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功盡失
「爹爹,勝青已經醒了。」雨晴還是淡淡的語氣,並沒有邀功。
「你把她就醒了,你會醫術。」
「算不得醫術。」雨晴輕呵一聲,「一個人生活了十幾年,總歸是要會一些自保的東西的。算不得精通。韓家是養育雨晴的地方,雨晴也是希望韓家興旺,畢竟,在勝青恢復的這段時間,只能是我暫且代替她。」雨晴嘴角勾起,帶著肆無忌憚的笑意看著那韓大學士。「不是嗎,爹爹。」
「你,你是這個意思。」大學士不笨,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十幾年被人忽略的雨晴會有這樣的野心。
「我已經能進入三皇子的府上,起碼,勝青十六年沒有辦到的事情我一天就做到了,這不是爹爹最想的結果嗎。今日,三皇子還會來找我的。爹爹。我可是比勝青有用的多。」活下來,必定是要證明自己的價值。「現在三皇子已經是查到了朝中有人操縱科考,爹爹,你緊張什麼。」既然不想要承認,那麼雨晴就逼他一把。
「你有本事壓下這件事情。」
「那得是我必須是韓家的人,我只會幫助自家的人。那韓家的大小姐是誰全憑爹爹的一句話啊,畢竟,雨晴沒有入族譜,韓家承認的女兒只有韓勝青。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啊。」這種信心滿滿的談判莫名的是讓翰大學時有一種壓迫感。
「此事,與韓家無關。」
「有沒有關係,也得是看最後的結果。自古以來,人盡皆知的真相未必是真相,爹爹比我懂得多。」一句不像是威脅的威脅。「三皇子本就是不近女色,即便是韓業琨將我帶進去醫治為名,三皇子對我注意已是事實。韓業琨一心想要在戰事上建功立業,摸爬滾打五年也不過是三皇子手下的一個小頭領,最大的功勞也不過是一個莽夫都能拿下的端了一個山頭的土匪。他是被壓制的,難道是爹爹看不出來嗎。」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翰大學士真的是忽略的這個女兒了。
「我是你的女兒,自然也是帶著爹爹給我的與生俱來的聰慧。我說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活下來是要有一些本領的。讓我做韓家的大小姐,爹爹絕對是一筆穩賺的買賣。雨晴那邊我來處理,絕對會是讓她乖乖的,畢竟,她才是正主。」她已經是自以為是勝青。而且翰大學士也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老爺。」大夫人看見在老爺的書房之中隨之出來的是雨晴。頓時很是驚訝,這老爺的書房可是就是連她都不能隨意進入的。
「娘。」勝青服了服身。
「娘?」夫人楞了一下。
「以後,他就是勝青了,雨晴大病未愈,還是好好的休養吧。」大學士這麼一句話。「你來這裡幹什麼,我不是說沒有我的吩咐不能靠近這裡嗎,」大學士話語間帶著一種冷酷的威嚴。
「老爺。琨兒,不行了。」夫人緊咬著嘴唇。
「怎麼回事。」大學士眼中震驚,遠比知道那雨晴昨晚上被在那水池裡撈起來的時候要真切的多。畢竟,這個可是獨苗。
「哥哥喝了奶奶給的雞湯,那原本是給我的。」勝青站在那父親的身後淡淡的說。
已經是很明顯,要解藥。去找那個老不死的。
「老夫人?」
「哎。」老爺一甩袖子,氣呼呼的就是往那老夫人的院子里走。
「老夫人。」之敏一面給她捶腿。「那雨晴已經是半天沒有露面了,估計是早就藥效發了。這十五年,她竟然是在那個小院子里無聲無息昂的活下來了,真的比她娘強的多了。」
「哎喲。」老夫人忽然是腿上一陣刺痛。痛苦的呻吟一聲。
「老夫人,老夫人,你是怎麼了。」之敏趕緊的查看。
「桄榔。」,門口隨即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看著那一臉的怒氣進來的兒子,身後還像是大白天的鬼魂一樣隨即而來的雨晴。
「她,她。」之敏伸手指著那雨晴。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一句話。那雨晴看著她,臉上沒有笑意,真的像是來索命的鬼混一般。
「奶奶。我以後就是勝青。是您的小孫女。」拿起來腳邊的被那之敏一下子摔碎了的瓦罐的碎片。一下子割斷了那之敏的手腕。綢緞之上都是血污。勝青面不改色。一句句控訴之敏的罪過。「罪責之一,一個下人,膽敢用手指著主子。翰大學士。罪責之二,膽敢給韓家的大少爺投毒,那碗雞湯害的韓業琨命懸一線。割掉你的手腕,是韓家對於你這種不忠不義之徒的懲戒。趕快去她的房裡搜解藥。」勝青冷眼示意那夫人。
夫人立刻的命令書沂前去。「快。」
韓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之敏只老夫人的心腹,她的房裡必定是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那老夫人一人頂天,誰也不敢動她。
不得不說,勝青今日的作法是大快人心。將韓家的一條惡犬拔掉。
反正是韓家也是必須有一條惡犬,還不如,自己親手養一隻呢。
「夫人,夫人,找到了。」書沂拿出來解藥。
「快去給琨兒服下。」大學士說道。滿眼的幽怨的看著老夫人。
「誰讓你們在這裡放肆的。都給我退下。」老夫人緩過神來。看著那在地上捂著自己像是一個血蘿蔔的手的之敏。
「娘,你這次太過分了。那可是琨兒,是您的孫兒啊。」翰大學士是真的心疼了。
那隻手,若是她能早生十六年,一定早就砍掉了。就是那雙手替雨晴的娘接生。替雨晴紮下了那十幾針。
是啊,大學士說的很是精確,只有韓家的大公子才配活下來。
「老夫人,老夫人,救我,救我。」之敏跪在地上。佝僂著腰,因為是疼痛只能喉嚨里烏央烏央的擠出來幾個呼嚕子。即便是如此那勝青也是聽得出來,那是威脅。老夫人風燭殘年,很多的事情都是之敏代勞,是她最大的幫手,也是她最大的敵人。
「之敏既然是這麼的痛苦,我就來幫幫你,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我也是懂得一些的醫術的,之敏在這韓家三十多年。功勞苦勞可都是無法言說的。」勝青上前。眼中毫無怯意。裙擺上的那血污像極了那盛開的寒冬里的梅花。
「嗯。」大學士點點頭。
勝青拿出來那幾根銀針。粗細大小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老夫人喉嚨里都是一下子黏住了。
「不,不。」之敏看見那銀針就不斷的瑟縮。像是見到了什麼死神的鐮刀。不斷的扭著頭看身後的老夫人。將死的恐懼席捲滿眼。
老夫人只是定定的看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當年不該讓她活下來,不該讓她活下來。她就是回來報仇的。就是回來報仇的。
「之敏的傷休養半個月就好了,只是,奶奶身邊的人還需要時換個新人,以後恐怕是要在像以前那麼的伺候是不行了。」勝青說話都是輕聲細語。洗去滿手的血污,她還是那麼明艷乾淨的不染塵埃的女子。
「你自己也挑個丫頭吧。」大學士焦頭爛額,自己的娘差點弄死了自己的兒子,在母子之間是個不小的嫌隙。現在那老娘又是在床上呻吟,就是為了讓這個兒子去看她一眼,他不去就不肯就醫,大夫都被她砸暈了好幾個。不準別人近身。
「勝青一個人習慣了,不習慣有人伺候。有機會的話我自己選一個吧,就不牢爹爹費心了。爹爹近日心神煩惱,還是要好好的休息的,這葯放在熏香爐里有安神助眠之效。勝青先下去了。」勝青服了服身,女兒的義務孝道都是盡的周全。
大學士看著那一抹雪白的身影。眉頭深深顯出了溝壑。將手中的藥丸扔到了地上。
聽著身後的屋子裡那一聲落地的聲音。勝青嘴角輕笑。大學士啊,你還是那麼的自負。
「哥哥。」剛回到了院子那勝青就看到廳里坐著一個人。還擺好了飯菜。小爐子上煨的粥已經是頂著鍋蓋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吵鬧的聲音。
「什麼聲音。」死裡逃生的韓業琨現在就是驚弓之鳥。頓時攥起了拳頭。
「餘毒未清,你還是吃點這個吧。」勝青給他盛了一碗粥。一桌子的佳肴,勝青只是喝著自己的清粥。
「勝青。這菜都是我找人做的,絕對沒有問題的。」韓業琨捏著拳頭,說話刻意的在勝青面前是要溫柔一些的。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最敬愛,最是疼他的奶奶竟然是差點是殺了他,還是那麼的惡毒的毒。要是這毒被勝青吃了。勝青怎麼是受得了那般的苦,太惡毒了,太惡毒了。每一次的響起來。那韓業琨都是心裡的恨更多了一分。
對一個人二十幾年的愛,只要是一瞬間就能土崩瓦解轉變成恨意,你看,這世間的感情最是靠不住。
「哥哥誤會了,勝青十幾年只能和清粥。小時候嘴饞,吃了毒草,吃不得別的。」勝青輕描淡寫的解釋道。一口一口的喝著自己的清粥,像是一整碗的委屈都是吞了下去。
「勝青,你是嘴饞還是沒有東西吃。」韓業琨還真是用心。滿心的心疼。這樣的勝青怎麼能讓人不心疼。「要是我早知道你在那裡一定把你捧在手心裡長大。」這句話確實是真心的,只是,勝青也是明白,真心是有條件的,就好似她真心的明白,這也正是一個永遠無法成真的假設罷了。
「我也算是平白撿了一個哥哥。能光明正大的叫你哥哥,已經是勝青的這一輩子的恩賜。哥哥。」勝青甜甜的嗓音依然是能夠讓人分辨得出那壓抑的委屈。委屈是要表達出來的。
「哥哥,有一句話勝青不知該說不該說。」勝青咬著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樣。她自然是明白,自己現在的情形最是適合白蓮花。清純優雅。不染塵埃。
在別人的眼中就是一直無害的小白兔。
院門的腳步聲近了。勝青知道那人可以清楚的聽到她的聲音。「哥哥不要記恨奶奶。這事情不是奶奶的錯。」
「啪。」韓業琨那心中的怒火被點燃到了極點。那是仇恨的灰燼蒙蔽了雙眼。「之敏是奶奶的心腹,誰人不知。當年那你娘難產誰不知道都是她所為的。今日,竟然還想來害你,還差點害死了我。我。啊。」韓業琨忽然是胳膊上一陣麻酥感,緊接著就是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迅速的襲遍全身各處。
「哥哥。過去的事情已經是過去了,我已經是認祖歸宗,只想要代替我娘在這世間好好的活下去。這件事情我相信奶奶不會傷害自家的人的,之前的誤會,總會慢慢的解除的。」勝青一掉眼淚那韓業琨緊皺著的眉頭也是舒緩開來,強忍著疼痛運氣想讓這疼痛減輕下來。還是一邊輕聲細語的安危勝青。
「好好。你別哭,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啊。我的武功,我的武功。啊。」韓業琨撿起來地上的一根筷子,自己現在竟然是這折斷一根筷子的力氣都不夠了。
「大公子武功盡失。以後不能提刀弄劍了。」大夫的一句話幾乎就是斷了韓業琨的武將生涯。
勝青就是要著韓家幾代的恨無限的延續下去。
小院里。勝青看著這皎潔的月光灑在地上。灑在她的臉上,沉睡之中醒過來,身上撒了一層薄露。
「三皇子。」勝青沒有回頭,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
還從未有人在他一出現的時候就察覺了。
「夜深露重,什麼時候我的屋頂上也有這個貴重的客人了。」勝青轉過頭,毫不客氣的對著這個在屋頂逗留了許久的男人說道。
三皇子眼中滿是驚愕。她,竟然早就發現了。剛才還是那麼鎮定自若的換衣服,是讓他放鬆戒備嗎。
「走吧。」勝青轉身就走。
「去哪。」
「三皇子深更半夜來找我總不會是要跟我談人生吧。去找刺史大人。」
三皇子這個時候才發現,那勝青已經是一身的黑色的束身衣。細小的腰肢更是顯得不盈一握,竟是讓人喉嚨間多了幾分的焦灼感。
三皇子似乎是並不著急的別過頭。「我只是想來查案。科舉考試關係重大,韓大小姐未免是知道的太多了。」
「哦。既然是查案。那明日就讓刑部的人將我抓去,名正言順的拷問不是更好。說不定,我還能說出來,更多,比如,刺史大人與三皇子之間的恩怨呢。」勝青話語裡帶著說笑。三皇子猛然間回頭卻是對上那在寒夜之中清冷不減的眸子。
在這深夜的凄冷,比起她的眸子那也是一個溫暖的世界。
是什麼讓一個十六歲的女子如此的深怨,彷彿是這世界的毀滅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
瞬間,錯覺一般。勝青眼中是與那半是玩笑配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