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男人該乾的事情
「在下可需要迴避?」柳連州問了一句。
許笙歌道:「暫時不用。」現在能見的不過是用針的手法而已,光學其形是沒有用的,她的功法別人是學不來的。
她到板床跟前,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案子上,伸手就去剝焦大郎身上的衣裳。
沐乘風比她更快,湊過去道:「要脫掉嗎?我來。」
「好,你來。」
許笙歌往邊上挪了挪,給他騰地方,沐晨風麻利的將焦大郎的上身扒了個精光,屋子裡靜了一瞬。
焦大郎的身體裸露在人前,那副身子骨已經有點不像正常的人身,肋骨一條一條的,腹腔深陷,最可怕的是心胸那一片地方,隨著他艱難的吸氣出氣裡面像是有東西一樣隱隱鼓動。
「這……」
沐乘風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驚駭之餘不忘看許笙歌的臉色。
許笙歌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情形,面上一點浮動都沒有,從針囊里摸了銀針出來,挨著床沿坐了,隨著焦大郎呼吸時起伏的那一瞬間,手裡的銀針飛快的紮下去。
靈力從她指尖悄悄溢出,順著銀針沒入病人的體內。
沐乘風在一旁幫她捧針,眼尖的發現她每一針似乎都是那胸口異物凸起的時候紮下去的。
第七根針下去,焦大郎就醒了,疼醒的。
他自從得了這個病就開始疼,從喉頭開始疼,疼的他都麻木了,加之這兩日連進水都艱難,他已經疲憊到了極致,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
然而此刻他才感覺,沒有最疼,只有更疼。
疼的他想大口的喘氣,可是喘氣他現在都不成。
許笙歌微微蹙眉,左手摸到他的後頸一按,他就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屋裡靜下來之後她才繼續施針,每一根針都被靈力纏繞,直接穿破病人的皮沒進他的身體裡面,連成了一條循環的線。
許笙歌的頭上起了一層細汗,原本粉嫩的唇和臉一樣白如錫紙,血色盡退。
沐乘風綳著臉輕輕繞到她身後讓她靠著。
許笙歌勻了兩息才對柳連州道:「我需要調息一下。」
柳連州會意:「我去看看杜仲葯熬好了沒有。」說完就朝外面走去,順便帶上門。
沐乘風伸手環住她的腰,讓她靠著自己,聲音微微有些抖:「阿笙,我帶你回去,咱們不治了,不治了好不好。」本來就是路過,死與活跟他們都沒有關係。
許笙歌道:「哪能半途而廢呢,那我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我調息,你去門外幫我守著好不好?」
沐乘風沒法說不好,只叮嚀她:「有事要喊我。」
許笙歌應了,他這才出了屋,掩上門。
許笙歌進了空間,喝了靈泉水,又取了小半碗,不敢再裡面多耽擱,隨即便從裡面出來。
伸手狠狠地掐了焦大郎的人中,待他有了反應,這才用調羹將靈泉水一點點的從他的嘴裡滲進去。
有意識的焦大郎只覺得疼,呼吸都疼,疼的他恨不得立刻死了。然後就感覺到了嘴裡有一絲清涼,甘甜無比,順著火辣辣的喉嚨一點點流下去,他似乎能感覺到那絲涼意一直到了自己肚子里都是涼的,在極度的痛楚之下這絲涼意和甘甜讓他本能的渴望多一些,再多一些,不要停下來才好。
他先前還能喝一些米湯,從昨天早上就任何東西都下不去了,水都咽不下去。
被活活餓死的感覺,沒有體驗過誰都不知道那有多痛苦。
半碗靈泉水下去,那股子涼意神奇的一直不消散,撫慰著他火辣辣的脾胃。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張了張嘴想說聲謝謝,可是半天都沒有說出來。
他已經被這病折磨的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吊著最後一口氣了。
許笙歌站起身去開了門。
「阿笙,你沒事吧?」
許笙歌搖搖頭,看了看外面端葯等著的杜仲道:「人醒了,進去喂葯吧!」
杜仲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這葯餵了也是白喂,他根本就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任何東西,否則柳連州怎麼可能不治呢,治不了啊!
「現在可以了,去吧。」
許笙歌出了屋子,看了看天,對著郭子興道:「走吧,再不走就要走夜路了。」
一旁的柳連州道:「姑娘,天色不早了,若是歸家路遠的話,不如在醫館歇著,醫館有客房的。」
許笙歌看了沐乘風一眼,沐乘風微微蹙眉道:「還是不了。」
「那就不了,三日後我再來為他施針,葯正常服用就成。哦,他應該可以稍微進點流食了,不要太多就行。」東西總是要吃的,不吃東西,病沒病死,餓都餓死了。
柳連州也不強求將人送到門外:「三日後,在下恭候姑娘大駕。」
若是人來,那說明確有把握將焦大郎治好,癰疽之症能治癒,定然會震驚整個四象國,畢竟,從來沒有人做到過。
若是三日後人不來,那說明焦大郎無救,也沒有關係,他手上有焦家人按過手印的文書,不過是折了一副葯差材而已。
剛剛出醫館不久,許笙歌步子就慢了下來,沐乘風伸手扶住她:「是不是不舒服?」先前在醫館施針之後她面色極差。
許笙歌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後面有人跟著我們。」
溫熱的氣息讓沐乘風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一股熱氣瞬間上頭,他一把拉住許笙歌,力大的有些失控:「還能不能支撐的住?」
許笙歌點頭,然後就被他拽住朝前跑去。
一口氣跑出大道上了山路,找了個拐彎的地方,他攬著許笙歌的腰就竄進了樹林。
許笙歌氣息有些不穩,緩了緩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沐乘風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做什麼?我去。」
「後面跟著我們的人沒有甩掉,我去解決了。」
沐乘風把背簍放下來道:「等著,我去去就來。」這種男人該乾的事情,怎麼能讓女人動手。
麻利的從竄進灌木叢里,縱身一下子跳下去,堵在跟來的那兩個人面前,扯了根草叨在嘴裡斜倚在石坎子上抱著膀子道:「跟了這一路,累不累?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