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滿了十八就還俗
來了一趟鎮上，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個小徒弟，許笙歌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沐乘風很不爽啊！
這個名叫「空言」的小和尚十三歲突兀的打破了他和許笙歌的二人世界。
「我跟你說小和尚，我們家非常窮，吃不起飯，蓋不起被子，穿不起衣裳。」沐乘風比劃著，反應過來扯了一把身上的衣裳道：「瞧見沒有，這衣裳還是因為要來鎮上跟別人借的。」
空言合手作揖：「阿彌陀佛，小僧有衣裳，不需要師父和沐施主買衣裳，小僧吃的不多，小僧會化緣。」
沐乘風翻白眼，真的跟他們到懷江山裡去，跟鬼去化緣啊。
許笙歌將袖子裡面的銀票取出來交給沐乘風：「我們是先去錢莊換現銀，還是去布莊直接買東西？」
沐乘風沒有接，抿了抿嘴道：「阿笙，那株藥草就這麼值錢，值一百兩？」
懷陽村也有大夫，日子清貧，比其他村民雖然寬裕一點，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許笙歌將銀票拍到他懷裡道：「不值這個錢，他不過是別有所圖，既然人傻錢多，給了你就拿著，使勁買買買。」
「別有所圖？」聽見這話沐乘風更不能要了，輕飄飄的銀票拿在手上都燙手：「他想幹什麼？」說完，看了許笙歌一眼，小媳婦今天穿了水清色的紗裙，頭髮盤了兩縷用木簪子固定著。路上的時候他隨手掐的兩簇結香花給她帶著，不知道怎麼的，大半天過去了竟然還是鮮活的。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好像會說話一般，靈動的閃著狡黠的光芒。巴掌大的小臉早就沒有他剛剛把人帶回來時的蠟黃，白皙鍾帶著一點點紅潤，粉嫩的唇，抿嘴笑的時候兩腮還有小梨渦。
他想著先前那人，哪怕心裡極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認那人和小媳婦站在一起好像更般配一點。
另有所圖，難道他是看上自家小媳婦兒了？
心中警鐘長鳴。
許笙歌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瞧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怎麼了？你管他圖什麼，總不能是圖我，他圖我我也看不上呀！又不好看。」她大概是能猜到的，但是有點複雜，說來話長，不如不說。
「不好看？」沐乘風抬眼看著她。
許笙歌點頭，很肯定的語氣：「不好看，沒有你好看。」目如星辰，面帶桃花，瘦肩窄腰，哪怕一身襤褸也帶著一股子魅惑人的痞氣，再微微一打扮，玉樹蘭芝而不自知。
也不知道爹娘是什麼樣子的，看沐家那一家子，怎麼也想不通會養出這樣好看的孩子來。
「走啦，看著好像要下雨了，買完東西早點回家，我施針太費精力，需要休息。」
聽她這樣一說，沐乘風瞬間就忘記了先前糾結的事情，帶著她和小和尚朝街上走去。
「再給你添點新衣裳，布要是不夠就再買一些，還有棉花——」
許笙歌點頭：「要買，都要買。」
不止她，還有沐乘風和小和尚啊，都缺東西，身上里裡外外，鞋子襪子，被子，她沒有那個耐心做針線，能買自然是一起買了。
還有用具器皿，糧油，錢這東西永遠沒有個多的時候，越有錢你就覺得需要花錢的地方越多。
這回又買了不少布，因為小和尚自告奮勇的說他會針線。
話在沐乘風嘴裡繞了幾圈，然後才道：「行吧，好歹還有點用處。」
沐乘風的背簍裡面裝的滿滿的，連帶小和尚那半截簍子也沒有放過，剩下的米糧等重物全部被許笙歌收進空間了。
從鎮這頭一直買到那頭，沐乘風跟著她狠狠「豪」了一回。
走到鐵匠鋪那裡，許笙歌問沐乘風：「還需要置辦什麼家什嗎？」
沐乘風想了想，還真需要。
他需要一把真正的篾刀，還要鎬頭，鎚子。許笙歌則想起了那些布，順帶的買了把剪刀。
賣東西的依舊是那打鐵的胖子，上回見過一回的那個何大柱。幾天不見，胖子還是那樣不善言辭，只不過眉宇間比上回見更添幾分陰鬱。
剛剛付過錢準備走人，何大柱來了。
身後傳來何二壯的聲音：「大哥怎麼過來了？嫂子和侄兒怎麼樣了？」
何大壯一聲嘆息：「還是那樣子，也不知道能熬到哪一日，我打算再去找找柳大夫，看看能不能想想法子。」
懷胎十月，生下來個孩子滿臉血斑不說，還大出血，要不是救治及時，當時就去了。眼下雖然還有一口氣在，可身上惡露過多，血流不止，喝葯也不起多大的作用，不知道哪一天血盡人亡。
沐乘風背著東西邊走邊跟許笙歌說話：「上天過來的時候聽說那個人的媳婦兒要生了，怎麼突然就病了，看起來還很嚴重的樣子。」
許笙歌道：「人吃五穀，生病不是很正常？」
「阿彌陀佛，那位施主的妻子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沐乘風轉臉看著空言道：「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又不是大夫，你怎麼知道人家一定會安然無恙？」
空言道：「這是小僧的夙願，願天下太平，百姓安好。」
沐乘風點頭：「夙願不小，你努力，爭取哪天立地成佛就能完成夙願了。」
「小僧不想成佛，也成不了，小僧滿了十八歲就必須還俗的。」
「當和尚不好？」沐乘風看了他一眼，若有其事的點頭：「是不太好，除了光頭不用洗頭，沒有一樣別的好處。不能喝酒吃肉，不能錦衣華服，不能成親生子。嘖嘖，當和尚還真不好。」
有空言在，沐乘風一路上嘴都沒有停過，許笙歌空手走在他們前面，步履輕快，手上拿著小鋤頭遇到合適的植被就停下來挖下來，挖了一路手上都是空的。
空言在普陀山長大，這麼多年除了修行念經，從來沒有見過沐乘風這樣呱噪的，一路上都在跟他打嘴仗，根本沒有注意到許笙歌在幹什麼，偶爾看見她拿著小鋤頭在那裡挖草，還沒有來得及問就又被沐乘風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