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造謠生事
只看了一眼，他的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
「怎麼？這麼快就寫好了？」王掌柜漫不經心地喝完了一杯茶，這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宋明之的字上時，眼裡亦滿是驚訝之色。
「這、這是公子你寫的字？」王掌柜有些結巴地問道，「這字寫得好啊！這字寫得簡直是太好了！」
宋明之上一世的老師就是當世的大書法家，他跟在老師身邊多年，得他傳道授業解惑，這字寫得能不好嗎？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好！好！好！」王掌柜讚不絕口，「公子今日就要帶些書回去抄嗎？要不要多帶幾本？公子的字這般漂亮，價錢從優！」
「那就有勞掌柜了！」宋明之朝他微微拱手。
「不必客氣，」王掌柜轉頭看向小童子，「阿三，拿幾本最近供不應求的書過來！」
「是！」阿三點了點頭，態度恭敬了起來，此刻他算是對宋明之心服口服了。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我姓王，你叫我王掌柜就可以了。」王掌柜熱情地說道。
「在下宋明之。」宋明之微微一笑，便是一襲布衣，看起來也有些清貴。
王掌柜之前還不覺得，此時卻是越瞧他越覺得他不簡單了。
這般氣度，豈是一般的窮酸書生能有的？說不定他祖上家境尚可，如今是家道中落啊。
「宋公子，你今日先帶三本回去抄，筆墨紙硯我先借一套給你，」王掌柜見他的字寫得實在是好，便想讓他用上好的紙和墨水來抄寫，以裝訂成更高檔的書，賣更貴的價錢，「我這裡給你的價錢是二錢銀子一本，你有什麼意見嗎？」
「那就多謝了。」宋明之微微頷首。
二錢銀子抄一本，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只因最近紙價實在是上漲得厲害，因此，書價也就水漲船高了，這樣一來，抄書的價格自然也有所提升。
阿三拿來了三本書，又在王掌柜的指示下裝好了一套筆墨紙硯，放在了一個盒子里，用包袱皮包好，遞給了宋明之。
此間事了，宋明之和雲芍藥離開了月桂軒。
雲芍藥忍不住問道：「為何還用人力抄書？難道沒有印刷術嗎？」
原主性子木訥，這十幾年來對這個世界了解的並不多，因此，繼承了原主記憶的雲芍藥，對這個朝代的一切也是一知半解。
「雕版印刷術是有，但成本還是太高了，需要找有經驗的匠人，一頁頁地反片刻字，然後再拓印到紙張上。」宋明之解釋道。
「沒有活字印刷術嗎？」
「什麼是活字印刷術？」宋明之反問道。
「沒什麼，我就隨口那麼一說。」雲芍藥趕忙搖頭，這個時代連紙張的生產力都跟不上呢，談何推廣活字印刷術？
就在這時，腦海中傳來了叮的一聲[恭喜你觸發隱藏任務竹紙製造，攢夠1萬點經驗值，即可兌換！]
雲芍藥心中一喜，雙眸晶亮。
竹紙可是一個好東西啊，竹子這玩意兒不比青藤，大江南北到處都可以生長，原料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若能開一家造紙坊，這其中的利潤可想而知！
「怎麼了？」宋明之見她突然之間笑逐顏開，忍不住問道。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雲芍藥激動得臉頰微紅，好似半開芙蓉，「不過，這對我而言暫時是個秘密，以後我一定會告訴你！」
宋明之笑而不語。
一陣風吹來，落英繽紛，簌簌桃花灑落在雲芍藥那一頭青絲上，好似飄進了一潭墨汁里，淺淺地半浮著。
宋明之伸手為她拂落頭上花瓣，青絲被撥動的時候有些癢，她忍不住抬起了頭，剛好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神情很認真，好似給她撥落花瓣是極重要的事情。
目光交錯的瞬間，他鳳眸微抬，順勢又替她把鬆弛的簪子插緊了，然後，後退了一步。
他的神色太自然，自然地讓她無法深想。
雲芍藥不了解他，他這人越是緊張，就表現得越是自然，這世間很少有讓他情緒失控的事。
他說不清對她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靠近她的時候總會緊張，這份緊張讓他無所適從，可離開她之後，又想靠近。
真奇怪，活了兩輩子，都沒遇見這樣的怪事。
宋明之蹙了蹙眉，不再多想：「走吧，該回去了。」
宋明之今天賣了一些之前在山上打來的獵物，說要去鎮上購置一些成親時需要的東西，這個婚禮若是辦得太寒磣，雲芍藥在兩個村裡都抬不起頭。
雲芍藥覺得沒必要搞這些形式主義，執意不肯，宋明之見她態度堅決，倒也沒有買太多東西，想著等他抄完這三本書，拿到六錢銀子之後，再去鎮上替她購置其他東西也不遲。
嫁給他可算不得一件好事，他要娶她的初衷也不過是想找個擋箭牌，避免日後金榜題名，被人榜下捉婿。
所以，能對她好些，就盡量對她好些吧。
次日一早，雲芍藥在廚房裡忙活完了之後，剛背上背簍，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宋宣之脆生生的聲音。
「雲姐姐，大哥今天一早就囑咐了我，讓我過來幫你忙！這背簍那麼重，你還是放下吧，讓我來幫你背吧！」
雲薔薇打了個哈欠，挺著個大肚子，慢悠悠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她冷冷地瞥了宋宣之一眼，沒好氣地問道：「這誰呀？怎麼隨便往別人家裡走？」
「宋家四郎。」雲芍藥解釋道。
「原來是你未來的小叔子啊！」雲薔薇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從小欺負雲芍藥欺負慣了，說起話來不留口德，「還沒過門就跟你未來的小叔子勾勾搭搭，那你這未來夫君的頭上可真夠綠的！」
「你說什麼呢？嘴巴放乾淨點！」雲芍藥眼神一凜，聲音冷得就像是廚房裡的刀。
「你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是吧？」雲薔薇扯了扯一邊的嘴唇，輕蔑地說道，「真要怕被浸豬籠，就別做這種齷齪事啊！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雲薔薇，請你說話負點責任，造謠可是要講證據的！」雲芍藥厲聲說道。
「造謠還要講什麼證據？」雲薔薇聳了聳肩膀，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洋洋得意地說道，「有證據就不叫造謠了好嗎？我就是造謠了，你能奈我何？」
她從小就把欺負雲芍藥當成了一種樂趣，就像是玩弄捉到的小蟲子一樣，誰會在乎蟲子痛不痛苦呢？
「雲薔薇，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像以前那樣，什麼都肯讓著你？」雲芍藥將背簍放了下來。
「這不是天經地義？你就是我從小打到大的一條狗！拿你造個謠又怎麼了？難道你還想咬我一口嗎？
「這空穴不來風，宋家四郎要是不來找你，我也不能造這謠啊！你放心，我一會兒就上村裡傳謠言，一定會將這謠言傳得十里八鄉人盡皆知！
「想想我就覺得好玩！」
反正這謠言帶來的傷害又不在她身上，她樂得看戲。
「好玩是吧？看來你今天是要讓我教你做人了！」雲芍藥走上前掐著雲薔薇的手腕就往外拖。
雲薔薇沒想到她現在這麼剛烈，又不敢大力掙扎，怕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嫁到婆家接連生了兩個女兒，可就指著能生一個男娃在婆家翻身了。
雲芍藥將她拖到了雲家三房的門外，大聲喊道：「大家來瞧一瞧，看一看啊！雲薔薇剛剛跟我說，她懷的不是她丈夫的孩子！」
村裡聽到這話的人，頓時一片嘩然。
雲薔薇嚇得臉色煞白，冷汗瞬間就濕了全身。
「你污衊我！你這個賤人！你在污衊我！」雲薔薇渾身發抖，「你這是在造謠！造謠！有本事你拿出點證據來啊！」
這下，她知道怕了！
「污衊你？」雲芍藥冷笑一聲，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是你告訴我的，造謠不需要證據！有證據，那就不叫造謠了！這句話我還給你，你好好受著吧！」
說罷，雲芍藥就回廚房，背起了背簍，領著宋宣之離開了。
雲芙蕖想上來咬她，被她推到了一邊。
雲崔氏拿著掃把想衝上來打她，被她奪過掃把，推到了地上。
雲薔薇氣得直跺腳，躲回家裡痛哭了起來，雲崔氏見雲芍藥揚長而去，只好回屋安慰大女兒。
「別哭了，薔薇，不過就是造謠，沒事的，沒事的……」雲崔氏輕輕地拍著大女兒的背。
「怎麼可能會沒事嘛……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在婆家過得是什麼日子……他們的確是怕了你……不敢短我吃穿……可是他們一個兩個地都敢給我臉色看……尤其是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我真恨不得她哪天上山……一口被毒蛇咬死！」雲薔薇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地。
「別說這種糊塗話，讓外人聽到了像什麼樣？」雲崔氏責怪了一句，「你是想讓自己在婆家的處境更堪憂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要是婆家也認為這孩子不是我男人的，那樣我怎麼活嘛……」雲薔薇哭得滿臉是淚，又氣又急。
早知雲芍藥如今奸惡如鬼，如果她當初在打她的時候，就不應該給她留一口氣，真是養蛇為患！如今這條蛇養大了，再想打死可就難了！
「你等等，娘這就為你想個法子……」雲崔氏坐在旁邊，想了片刻后，眼前一亮，「有了！娘想到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