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和尚帶著小和尚
柳連州從屋裡出來走到院子中間,對著她抬手一揖,許笙歌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柳大夫可是驗看過了?」
柳連州點頭:「焦大郎日前癥狀就明顯好轉,今日得姑娘施針之後體內的癰疽熱毒已經好了大半,再加上姑娘開的藥方,只要葯不停,痊癒指日可待。」
許笙歌看著他:「所以呢?」
「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許笙歌抱膀托著下巴緩緩踱步:「我施針的時候你都在邊上看著,藥方我也給了你,還要怎麼賜教?要不然你三叩九拜拜我為師,我暫且不計較你資質平庸年紀太大,指點你一二?」
「這……」柳連州道:「在下已有師門,不可再拜他人。」
「那不就結了,師父教徒弟尚要藏兩手,何況你我萍水相逢。」說完,又問:「你這裡收不收藥草?」
柳連州道:「藥草自然是收的,不知道姑娘要賣哪些?」
許笙歌勾了勾唇,抬腳去了廂房門邊,俯身在沐晨風的背簍裡面扒拉了幾下,然後從裡面將那還沾著一點點泥土的紅景天拿了出來:「藥草不少,但是都還沒有來得及處理,想來也賣不上好價錢,這棵紅景天藥用大一些,不知道柳大夫要不要。」
姚知許盯著她手裡的東西,眸子微不可見的一縮,吩咐隨從道:「拿銀票給她。」
紅景天生於高寒地帶,極為難得,有輕身益氣,不老延年,無毒多服,久服不傷人。能補腎,理氣養血,功用廣泛,乃葯中上品。
而許笙歌手中的這株乃是紅景天中的極品,上面帶著一層薄薄的水霧,靈氣聚集,經久不散,若是入葯,藥效絕非一般的紅景天可比擬。
最重要的是,許笙歌這個人。
方才施針時周遭異像突現,還有拿出來的這棵藥草,處處都彰顯著她的不同尋常之處。
姚知許覺得自己尋了兩年的東西,或許已經找到了突破口,誰說聖物就只能是一塊冷冰冰的物件,也有可能是獸,是人,或者一塊地方。
柳連州愣了一下,看著姚知許的隨從取了一百兩的銀票遞過去,然後接了那株藥草,半響也沒有明白姚知許這是什麼意思。
這紅景天品相是不錯,但是也至於拿一百兩銀子來換,十兩就是逆天價格。這位小師叔是不是錢多人傻?
「這一百兩銀票是通寶錢莊的票,四象國任何錢莊都可兌換現銀,買姑娘手裡的藥草和那張藥方。」
許笙歌沒有接,看了柳連州一眼,然後才道:「藥方不賣,我要換東西。」
「姑娘想換何物?」
許笙歌道:「銀針,我要八十一根。」這玩意兒尋川不好弄,只能找這些人,這也就是她救焦大郎的目的,誰知道這個柳連州竟然如此不上道,最後還需她自己開口。
姚知許勾了勾唇,看向柳連州:「此物醫館可有存余?」
柳連州應聲道:「有,怕是不夠許姑娘要的數量。」
銀針又稱九針,為鑱針、員針、鍉針、鋒針、鈹針、員利針、毫針、長針、大針。尋常最多針囊里也就是存放三十六根,八十一……
他就是一個大夫,存點藥草藥方還成,銀針這玩意兒他要那麼多做什麼。
姚知許道:「你看……」
「那就有多少要多少。銀針到手,我們訖貨兩清。」說完,將銀票接了過來,手裡的紅景天丟了過去。
姚知許伸手穩穩的接住,東西到手,他那種感覺越發明顯,目光落到景天根部沾染的那點泥土上面眸子再次一縮,抬眼看了許笙歌一眼,瞧著她坦然的將銀票折好放進袖子里,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柳連州讓杜仲去取了銀針,連同她先前用的那副,一共七十二根,數量有差,差強人意。
許笙歌不客氣的接了,拿著針囊在手裡晃了晃:「既然訖貨兩清,我們就告辭了。」
「等等!」姚知許喊了她一聲:「姑娘為焦大郎診治著實辛苦,在下著人備了桌酒席,還請姑娘賞臉。」
許笙歌回頭看著他,半響才開口:「有夫之婦,謝絕勾搭!」說完,抬腳就朝外走去,沐乘風背著背簍緊隨其後。
出了回春堂前門,二人就被一大一小兩個和尚給攔了下來。
大和尚年紀很大了,身材消瘦,鬍子花白,駝背,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的僧袍滿是補丁,手裡的禪杖用木棍子代替。
和尚年紀卻不是太小,十三四歲的樣子,生的清秀,圓圓的腦袋,看起來有幾分可愛,背上背著個背簍,爛的只剩下半截。
兩人齊身對著許笙歌和沐晨風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沐乘風嚇了一跳,拉住許笙歌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面前一老一少道:「兩位師父要化緣嗎?出門匆忙沒帶錢,那裡,」他指了指後面的回春堂:「醫館的掌柜心慈慷慨,要化緣去那裡,一定會有收穫,不用謝!」
說完,拉著許笙歌就要走。
那小和尚卻比他快,直接擋在了他前面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沐乘風差點跳起來:「呀,卧槽,你你,幹什麼?」
「小僧空言,拜見師父!」
沐乘風下意識的回頭看著許笙歌,顯然,這小和尚是沖著她來的,目光一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不是,你不是和尚嗎?小和尚的師父應該是老和尚,這才應該是你師父……」
「哎,人呢?」剛剛那老和尚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人影,這是直接把這小和尚給扔這裡了,什麼情況?
許笙歌道:「走了。」站在那裡看著不遠處若有所失,老和尚來的突然,走的更突然,好像就幾步腳程就沒有了蹤影。
他把這小和尚送到自己面前來想幹什麼?
他到底是誰,他又以為她許笙歌是誰,就這麼篤定她會收留這個小和尚?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審視一下這個世界了。
小和尚還在那裡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師父,你真是我師父,我們一路走來找了你很久了。小僧也不是和尚,只是大家都是光頭所以才剃了度,十八歲就可以蓄髮還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