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他是被江暉咬進醫院的。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但確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江暉咬了他。
但如果不咬那一口，後果更加不堪設想。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感謝江暉，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那易涯現在可能已經淪落成為街上任A宰割的抹布了。
但他還是不能接受。
靠，江暉怎麼敢咬他？
真是這死小兔崽子翅膀**，什麼事都敢做啊！他哥都敢咬！
咬完之後又跑路了！這什麼渣A啊！再怎麼樣，那也是個臨時標記，至少在短暫的時間內，他易涯是江暉的Omega！
被標記之後的Omega會對Alpha產生超乎尋常的依賴，這是天性使然，無法抗拒。
怪不得他醒來之後，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像是缺失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腺體完全發育，分化完成之後，易涯的身體和心理感受到了近十年來前所未有的輕鬆。儘管他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所有的努力都是南轅北轍的事實。
過去二十一年的每一天，他沒有一刻不想要成為Alpha，沒有一天不厭棄自己平庸的Beta身份。更沒有一天不嫉妒江暉那個O見O愛的混蛋Alpha。
這下全泡湯了。
理想鬥不過現實。
他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生來就是要做Omega的？柔弱的，任人宰割的，被情/欲控制的生育機器Omega？
哦，更諷刺的是，他不僅成了個Omega，還被江暉給咬了！
主治醫生受了俞帆的召喚前來，替易涯給腺體的傷口換藥。
光是揭開紗布的過程，易涯就喊停了好幾次。紗布黏連著已經有些結痂的傷口和嫩肉，又連接著新發育好的Omega腺體脆弱敏感的神經，每撕下一層布，他身體都止不住地顫慄，身後甚至流出了一股股黏膩的液體。
當然這種奇異酥麻的感覺，他不會承認，他承認的只有痛而已。
隨著紗布一層層揭開，空氣中彌散的果香味也越來越明顯，柚子味，酸中帶點甜，聞著很有食慾。
「嘖嘖，這下口，真狠啊。」醫生好不容易取下了紗布，所及之處，血肉模糊。
還未完全發育好的腺體被咬的泛紅中帶點紫，牙印陷進腺體深處，在雪白的脖頸上留下了兩個堪稱血腥暴力的印記，兩天過去了癒合的痕迹也不明顯。
按道理來說，普通地咬一口，兩口，三口……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慘烈的樣子。
除非，除非這個Alpha被激昏了頭腦，本身的信息素純度又非常高，這樣也會導致他**的時候犬齒比一般的Alpha尖銳鋒利，長度也有所變化，以便於快速注入大量的高純度信息素。
「您的Alpha，真厲害。」醫生想通了之後，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心裡話。
易涯聽了，脖子根發熱，氣急敗壞道，「厲不厲害，你管的著嗎！」
「不不不，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醫生又被病嬌美人懟了一口，心裡緩緩滋生出一種被凌虐的奇妙快感，「多虧了他的信息素，促進了您的腺體快速發育，等傷口癒合之後，您就會擁有一個完美的Omega腺體了。」
「按正常來說，您分化的速度會非常緩慢，可能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才能達到普通Omega的信息素水平。但您的Alpha大概是和您有著90%以上的匹配度，加上本身的信息素純度和濃度都很優異，加上你們感情的加持，您的腺體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都發育到了非常成熟的水平，這在我們的從業生涯中也是非常罕見的病例。」
易涯這下臉紅透了，反覆消化著醫生的話，抿著嘴咬著下嘴唇一言不發。
「您真的，非常幸運。我們曾經接診過多例因**熱導致身體出現重大損傷的例子，像是腺體徹底損壞，失憶，昏厥，腦癱等種種後遺症。」
「您的狀態是我們接手的病人中最棘手的，但也是恢復最迅速的。這都要感謝您的Alpha給我們提供的那兩管抑製劑，藥效大概能維持兩個星期左右。」
「他應該也是非常資深的醫學人員吧？還是做藥品研究的，不是像我們這樣在醫院坐班看病的。」
「……與你無關。」
好的，醫生在心裡小聲嘀咕，看來病嬌美人並不打算和我透露任何有關自己那個神秘的Alpha的事。
「好的，沒關係。那我最後提醒您一件事。剛才也說了，那兩管抑製劑維持的時間是兩個星期左右，一般來說只可能短，不可能多。也就是說，兩個星期之後，您將會再度面臨一場強度較高的**熱，不過您無需擔心，但按我們的推測，您的Alpha完全有能力幫助您度過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期。我們的建議是進行永久標記，這是有效壓制**熱的最佳方式。」
病床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氣，面露難色，「是一定要，永久標記么？」
「這只是我們的建議，當然，如果您擔心進入生/殖/腔之後會懷孕，可以購買避孕藥……」
「不是這個問題！」易涯吼道，「我……我不可能跟他……」
「嗯，單純的內/射行為也可以緩解您的**熱，只不過比起永久標記，可能需要更多的……」
「你他媽閉嘴！」
病房裡頓時落針可聞。
醫生被罵了，心裡有點爽，但他不敢說話。
「那個，不好意思，是我無禮了。我只是想問一下，那個，就不能繼續打抑製劑么？」
易涯嘆了很多口氣，臉和耳根也已經紅得不成樣了，他很想和醫生解釋說，那個不是他的Alpha，是他的弟弟。他們不可能標記，更不可能……
還有！什麼標記不標記，內/射不內/射的！你一個醫生，說這些話也不知道害臊！
「也許是可以，但那種抑製劑我們國內，甚至世界範圍內都沒有正式投入產出。就算目前的治療效果不錯，我們也不建議您繼續使用這種藥劑。畢竟您的腺體才剛發育完全，信息素反撲現象很嚴重，若是繼續靠抑製劑阻礙**，長期下去會對您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您現在的狀況，通過Alpha的信息素調理和安撫，是最好的辦法。我們也相信您的Alpha一定會儘可能的滿足您的要求……」
「我不在意，我要抑製劑，你能搞來嗎？錢不是問題。」
病嬌美人對自己的身體毫不在意，霸道總裁般一擲千金的樣子，也台好看了八，醫生小心翼翼地在心裡嘀咕道。
「不能，不僅是我，我認為除了您的Alpha，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來這個抑製劑。這個抑製劑，應該是他私人的研發產品，我們猜測是專門為了配合您的信息素反撲現象設計的。」
易涯像是認命一般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了流暢的下頜線和一段弧度優美的脖頸，看得醫生哈喇子直流。
「行了，你走吧。」
留你也沒屁用。
5.
易涯給江暉打了48通電話。
沒有迴音。
他一開始並不想給他打電話，有點害怕聽到他的聲音，又有點期待聽到他的聲音。他分不清這種依賴和想念，到底是來自信息素，還是內心。
終於狠下心來按下撥號鍵之後，就不法不可收地，不信邪地打了接下來的47次。
為什麼不接呢？
在他的印象中，江暉從來不會錯過他的電話，消息，以及每一個細細碎碎的，連他都記不起來的細節。
不過，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打過電話了。手機里的消息記錄還停留在一個月之前，江暉冷不丁地發過來一條消息叫他這個月少出門，盡量不要劇烈運動，飲食清淡一些，有不舒服及時聯繫醫生。
他當時真是覺得莫名其妙，看了之後連回都沒有回，小孩子一樣賭氣反著干。
這個月，他幾乎每天都出門，一周在健身房鍛煉十二個小時以上，燒烤火鍋麻辣燙不停歇——終於在月末，在健身房的私人訓練室里，迎來了幾乎致死的第一次猛烈**。
他的記憶從那時起就斷了片，一切都非常模糊。**開始的那一瞬間，所有作為人的理智都消失殆盡，頭腦發熱，四肢無力。他感覺自己像一條被擱淺的魚，停靠在乾燥滾燙的沙土上，整個身體翻湧咆哮著亟需水分的滋養。要是有人給了他一滴水，他會忍不住再向他要一片海的那種渴。
他拚命地撲騰，渴望得到關注，渴望有一個善良的人把他撿起來扔進水裡。不，不用勞煩他撿起來，用腳踢進水裡也沒有關係，用棍棒戳進水裡也沒有關係，無論用怎樣不堪的方式，他只希望能立刻浸泡在水裡。
他需要要水，無窮無盡，能把他包裹起來，能給他一個足夠大的領域去徜徉，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然後他等到了，一片清涼中帶著一絲苦澀的源泉。這味道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想要，拋棄了尊嚴和體面，而那個人卻殘忍地把他推開了。
易涯碎片式的回憶里，江暉面對著狂熱**的他，還是一副拒一切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儘管他最後還是給了易涯標記。
這也只能是因為同情，可憐，還惦念著過去一起長大的情意，救他一命罷了。
易涯捧著手機，電子顯示屏的光亮照亮了他的臉，纖細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打上了一層陰影。
他終於開始直視這個問題，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從親密無間，形影不離，到逐漸疏遠，不聞不問了呢？
是從江暉成為Alpha的那天開始，還是從江暉不告而別出國求學開始？
他曾經說過要一輩子罩著的弟弟，怎麼就竄到他頭上去給了他一個標記，又匆匆離開了呢？
他到底去哪兒了？
他不能不承認，他真的，真的非常想立刻聞到那股薄荷草清涼的味道，撲進他的懷裡，埋在他的頸間，然後把他狠狠教訓一頓。
告訴他，就算我是Omega，你是Alpha，我也還是你哥。
弟弟，是不可以咬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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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