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衝出

寬大的辦公桌，急速滑過水磨的大廳地面，猶如一頭髮狂的公牛，硬是在屍群中撞出了一條道。

愛麗絲一見大喜，兩人合力沖勢更猛，一鼓作氣，衝出了大門。

群屍齊嚎，亂鬨哄地跟在後面，門口兩頭的人行道上，也有喪屍被驚動，朝這邊圍攏。

我匆匆一瞥間，突然心中大喜，左手這邊走來七八隻喪屍，當前的一隻喪屍身高體長。

我把車鑰匙往愛麗絲手上一塞：「你來開車」

轉身沖向那喪屍，一發鋼珠幹掉了它，扯下武器。

猛聽身後有急速摩擦地面發出的吱吱嘯叫，一回頭，只見車輪下冒起四股青煙，白色的商務車像匹脫韁的野馬，猛竄出去！

「哎呀！」我連忙大喊，「愛麗絲，我還沒有上車！」

群屍齊嚎，場面亂鬨哄的，愛麗絲在精神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不可能事事兼顧，她定是以為我已經從後門上了車，商務車一聲咆哮，猛然提速，片刻間轉過街尾，消失不見。

商務車剛啟動的時候，我一聲叫喊沒有反應。

可今天顯然不是我走運的日子。

屍群像炸窩的馬蜂，四面八方圍了上來，猙獰而呆板的臉上污血斑斑，我嚇得一聲尖叫，掉頭就逃。

一陣狂奔轉過街頭，腳下猛地停住，成百上千的喪屍浩浩蕩蕩，像一股潮水扑打過來，橫七豎八丟棄的車輛，都被推得移了位。

我掉頭跑向另一條街，見路邊一條弄堂空空蕩蕩，只有兩隻白髮喪屍背靠斑駁的紅牆，有氣沒力的朝巷口張望，急忙身子一晃，沖了進去。

兩隻喪屍神情兇惡，一前一後迎頭過來，我幹掉了一隻，再飛起一腳，將後面一隻踹翻在地，沿著青石板繼續狂奔。

跑了一陣，見路邊一扇板門半開，連忙藏了進去。

喘著粗氣，見眼前是一戶人家的後院，兩層的小樓，像這樣有些年代的老房子，大災難前欣欣向榮的魔都，已經很少見了。

猛然間一聲屍嚎，從花木掩映的天井一角，轉出一隻長發女屍。

只聽紅磚矮牆外，已經響起的沙沙腳步聲正由遠及近，連忙鬆開了食指。

後院奼紫嫣紅，一面牆下長著紅紅的西紅柿，我摘了一個咬上一口，中秋後的西紅柿有股秋梨的甘甜，汁水流進乾渴的喉嚨，精神也不由的一振。

推開小樓後門，門后是一間稍顯凌亂的客廳，沙發坐墊胡亂地搭著，茶几上擺滿了茶葉杯子和幾包點心，雖然整個客廳並不整潔，卻還殘留著一絲曾經的人間煙火。

我咳嗽一聲，不見兩邊耳房走出喪屍，大概屋子裡一「人」也無，再樓上樓下的搜了一遍，才在式樣早已經不新潮的沙發上倒了下來。

茶几上有盒35元的貴煙，我點上一根壓壓驚，在裊繞的青煙中沉思：「愛麗絲逃走以後，等到發現我沒在車上，肯定還會找回來，我得儘快回去和她會合。」

一想到這裡，我一根煙才抽了一半，立馬站起來踩滅了煙頭，接著把茶几上的幾包點心塞進背包，然後打開客廳前門，穿過前院，側耳在院門上傾聽，門外幾聲零落的屍嚎，似乎沒有多少喪屍。

輕輕拉開一條門縫，門外又是一條弄堂，兩邊門對門的老房子鱗次櫛比，擠擠挨挨，青石板上躺著幾隻喪屍。

我忽然打開院門，朝弄堂深處跑去，繞了一圈，回到街上。

大門口，還有十幾隻喪屍戀戀不捨地來回晃蕩，我四處看看，鑽進路邊一輛路虎車裡。

路虎車停放的位置，就在斜對面，愛麗絲一旦駕車回來，我一眼就能看到。

車裡有兩瓶礦泉水，還沒有打開過，我拿起一瓶，打開喝了兩口，一邊嚼著點心，一邊安靜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心頭越來越是焦灼，眼看著西斜的太陽漸漸落到城市的高樓後面，愛麗絲仍然沒有出現，街頭卻湧來一群行屍走肉，呃呃地嚎叫聲一刻不停，讓我更加煩躁不安。

又過了三四個小時，月亮也升起來了，斜斜掛在城市的天際線上，穿過梧桐樹葉，搖曳下一地的斑駁。

我心想：「你這個白痴，愛麗絲肯定是出事了，你不趕快去找，還在這裡獃獃地等，真是好笑。」

路虎的車鑰匙還插著方向鎖上，我坐上駕駛位，試著一打火，謝天謝地，引擎一聲輕響，啟動了。

好車開起來就是不一樣，噪音很小，十幾步外的幾隻喪屍，竟然沒被驚動，我鬆開手剎，這輛黑色的路虎如同幽靈一樣，滑向街尾。

到了街尾，順著愛麗絲消失的方向轉到右邊的馬路，因為高樓遮擋了月光，馬路一下暗了不少，我縱然睜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車前兩米的距離。

車燈是不敢開的，那會招惹來意想不到的麻煩，誰知道黑暗之中，隱藏著多少活死人呢？

我控制著油門，以極低的速度慢慢行駛，開出一段距離，視線中突然出現兩個車頭，趕緊踩下剎車，這才發現馬路也上也撞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