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因你而起
愉妃輕笑了一下：「或許那時候你還小，所以忘記了，你和輕煙，本宮都是見過的。
小的時候你們倆還經常在本宮這裡玩呢。」
「小的時候？」愉妃這番話著實出乎蘇辭鏡的意料。
因為她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在此之前，她還以為自己從未見過愉妃。
「看來真是忘記了，也是，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愉妃眸底的神色微黯了幾分，竟然多出了些許傷愁。
蘇辭鏡不明白愉妃的傷愁從何而來，只得小心翼翼的說到：「臣女的確已經忘記了，娘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與臣女說說當年的事情。」
「爹是不是也不曾與你提起過關於本宮的事情？」愉妃並沒有回答蘇辭鏡的問題，而是突然問到。
「我爹？」已經太久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蘇嚴了。
而如今，提起的人竟然是黎皇後宮的妃嬪，還是十分特別的一位妃嬪。
蘇辭鏡的心底隱隱有種不安升騰而起，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應該還隱藏著什麼她並不知曉的秘密。
可不安歸不安，蘇辭鏡還是如實的點了點頭：「我爹的確不曾提及過您，不過……聽您這語氣，您與我爹認識？」
聽到蘇嚴不曾提起過她，愉妃的臉色更是白了幾分。
沉默了好半晌，才終是緩緩開口：「我入宮之前和你娘是非常好的姐妹，所以你和如煙才出生沒多久，就經常被你娘抱到我宮中來玩。」
娘。
這個蘇辭鏡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卻讓她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已經好久沒人提起過我娘了。」蘇辭鏡強忍住心底的激動，好半晌才終於憋出了這一句：「我爹出事以後，就再沒人提起過了。」
「她……她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愉妃的語氣有些虛，撇開看著蘇辭鏡的目光，轉向窗外：「可惜紅顏總是薄命。」
「有幸得娘娘這樣的評價，臣女替娘親謝謝您了。」蘇辭鏡咬著牙，竭力讓自己鎮定一些。
「應該的，本宮也算是你的長輩，如今蘇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娘不在了，你爹又……
本宮再不做點什麼，也太罔顧故人的情意了。」愉妃說著，便又轉頭朝蘇辭鏡看了過去：「輕煙的死並非偶然，只怕是沖著你來的。
所以今後不論是在宮中行走還是宮外處事，你都得更加小心謹慎一些才是。
當然，如果你願意聽本宮一句勸的話，本宮勸你最好是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皇宮也好，京城也罷，都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有些人……你也應該躲遠一些才是。」
愉妃這話明顯是話中有話。
蘇辭鏡的眼底的流光微轉幾分：「娘娘的好意臣女明白，只是臣女從小在這裡長大，這裡就是臣女的家。
且不說離開了這裡，臣女還能去哪裡，就說我爹……
他還在天牢里昏迷著，臣女又怎麼能離開呢？」
蘇辭鏡還想繼續說那個所謂應該離遠一點的人。
但不等她把話說完，愉妃便略帶激動的打斷了：「這天大地大，有的是可以去的地方。
你若是擔心吃穿用度的問題，本宮也可以找人幫你在京城以外安置宅院，甚至幫你布置好一切，備好足夠你使用一生的銀兩。
至於你爹……」
愉妃的話音截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糾結，好似在糾結後面的話該不該說出口。
「您可是有辦法可以救我爹？」見愉妃這模樣，蘇辭鏡就立刻追問道。
她可以看出，愉妃與她爹娘的關係並不一般。
所以她想賭，愉妃能不能救下蘇嚴。
「有些話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也不能理解，但只要你離開京城，消失的遠遠的，就可以拯救很多人。
而你留在這裡……
辭鏡，聽本宮一句勸，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明白。」愉妃苦口婆心的說道。
蘇辭鏡的身子卻越發顫抖了起來。
她用力捏緊藏在袖袍里的拳頭，雙眼緊盯愉妃：「娘娘可是想說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唯有我離開才能阻止這個悲劇延續下去。」
愉妃萬萬沒有想到蘇辭鏡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淡定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恐慌，連說話都有些不太流暢了：「這……這是誰告訴你的。」
「娘娘不需要知道這是誰告訴我的，因為告訴我這些話的人已經死了。
我只希望娘娘可以把您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又是……怎麼被盯上的？」蘇辭鏡咬牙問道。
她原以為蘇輕煙死了以後就沒人能告訴她這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她還曾經想過要不要接近黎皇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所以才會在得知與愉妃是單獨見面的時候這麼失望。
沒想到如今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愉妃就是那個知道真相的人。
想到這，蘇辭鏡便又快速接下：「娘娘，我看得出您非常關心我爹，既然如此，那就請您把您知道的全部真相都告訴我。
有些事情並不是我離開就能解決的。
甚至我離開了以後，還會有人越發變本加厲的想要把我逼出來。
到時候會是怎樣血流成河的情景，到時候我爹又會承受怎樣的折磨，娘娘，您仔細想一想。」
蘇辭鏡最後的那句話就好似一把尖刀狠狠戳進了愉妃的心頭。
她當然知道讓蘇辭鏡離開有可能會造成更大的風險，可如果不讓蘇辭鏡離開的話……
她已經對不起蘇家一次了，難道還要再對不起蘇家第二次嗎？
「娘娘……」見愉妃不說話，蘇辭鏡便又喊了她一句。
愉妃被蘇辭鏡的聲音拉回神：「本宮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看在故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是不聽，也就罷了。」
愉妃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歸於平靜，就像蘇辭鏡初見她時候一樣。
見此情景，蘇辭鏡也清楚愉妃是下定了決心不與她多說，卻還是忍不住爭取道：「娘娘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災難發生，看著那些無辜的人死去，而不聞不問嗎？」