柳連州：「柳大夫看看這樣如何？」
柳連州在她寫的時候就已經看了所有的內容，現在拿起來又細細看了一遍，語言簡單明了，求醫問葯須知，醫治有風險，若不能將人治好，與大夫和醫館無關，醫治與否，全憑自願。
「找人念給她們聽，願意的就畫押，我馬上就著手醫治，不願意就算了，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早晚而已。」
柳連州拿著她寫的東西去前面讓人謄寫，這東西是個好東西，但是必須要兩份，患者一份，醫館一份存檔，這樣就會省去很多麻煩。
院子里就還有許笙歌和沐乘風兩個人。
「我們在這裡等著，不會延誤了救人的時間嗎？」
許笙歌看了他一眼道：「會！要是剛剛我進去她們就聽話出來，這個時候病人或許已經能睜眼說話了。延誤病人的是她們自己，我可以給她們希望，但是不能給她們保證，要的太多，貪得無厭之人總是會付出代價的。」
沐乘風在一邊坐下來，看了她幾眼，目光又落到不遠處的廂房那處，哭鬧聲越發的厲害了。那叫杜仲的男子帶著幾個人站在那裡拿著紙在念著許笙歌先前寫的東西。
聲音不斷傳來，末了杜仲帶著幾個人過來了，躬身拱手道：「可以了。」
許笙歌勾了勾唇，接了他手上的東西朝裡面走去。
沐乘風跟著她，在門口微微躊躇，伸手拉住她的袖子：「我，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許笙歌轉臉點頭：「可以。」
不止他，柳連州也跟著進了屋，他想看看，這小姑娘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治這癰疽之症。
男主郭子興改名沐乘風，有尚未同步過來的或者沒有改到的地方，請大家都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