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活著才有資格感染
「整整八年,我終於回來了!」
淄城中央大街,臘月初三,漫天小雪。
身著一襲洗的泛白的破舊軍服,背著迷彩背包的蕭牧之冷漠的蜷縮在計程車上,他習慣性的手放在後腦勺輕揉,目光掃過林立的高樓大廈,眼前一幕讓他頓時一陣茫然。
離開淄城八年,這裡已經變得陌生無比。
當年,因為家庭塌天的變故,年幼蕭牧之被迫背井離鄉,踏入血腥的戰場。
他當了一名戰地軍醫,在戰場上因為一顆擊中自己後腦勺的子彈重傷,隨後引起血毒被迫回到地方,托關係安排到即淄城人民醫院工作。
這麼多年了,仇人們,你們還活的好嗎?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冷厲。
蕭牧之回來了!
他第一次以過來人的角度審視這座陌生而又古老的城市,早已不復當初的模樣。
正在走神時。
一輛火紅色跑車后後面呼嘯而過,擦著路牙石翻滾撞到對面麵包車上,嚇得計程車連忙停下破口大罵。
「眼瞎了,這麼寬的馬路瞎開!」
街道上早已亂成一團,人潮如水一般散開。
哭喊聲,呼救聲夾雜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膠皮與汽油混雜的味道又摻雜了一絲絲血腥氣息。
車禍!
嚴重的車禍!
兩車迎面相撞,碎片遍地,現場慘烈無比,駕駛員躺在車座上不知是死是活。
紅色跑車在強大的衝撞力下,中控台玻璃飾品炸裂,飛濺的玻璃瞬間將年輕的駕駛員脖子切開,鮮血淋漓躺在那裡不知死活。
蕭牧之看著眼前這一幕,好熟悉。
思緒好像又回到了硝煙瀰漫的戰場上,鮮血,硝煙,凌亂不堪的屍體,一身是血拚命呼喊絕望戰士:「許軍醫,救命,我不想死……」
爆炸,火焰,鮮血,悲嚎!
提著藥箱在戰場上飛奔的蕭牧之,最終卻被身後一枚呼嘯而過的子彈瞬間擊中了後腦勺。
蕭牧之的心猛然一抽,眼神滿是痛苦的閉上眼睛,用力攥緊拳頭……
街道上的氣氛凝重而又壓抑,所有圍觀者驚魂未定,蜷縮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氣氛壓抑至極。
「讓一下,不要亂,都不要亂,我是人民醫院醫生沈鈞茹,快打120,誰有乾淨的手帕借給我。」
事故現場中央位置。
蕭牧之看到一名身穿火紅色羽絨服的絕美女孩奮力的擠出人群指揮疏散。
隨即女孩飛快跑到駕駛室前,咬著牙用力打開駕駛室,將年輕的傷者小心翼翼倒退拖下平放到地上,用布墊在傷口上用力摁住傷者脖子傷口,進行標準按壓止血。
「真是一個蠢貨!」
蕭牧之微微皺眉推門下車,低頭看了一眼患者,來到沈鈞茹身邊不帶一絲表情漠然:「你殺人手法真不錯。」
沈鈞茹憤怒抬頭,柳眉倒豎呵斥:「搗什麼亂,我是人民醫院的醫生,我懂臨時急救,沒看到他快流血死了嗎?」
「手法的確是學院派標準的頸動脈按壓急救方法。」
蕭牧之表情漠然,淡淡看著傷者:「可是你忽略了他的年齡,從骨骺線判斷,他還不足十四歲,自然發育跟成年人不同,你壓住了他的氣管,他正在被你活活憋死。」
看著狐疑的沈鈞茹,蕭牧之蹲下抓起她的手沿著患者脖子輕輕向上移動兩寸:「按壓這裡。」
隨著手移動,傷者忽的深深喘了口氣,抽搐一下。
頓時沈鈞茹愣了一下,臉色囧的微微一紅,圍觀的眾人舉著手機拍著,低聲議論紛紛。
「這個女醫生是不是那個人民醫院沈院長的女兒,聽說是海外學成歸來的醫學天才,昨天電視還採訪過的,止血都會出錯?」
「這個男的是誰,感覺比她更厲害的樣子……」
蕭牧之手輕柔摸向傷者胸口,三指沿著肩膀滑到手臂抓住脈門,閉上眼睛感知傷者體內情況。
「成像!」
隨著手指感應脈搏跳動,砰!
一股奇怪的感應如同電流一般涌動,跳動的脈搏在他腦海形成一幅清晰完整的器官循環圖不斷迴轉。
這是蕭牧之中彈后無意中多的一個奇怪直覺,能將人體構造迅速在腦海成像,迅速判斷病灶成因。
此時,蕭牧之腦海如同電腦一般出現開始快速分析,各種器官快速閃動。
他耐心仔細捕捉每一個細節,終於,他捕捉到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地方。
就是這樣!
蕭牧之猛然睜眼,表情冷峻皺眉:「他的手臂靜脈跳動異常,胸內高壓,很有可能張力性氣胸。」
「別胡扯,他的呼吸明明正常。」
沈鈞茹皺眉冷哼嘲諷:「你懂急救嗎,不要學了幾個名詞兒就瞎胡說。」
「呼吸頻率加上脈搏判斷很不穩定,初步證明左肺部受創嚴重。」
蕭牧之右手三指緩緩按壓著患者胸口叩動,微微閉上眼睛表情凝重:「果然是氣胸,誰有小刀,塑料管?」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願意上前幫忙。
蕭牧之站起身看看四周,快步來到旁邊的一家超市。
順手從貨架子拿起幾瓶二鍋頭,幾根塑料吸管,扔出一百塊走出門。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瓶二鍋頭擰開,直接拉開患者衣服整瓶酒倒在患者胸口。
冰冷的酒液讓患者猛然一抽搐,露出痛苦表情。
沈鈞茹抬頭憤怒呵斥:「你在做什麼,胡鬧,如果影響我救人,可以控告你故意殺人。」
「就是,你能有專業醫生懂行嗎?」
「沒有確診之前,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眾人也憤怒了,紛紛指責。
「等確診之後,他早已經成了死人。」
蕭牧之面無表情用力摔碎酒瓶,撿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碴,隨即用二鍋頭消毒,洗手。
「你瘋了吧,別瞎搞!」
一個青年人實在看不過去,猛然擋住蕭牧之身前伸手推搡。
「多嘴,老實呆著!」
蕭牧之眼神冷光一閃。
雙手抓住青年人肩膀一抖,嘎巴一聲關節被拆了下來。
隨即順手在年輕人下巴一扭,瞬間年輕人下巴脫臼,順手將其放倒在地。
四周一片驚呼,所有人嚇得紛紛後撤。
蕭牧之眼神閃過一絲冷漠,手持玻璃碴對準傷者左肋部第二根骨頭下方切了下去。
手中玻璃碴靈巧的斜切出一個小口,將幾根吸管連接之後,一端插入傷口之中,另外一段塞入另外一瓶酒中,再插上一根吸管引流,隨後將瓶口牢牢堵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酒瓶中冒起一陣陣氣泡。
真的是張力性氣胸!
沈鈞茹驚呆了,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單憑按壓就可以確認胸腔內的病情,他究竟是誰?
「你做的這是什麼工具?」
「卸出胸內高壓,引導氣流進入酒瓶,酒液會阻止空氣倒灌產生的危險,非常簡單地小技巧。」
蕭牧之將酒瓶放到地上,看著酒液如同開鍋一般翻滾,拍拍手站起身:「行了,等到急救的時候注意檢查他的肺部,一定要檢查,最好做一個超聲波探查。」
「你做的是單項引流閥?」
這怎麼可能?
絕不可能!
沈鈞茹驚得杏眼差點掉出來,心中掀起一股驚濤駭浪。
這麼簡單嗎,十塊錢都用不了?
單項引流設備在醫院可是價值十幾萬的高級設備,竟然被眼前這個人利用幾塊錢就做出來了,簡直不可思議。
此時對面麵包車上。
滿頭是血的麵包車司機臉色青紫,帶著哭腔踉蹌茫然無措的走過:「俺不是故意來,真不是故意來,他撞得俺……」
「你別激動,慢慢坐下。」
蕭牧之掃過司機狀態,臉色一變,指著麵包車司機呵斥一聲:「不想死就不要動了,坐下,快。」
麵包車司機突然呼吸急促,張開嘴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已經呼吸不出來。
他臉色青紫捂著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蕭牧之快步而過,扶住麵包車司機平躺下,胳膊拖住他的後腦勺。
用力撕開他的衣服探查他的胸口表情凝重:「聽著,你氣管已經淤堵,要想活下去必須切開喉管呼吸,給我一個回應。」
麵包車司機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努力微微點頭回應,隨即頭一歪暈了過去。
蕭牧之抬眼掃過人群,看到一個提著礦泉水瓶的女孩,手一指:「瓶子給我,快。」
女孩手持手機正在拍照,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扔過礦泉水瓶,蕭牧之抬手接住快速將水倒光,插入一根吸管之後將瓶口全部塞住。
隨即摸起一塊玻璃片,用酒消毒之後雙指夾住向麵包車司機脖子劃了過去。
眾人驚呼,嚇得紛紛後退,誰敢在這裡割喉?
「你這樣會造成氣管感染的,胡鬧,你這不符合手術流程。」
沈鈞茹嚇的花容失色,連聲阻止:「你不是醫生,你沒有權利這麼做,等救護車來,我們有專業的設備跟醫生隨行檢查的,再等等。」
「等,窒息兩分鐘后,器官開始不可逆轉的衰竭,怎麼等?」
蕭牧之冰冷的雙眸閃過一絲憤怒火焰。
冷冷緩緩抬頭看看了一眼沈鈞茹:「那是對生命的漠視,你,真的敬畏生命嗎?」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你這麼做不符合規矩。」
沈鈞茹渾身一震,心砰砰亂跳。
那雙眼睛好嚇人,不帶一絲生機,卻又好像睥睨一切看淡生死一般。
「規則,在生命面前統統都是狗屁!」
蕭牧之手中玻璃毫不猶豫的瞬間切過司機喉管淡淡:「只有能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談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